就在苍轩炎烨和云亦尘走后没多久,惊吓过度的伶雅前去叫的下人,和也得知消息的文尚书等人也匆匆赶到了水榭之处。
只是此时,在水榭里却是倒着两个昏迷的人,余留音儿一个清醒之人,在那里守护着已经被止了血的羽菲。
而一进入水榭处,就心急如焚寻找爱女的文尚书,在见到不知受了何伤,而躺倒在地的文素素后,瞬间脸上失了颜色,不断呼唤着。
“素素!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快去请大夫,赶紧将贾小姐给送去治疗!”
同样被贾将军嘱咐要照顾好贾晨露的潇清,在听了伶雅的话,将被羽菲挥到湖里的假山上的贾晨露给救起后,额上的青筋就不断爆起着。
如果不是音儿誓死守在羽菲身边,光是凭潇清愤怒的眼神,怕是就能将羽菲给活生生给烧出个洞来。
“文尚书,还请人将我家小姐给送回马车里。”
可就算如此,音儿仍是不屈地直挺着并不高大的身子,对着一行眼露凶光,像是要将羽菲给解剖的众人,向文尚书提出了请求。
“苏羽菲这个妖女,伤了贾小姐和文小姐,还想安然回到倚舞楼,你这小丫头是痴人说梦吗?”
这主人文尚书还没发话,早就想处置羽菲的潇清却是快一步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苏羽菲,贾将军还没想法子处死你,你就应该偷着乐,并好好珍惜你的小命了,没想到你这妖女却如此胆大,现在竟然还敢出手伤了贾将军的宝贝。
潇清只要一想到,刚才被侍卫从假山上救起的贾晨露的那张血肉模糊,就算神仙来也挽救不了的脸庞,他心底就陡然升起一股恶寒。
说不说贾小姐醒来后会如何怪罪自己,潇清单是想到当贾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张刚毅脸庞上会出现的恐怖神色,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对这次没能完成贾将军嘱托的自己,将军还会给他留个全尸吗?
“潇大人,我家小姐和另外两位小姐现在都晕迷不醒,您就凭着伶夫人的一己之言,就能断定我家小姐的罪吗?”
因之前保护羽菲失职,而备受炎烨责怪,并自己内心也自责不已的音儿,此时脸上已卸下了平日里那张乖巧的面具,冷着脸,强硬地和潇清分辩着。
“更何况潇大人,您身为兵部侍郎,不觉得已经越矩了吗?”
“你!”
满心怒气和惶恐而无处发泄的潇清,没想到今日难得那个处处护着羽菲的左相大人不在,却又出现了一个不怕死,可气势却是惊人,且出言之语却是处处占得住理的小丫头,此时此刻,潇清已是被气得浑身直哆嗦。
内心同样担忧爱女的文尚书,看着旁边官员们那看好戏的样子,稀疏的长须抖了抖,立即下了决定。
“潇大人,您还是快去看看贾小姐吧,来人,送苏姑娘回倚舞楼。”
而面对身为主人,且官职又比自己高的文尚书的命令,潇清就算心底再有不满,也不得不忍下心里的气,生生将它给逼回了肚子里,快速地朝着贾晨露住下的厢房而去。
“多谢文尚书。”
在听到文尚书的命令后,全身紧绷的音儿,才算是小小松了口气。
只要出了文府,回到倚舞楼,回到有主上的地方,那么小姐才算是真正地安全了!
于是乎,本应是一场欢欢喜喜的生辰宴,最后却以如此出人意料的局面结束了。
在众人离开文府的短短半个时辰内,文素素不明原由晕倒,贾晨露脸上血迹斑斑地倒在假山上,羽菲右肩受伤,至今晕迷不醒等消息断断续续地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
同一时间,倚舞楼内,留在羽菲厢房内的欧梅、小悦、音儿,在心疼谨慎地给羽菲处理好右肩上的伤口后,开始追问起了音儿,关于羽菲受伤一事的真相。
“伶雅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对小姐恩将仇报,合着贾晨露那个刁蛮大小姐一起害我们家小姐!”
