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囚禁

苏棋棋被被身后的那个人拖进小巷, 双眼即可被黑布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不知拐了几个弯,才算是到了。等眼上黑布挪去,就见自己正处于一间小室。室内无窗, 墙壁上镶嵌数盏精致宫灯, 倒是将小室照得犹如白日。旁边放着一个顶天立地的书架子, 零零落落放了些书。书架子前几步便是一张书桌, 再往后则是一张软榻。软榻前还放着一个花架, 上面架着个花瓶,看上去倒不像是庸品。

苏棋棋手脚一得自由,猛的拿起眼前花瓶, 转身就向那人头上砸去。就听那人“咦”了一声,接着嗤笑, 自然没有砸到一丝半点。

“公主, 在下好心好意请你到此处休息, 你就这么赏赐在下?”那人轻巧夺过花瓶,放在自己身边, 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后,啧啧叹道。

“哼!什么好心!若是好心,就放我回华府!”苏棋棋心惊他居然已经知道自己身份,而且他语气如此熟稔肯定,必是把自己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离他稍远了些, 偷偷摸自己袖袋, 叹息自己自从那次被岚傲驰吓了一跳后, 那枚金钗就一直仔细藏着, 以防万一。只是没料到万一来的那么快。

那人随意拱手道:“公主看来已经将在下给忘了一干二净。”苏棋棋退了一步, 仔细打量那人,突然想起, 指着他问道:“你是陈四!”陈四嘿嘿笑了笑:“公主倒还记得在下。”

苏棋棋四处张望:“岚傲驰呢!是不是他让你绑了我,你们不是同华其离交好吗?”陈四意味深长的点头道:“公子正在观礼,怕是要稍后才能和公主叙话。”

“你们为何要囚着我?”苏棋棋秉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天打探消息的原则,稳了稳神,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只觉清苦味充斥味蕾,倒是难得一品的好茶,忍不住咦了一声。

陈四好笑的探前瞅了一眼:“这茶粗鄙,难入公主的口也是正常。”苏棋棋哼了一声,也不分辨,直说:“说起来你家公子和华其谦也是好友,你们现在这么做,颇有点不义。”陈四嘿嘿一笑,往后靠去,悠闲说道:“我们家公子和华大人是好友。所作所为,自然是顾念朋友道义。公主多虑了。”

苏棋棋听陈四语气不对,心里默念他刚才的话,突然醒悟:“是华其离让你们囚了我!到底为什么!”不可能吧,若是华其离要关了自己,何必还和华其谦商量什么,将自己安排在行军路线,让华其谦半路“救助”自己。

“啧啧,公主连这都想不通吗?”陈四摇了摇头,仔细打量苏棋棋脸色“还真是枉费了华大人对你的一片痴情。”

苏棋棋默然片刻,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可以挑拨他们兄弟两的感情。”陈四摇头:“既然公主不愿相信,那在下也无需多言了。”

苏棋棋低头轻抿茶水,问道:“打算囚我到什么时候?”陈四嘿嘿笑了笑,却不答话。苏棋棋一番盘算,不管陈四的话可信与否,起码现在性命无忧,只是不晓得华其谦得知后,会不会来救自己。

见陈四不打算离去,笑问:“陈四,本公主打算休息了,难不成,你还要在此处干坐?”陈四貌似为难的挠了挠头,一摊手:“也只能如此。在下既然奉命时刻保护公主,那么也没法子,还请公主见谅了。”

苏棋棋撇撇嘴,自是知道就算陈四离开,自己要轻易逃出这里谈何容易。但自己也不想瞧见这个人杵在跟前,便连连冷笑道:“没想到岚公子的随从都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陈四摇头,刚想说上几句,就听门外敲门。陈四笑了笑起身开了门,行礼道:“公子。”来人施施然走了进来,苏棋棋一瞧,果然是岚傲驰。

冷哼一声:“岚公子将本公主囚禁在此处,不怕皇兄砍了你的头。”岚傲驰轻笑,自傲说道:“怕他还没那个本事。”

苏棋棋听岚傲驰的语气中,对皇帝颇是不屑,越发觉得他有些可怖。只是这人一向自傲,应是不屑说假话吧,眼珠一转:“只是岚公子,你就算要将我关在这里,总得给个说法罢。”

岚傲驰嗤笑:“华大人也不知怎么了,偏偏对你动了心。我瞧着,你可无半点可取之处。”苏棋棋一听,心沉了下去:“真是华其离让你关着我的。”

岚傲驰点头:“你莫急,等大军拔出,你便能出去了。”苏棋棋那个郁闷啊,华其离真心奸诈。之前将自己给稳住,又哄华其谦和那个莲叶儿拜堂,现在又把自己给关在这里,他到底做什么打算。难道,苏棋棋猛的站了起来,恨恨问道:“难道,华其离要让那个莲叶儿冒充我去见华其谦?”

