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调查工作很细致,矛头指向商浩也不是没有证据,治安大队的杨雷被商浩殴打一顿以后,一直怀恨在心,于是趁夜巴黎酒吧东窗事发,跑到专案组下榻的酒店,把当初商浩如何干预自己正常执法,并且暴力殴打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出具了被打以后留下的照片和医生的诊断书。?若看小说网当初杨雷留下这些证据,完全出于职业习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发挥作用。在夜巴黎二楼海燕的卧室里,专案组成员发现了很多商浩的私人用品,商浩与海燕的同居关系被证实。这些证据对商浩极为不利,现在又赶上扫黄打非的浪尖风口,很可能被当成警匪勾结的案例被严肃处理。
李长河和肖潇的责任相对小了很多,只不过是治下不严。杜明抓住这次机会,本想顺藤摸瓜把李长河拉下马,剪除丁志国的羽翼,没想到查到肖潇便查不动了,一方面没有证据表明肖潇参与经营或者充当保护伞,另一方面一股神秘力量施压,别说专案组,就是省厅也被一巴掌拍了下来。连肖潇这个直接领导都拉不下来,总不能越级找李长河的麻烦吧,所以只能勉强说这两个人对下属疏于管理。杜明无奈,就换了思路,准备把夜巴黎案件闹大,哪怕影响到滨南市公安局的整体形象,一旦成为话题,即使不能查办李长河,至少可以借机会把他调离工作岗位,换上自己的亲信。
在杜明的大力推动下,新闻媒体开始介入事件,浓墨重彩地描绘了人民警察中的败类商浩与海燕相互勾结的事情。这种带着花边的案件最容易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经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故事越来越复杂,对商浩极为不利,现在已经上升到司法高度,商浩不仅充当保护伞,而且被指控以无业闲散人员海燕为幌子,直接参与夜巴黎酒吧的管理。民间还流传着商浩与夜店小姐们的龌龊故事,几乎全都是无中生有,但偏偏说得有鼻有眼,让人听了不得不信。
杜明没有躲在幕后,而是召开会议,专门探讨这件事,掷地有声地要求一查到底,彻底肃清警察队伍中的败类,并且组建督察组,号召广大群众进行举报。
警察执法难免会与群众造成一些矛盾,隐忍不发的老百姓终于抓住这个机会,开始了大规模举报,杜明终于用这种办法成功地绕过了肖潇,把矛头指向李长河。
丁志国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落马,问清了李长河并没有实际的把柄以后,就开始于杜明直接交火,这场混战维持了足有一个月,最后在上级的施压下才平息下来。丁志国虽然保住了李长河,但杜明借此机会把夏文钟提拔起来,成为常务副市长,公安系统也在他的掌管范围内,而且是直接领导李长河。原来的主管副市长进政协了,等着一年以后退休。这样一来,丁志国和李长河之间被楔进一根钢钉,就算没有打断丁志国的一条腿,至少也让他活动起来不那么灵活。
在这场斗争中,最大的牺牲品就是商浩了,因为上级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别的城市跟风效仿,于是把杜明的冒进做法批评了一顿,然后把事件压了下来,因此商浩没有被刑事起诉,但这身警服是没法再穿了,直接被开除公安队伍。上缴配枪那天,商浩耷拉着脑袋,无比沮丧。肖潇想劝他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人都很看重事业,商浩尤甚,他是警官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当初被李长河百里挑一选来的,进入刑警队以后尽管惹下不少麻烦,但干工作兢兢业业,立下好几个大功,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和张海林并列成为中队长。商浩上学的时候就是学怎么抓贼,工作以后就是每天抓贼,现在突然让他不干这行了,他感觉天地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不敢和老同事们见面,偷偷摸摸地收拾好东西,灰溜溜地从侧门离开了单位。商浩不知道,当时二中队的弟兄们都站在窗口,目送着他离开。本来大家是想去送行的,却被肖潇拦住了,肖潇知道商浩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与刘岩恋爱以后,肖潇变得人性化了许多。
商浩丢掉工作,海燕却还被关在看守所里,怎么处理她无关大局,所以丁杜之争也不会拿她当焦点,这样一来双方出现了一种默契,事情轰轰烈烈折腾了这么久,总该给公众一个说法,那就严肃处理海燕吧,给她一个重罪,多判几年。按照法律规定,海燕这种组织者可处以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但法律同时又规定,情节严重的可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直至无期徒刑。有丁杜双方的默许,法庭终于宣判,判处海燕有期徒刑十五年,没收夜巴黎酒吧全部非法所得。
刘岩旁听了庭审之后,立即找到商浩,商量上诉的事情,上次介入商浩和海燕打架,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刘岩发誓再也不管他们的事情,但气话终归是气话,这种事不能真的不管,可惜商浩现在很颓废,像丢了魂儿一样,根本没有精神探讨任何事情。刘岩无奈只好找肖潇和程乐乐商量,肖潇对现在的情况也很惋惜,她曾经在偷偷观察刘岩那几年里详细调查过海燕,后来又听说了海燕儿时的悲惨经历,说不同情是不可能的,尽管海燕从事的行业和肖潇的职业相抵触。程乐乐也觉得海燕这个人不错,尤其是经营那种非法娱乐场所,竟然坚决不允许刘岩在里面玩,这种朋友值得交往。大家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肖潇突然眼前一亮:“刘岩,我们怎么忘了你的男朋友了?”