在听完音儿的讲述后,心思单纯的小悦,脸上立即摆出仇视的表情,愤愤不平地怪起了伶雅的忘恩负义。
而自听完后,就一言不发的欧梅,则是满眼尽是复杂神色,且掺杂着痛苦、歉意地羽菲。
小羽对不起,我只道伶雅已经变了,却不知如今的她,却是变得如此可怕,为达目的已到如厮不择手段的地步。
在将魔手伸向你时,已是如此心狠手辣,就连一点生还的机会,都不肯给你。
如果不是你毅力惊人地进行了自救,只怕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就不是奄奄一息的你,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羽菲,怎么样了?”
就在厢房内一片安静之时,紧闭的门扉却冒然被人推开,而墨奇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惊慌之声,也随之飘进了室内其他沉默不语的三人耳里。
“公子,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左相大人,如果你真的是为羽菲好,就请你速速离开吧。”
本沉默无言的音儿、欧梅和小悦,在见墨奇越过她们,正打算直步进入羽菲的床榻前后,三人心有默契地动作了起来。
只见小悦最先跑向羽菲身边,将纱帐给放了下来,而欧梅和音儿则是一字并排开,坦然地直视着墨奇在听到她们的话后,瞬间变得黯然的眼神,阻挡了他前进的步子。
对墨奇,音儿从来就不是真心将他当主子,她是云亦尘9年前就安插在南雀国的一枚棋子。
如果不是羽菲的出现,或许云音这枚棋子,直到现在都还会跟在墨奇的身边,也不会改变了最初的为窃取南雀国机密的任务,变成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羽菲。
而欧梅对墨奇,除去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之外,她最为不愿意他接触羽菲的原因,则是明了他们之间是绝无可能的。
如此下去,只是徙增情殇,欧梅不愿再见羽菲因情而悲,因墨奇而痛,更因情而伤。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今日羽菲会受伤,有一大部分的责任都源于面前这个一脸沉痛,为情所苦的俊逸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贾晨露也不会如此忌恨羽菲,并进行了这么个疯狂地计划,要将羽菲至之死地。
叶阳墨奇,你的感情,对小羽只会是伤害,也只能是伤她的利器。
所以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不为了你们叶阳一族的名望,也请你就此停步,不要再试图靠近小羽。
小羽她不是你能爱的女子,你的情深,只会将她伤得更重——
面对着纹丝不动的墨奇,欧梅果断地向前又走进了一步,逼得墨奇不得不向后退去。
而只露出两只黑瞳的欧梅,则是在墨奇后退的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地劝道:“左相大人,放手吧。”
只有你放了手,才能还小羽一息安宁。
听着欧梅的话,墨奇无言,最后方沉痛地闭上眼,将那个已深入骨血的女子的身影,牢牢印刻在脑海里。
“照顾好她!”
看着墨奇毅然远去的背影,欧梅在心底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感谢,左相大人,谢谢你的放手。
而音儿则是歪了歪头,撇开心底的不自然。除了陪在羽菲身边的这一年,和刚进南雀国的那三年,云音在墨奇的身边呆了足足五年,做了他的贴身侍女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要说云音对墨奇一点主仆之情,那是不可能的,但音儿从来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在窃取了叶阳府的情报,传递给云亦尘时,音儿也从来没后悔,没自责过。
但就在此时此刻,看着墨奇颓然离开的身影时,音儿本以为坚忍不拔,不会再有丝毫动摇的感情,却像被触动了一根弦般,竟是替墨奇惋惜了起来,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该有的情感——
音儿回头,看向纱帐后,被小悦护得严严实实的羽菲,是这个奇异的女子,她不仅令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儒雅贵公子牵肠挂肚。
同时也在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改变了自小就被灌输进,不惜牺牲自我完成任务的她的观念,更是令他们东楚国被封为祥瑞的主上侧目。
苏羽菲,你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多年后,当云音再回首,展望这段回忆时,她才愕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错判了羽菲的价值,她不是神奇,而是神迹,是他们东楚国,天龙大陆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