岚傲驰一愣,却叹了口气:“这世间最怕的便是猜忌。华大人委实对你真心一片,就算你此时对他无意,也不该无端猜忌他。”

苏棋棋仍是愤愤神色:“那个莲叶儿到底是谁!为何华其离那么放心将她安排在华其谦身边。”岚傲驰扑哧一笑:“自然放心,那个莲叶儿是他们的表妹,叫芷兰心。”兰心表妹,苏棋棋在脑中自动百度,词条跳出,兰心表妹似乎是白蕊儿口中常提得人物,既然常提,怎么见面反而不识。

岚傲驰似乎看穿苏棋棋疑惑,自动解答:“芷兰心确实对华其谦一片痴情,只是一直住在清平。她这张莲叶儿的脸也是假的。”

苏棋棋苦笑抚上自己脸颊,搞了半天,自己的脸是假货中的假货。忽然脑中念头闪过,不由心中一痛,颤颤问道:“那,那华其谦是否知道,莲叶儿就是芷兰心?”

岚傲驰似是不忍作答,叹了口气,关照道:“陈四,你好生照顾公主。”犹豫片刻:“公主莫要多想,过几日便好。”

陈四嘿嘿又是一声冷笑,随着岚傲驰走了出去。苏棋棋浑然不觉门外落锁声,只想着,原来华其谦早就知道,难怪他对莲叶儿口出暧昧,也难怪莲叶儿对他依依不舍,不免又是一阵心酸。

只是现在局面半点容不下她愁眉苦脸,苏棋棋自嘲笑笑,本来就说好这就是一场戏来的,原本就都是假的。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要逃出去,然后不管华其谦和芷兰心怎么想,怎么做,该去南蛮就要去。

说起来苏棋棋也是固执的人,打定主意一般很难更改。不过如今被困在斗室中,丝毫没有办法。也只能将希望全数放在华家兄弟上。

囚室中难辨黑夜白日,只是大约吃了二顿晚膳,想必也过了两夜。

困在此处,无所事事,倒是觉得困顿,便半靠在软榻上,想休息会。却猛得听到外面有细微敲门声,不过片刻,门被打开,陈四小心翼翼钻了进来:“公主,快随在下离开。”

苏棋棋见那个陈四前后态度截然不同,反而往屋里缩了缩:“哼。你又想使什么花招?”话音未落,就见陈四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阴森森问道:“你,又想使什么花招?”

陈四不答,却快速向苏棋棋处,身体伏地滑了过来。不过眨眼功夫,一个鲤鱼打滚,翻身站起,脚下不停,飞快的往身后那人面门恶狠狠踢去。苏棋棋见状,无奈中,将唯一看上去比较有杀伤力的花瓶拿在手里。

仔细一瞧下,和陈四过招的却是陈四!苏棋棋大惊之下已经明白,那个先前进来的陈四大概又是那个老赵化妆的,好在这两人虽然面目一模一样,但总算衣服不同,自己还能分辨的出来。心里大定,知道这是华其谦派人来寻自己,高兴之余,不免笑嘻嘻的说道:“陈四,本公主看你也打不赢的。不如乖乖投降吧,我会求皇兄饶过你。”

陈四听闻,脸色越发阴沉,手下不停和老赵过了几招:“就凭你,也配装成小爷的样子。今日你有命来,无命走!”一个掌风将老赵逼到一边,脚下轻轻一点,飞身向上,却猛的从怀中取出一条明晃晃,似是铁丝又像银线的绳索,不过晃神间,就见那绳索已套紧老赵的脖颈。

老赵“啊”的叫了一声,双手慌忙拉住绳索,却一时不备,被陈四狠踹倒地。双手仍然保持拉住绳索,防止自己被捆住窒息,这样就不免生受了陈四许多拳脚伤痛。嘴里却已说不出话来,只发出被打时支吾呼声。

苏棋棋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有心帮忙,但也知道那个陈四功夫不俗,连老赵也不过几个回合间就被打倒,自己去帮忙无疑是螳臂当车。只是又见老赵额头汗流如雨,而且脸色也越发苍白,心里焦急万分。

冷不丁瞅见墙上宫灯,慌忙趁陈四不留神,举起手中花瓶就狠狠砸了过去。几声清脆破裂声,顿时屋内漆黑一片。

屋内猛然陷入黑暗,苏棋棋只能看到眼前两个模糊人影,却不知谁是谁。自然那陈四也看不清楚自己在哪里,手里紧紧握住花瓶碎片,却轻笑道:“陈四,你就和他多多争斗,本公主可要走了。”

眯着眼睛,就瞧一个模糊人影,快速冲自己走了过来,自然就是那个陈四。苏棋棋站立不动,正是等他来抓她手腕,苏棋棋手掌翻动,碎片只是割破陈四的手掌。就见陈四本能用另一只手去捂住伤口,嘴里还不忘冷哼:“哼,雕虫小技。”

苏棋棋等得就是这个陈四两手不得空的时候,她用另一只手上紧握的金钗,看准陈四歪头看手上伤口,露出的那半截脖颈,用尽全身力气戳了上去。就听陈四一声惨叫,一手飞快抓住苏棋棋手腕。苏棋棋就觉手腕一阵剧痛,咬牙挣扎的举起另一只手的碎片划向陈四面门。

陈四往后一仰,却被本躺在地上的老赵,用他自己的绳索套住脖颈,似是用尽全身力气,那陈四不由慢慢软倒在地。

苏棋棋此时已几乎的腿脚酸软,不过自知不是害怕的时刻,等陈四倒地,不等老赵招呼,她低声呼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