“我的男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刘岩大惑不解。
肖潇嬉笑着掏出手机,调出了几张照片,画面上刘岩光着身子,和一个男人姿势不雅地搂在一起。
刘岩的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连忙夺过电话:“这是什么?我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是谁?是……孔墨寒?”
肖潇趁着刘岩失神,连忙抢回了手机,很小心地装了起来:“这是你的证据,我可要留好,就是那次你和孔墨寒在夜巴黎喝酒,酩酊大醉被商浩抓回公安局那次拍下来的。你和孔大律师的关系都好成那样,搂搂抱抱的,还愁什么?孔墨寒是司法界的一张免死金牌,你忘记了吗?海燕这个案子虽然证据确凿,想做无罪辩护不太可能,但少判几年还是有希望的,你说呢?”
刘岩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怎么把孔墨寒给忘了!”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孔墨寒的手机。孔墨寒很给面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省城距离滨南市不算远,火车一夜就到,飞机更快,几个小时以后,风尘仆仆的孔墨寒出现在刘岩面前,二人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始聊海燕的案子,孔墨寒听完刘岩的讲述,详细翻阅了资料,觉得通过搜集证据,可以推翻组织卖淫罪的判决结果,改判为容留卖淫罪,一个词的差异刑期就变成了五年以下。孔墨寒认真分析了一番,认为有能力改判成两年。刘岩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当晚叫来了邱老五兄妹,大摆筵席宴请孔墨寒。孔墨寒虽然对陪刘岩喝酒这件事很打怵,但盛情难却,还是答应下来。肖潇和程乐乐都知道刘岩喝醉以后的德行,借口肖子峰有事找她们,就回去了。
孔墨寒找个没人的机会,想刘岩表达了谢意,原来他早就知道刘岩救了叶德江、叶秋雨父女的事情,这次能一个电话就赶过来,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提起叶秋雨,刘岩很尴尬,这段时间刘岩曾经和叶秋雨长谈过,叶秋雨是转达父亲的建议,问刘岩有没有从政的打算,有叶家的支持,即使刘岩起步较晚,仍然可以达到一个让普通人终生仰望的高度。刘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叶秋雨的好意,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材料,尤其是现在名声很差,和很多女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这事从政的大忌。叶秋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她早就猜到刘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不希望刘岩成为一个官场上的应声虫,一个人是否成功有很多衡量标准,当官未必是最好的。刘岩也问了叶秋雨关于感情的事情,并且大说孔墨寒的好处,叶秋雨却淡淡一笑,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叶秋雨和刘岩谈过以后,便护送肖冬雨去国外,手术以后肖冬雨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却整日昏昏大睡,神志不是很清醒,这种情况专家组也始料不及,最后转达了主刀医生的意见,先把患者送到国外。叶秋雨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位神婆院长,仅仅是听刘岩描述了她的长相,于是执意要去表示感谢,谁劝也不肯放弃,于是和杨晓静一起去国外了。
孔墨寒见刘岩欲言又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刘岩的肩膀:“兄弟,不用说了,我能猜到。感情方面的事情强求不得,我哪方面都不比你差,但你偏偏就能享齐人之福,我却注定孤孤单单。”
“齐人……孔大律师,你可别乱说……”
孔墨寒很羡慕地看了刘岩一眼:“我看是迟早的事情,要不人家程老师干嘛天天围着你转啊?你以为她是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