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棋也兴高采烈的很,这么几天都是她吃,那些人看着,实在别扭。终于来了一个可以同她一起吃饭的,忙叫“快快让他进来。”
苏棋棋到了饭厅,见华其谦背手端详墙上挂着的字画。她招呼道“华公子,早啊。一起用饭罢。”
华其谦转过身,见她打扮皱了皱眉头“为何做此打扮?”苏棋棋愣了愣,又见这华其谦身穿藏青大袖长袍,系黑色暗纹腰带,上配一对玉质麒麟。倒不像昨日那么闪亮,只是这么一来和他大哥却是更难分彼此。苏棋棋哈哈笑了笑,压低声音鬼祟说道“要是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他呢。”
这话说的主语不清,谓语不明,但华其谦却偏偏可以听懂。就见他略想了想“恩”了声,不再说话。苏棋棋心道,肯定是忌讳周围的嬷嬷们,等过会出去再说话也没事。这么一顿早饭,吃的是沉默至极。但苏棋棋心里有期望,又给沉默找了理由,就不觉得有什么别扭。只是座上另一位,却脸色越来越差。
好不容易算是吃完早饭,苏棋棋放下碗筷,见桂嬷嬷在旁眉开眼笑的,时不时还和屏姨使个佳偶天成之类的眼色。苏棋棋心里暗笑,若是她们知道这人不是华其离,而是华其谦,大概这两人的脸色,会瞬间变黑罢。
华其谦见苏棋棋吃完,也放下筷子,淡淡说道“今日想去哪里?”苏棋棋暗比拇指,好演技,比你大哥还大哥!起了玩心,端着架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恩,昨日未游成湖,今日便去那里瞧瞧。若是船上有鲜味膳食,也可在船上用饭。”
华其谦脸顿时就黑了,冷冷道“不妥。今日去郊外猎兔。”什么!苏棋棋心头火起,你问我要去哪儿玩,我也认认真真的告诉了你。你倒好,当没听见啊。那还说什么陪我去玩,不如就说让我陪你去猎兔子得了。何况,兔子啊,多可爱的小动物,你有本事,你猎狮子老虎去。
她扭头瞪向华其谦,见他满脸严肃,浑然不似昨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突的一下,不会是华其离罢。又想,不会不会,这华其谦虽然不靠谱,还不至于说出话来反悔,还要他大哥来替。
瞪了华其谦小会儿,突然见他嘴角略翘起,心里暗笑,必定是吓唬我,和我拼演技来的。苏棋棋装作垮下来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兔子太可怜了。还是就找个好些的茶馆喝些茶,看看景,如何?”
华其谦看着苦着脸的苏棋棋,倒有股兔子被抓住耳朵,拎在手里的感觉。手不由自主就伸去摸她脸颊,伸了一半,硬生生转了个弯,拉拉她脑后垂下的辫子“绑这个头,倒像个小丫鬟。”
苏棋棋见华其谦拉自己头发,自以为这华其谦破功,装不下去。一把挥开他的狼爪,哈哈拍桌大笑,吓得桂嬷嬷低声提醒“公主,公主。”苏棋棋得意洋洋,抹抹笑出的眼泪,又学着白蕊儿的样子,捏着嗓子“离哥哥,咱们去品茶罢。”说完,自己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笑声未落,就听门口传了带笑问话“今日大嫂怎么乐的很?”苏棋棋张大嘴,笑了一半的气势生生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看着闪亮亮的来人,又转头看向黑沉沉的另一个。顿时就觉得那“完了”二字再次重重砸到自己脑门上。
黑沉沉的华其离嗖的站起身,冲着来人说道“你怎么来了?”华其谦看看气氛奇怪,苏棋棋又在一边捂胸顿足,笑眯眯说道“小弟数月未归,总觉得要和家人多多走动,便来瞧瞧大嫂。大哥,大嫂刚起?”
华其谦这话说得刁钻刻薄,又暧昧至极。饶是苏棋棋皮厚如斯,也不免暗自羞红了脸,轻咳几声,盼着那华其离好好解释。谁料那黑人华其离,却也不多说什么,只点头道“你既然回来了,记得去宫里请安。我和公主要出去猎兔,午饭就不回府吃了。”
华其谦眼神暧昧的飘向苏棋棋,苏棋棋涨红着脸,先说“我起了许久,你家大哥才来请安,你若早一步,我们倒能一起用饭了。”又看向华其离“不去猎兔!要么游湖,要么哪里都不去了!”
华其离点头“也好。今日我陪你在府里花园走走,我昨日着人另辟了一处园子,若你喜欢,可以种满茶树。”
苏棋棋见这华其离软硬不吃,不免沮丧,心道好吧,看来游湖是他的伤。会不会。。。苏棋棋问“华公子,你是不是不会水?旱鸭子,所以特别怕去湖上。你别怕,我会得,要是你掉下去,我会救你的。”
华其谦扑哧一笑,仰头看天,似乎研究天上飞过去几只乌鸦。华其离冷哼一声“出府,品茶。”
苏棋棋见能出府,自然是退而求其次,能品茶也不错。何况三日后,还有一场面试。咳咳,是进宫。临时抱佛脚,不快也光嘛。便收了沮丧神色,招呼道“华二公子,一同去。”
华其离听苏棋棋招呼小弟,心里不痛快,心道,我好不容易安抚了蕊儿,放下多少兵马大事,耐着性子陪你。你倒好,先头也不知道笑什么,现在瞧见其谦,又想让他同去。冷冷道“其谦还有要事。”
苏棋棋“哦”了一声,也不强求“那就走罢。”华其谦端着看笑话的样子,直直盯着他家大哥“大哥如今可真是忙碌,唉,看来今日小弟又要听人哭泣了。”
苏棋棋捂嘴一笑“不如华公子,咱们叫上白姑娘。若是华二公子,可以耽搁片刻,不若咱们四人同去?”
华其谦连连点头“果然大嫂贤惠的很。小弟自当奉陪。”华其离暴着青筋,紧抿着嘴,却见苏棋棋真心邀请的样子,心思又转,约是公主不愿搞得后宅不宁,想与蕊儿好好相处。这公主病了许久,如今总算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出来,必是病快好了。
这么一想,他本着当家男人,后院要和睦相处的念头,自然点头。于是,苏棋棋和华其谦的一日游,变成了苏棋棋,白蕊儿和华家兄弟二人的四人团队游。凡是出去玩过的人都知道,要是两个人出去玩儿,拿主意做决定都方便的很。可人一旦多了,主意便多,一行一动都要顾虑周全。
现在苏棋棋正面对如此囧状,凡是她说要去的地方,那白蕊儿虽不反对,但那惹人怜爱的脸上,总是会时不时露出委屈的意思。于是,苏棋棋怒了,心道,既然如此,你决定罢。我随着你还不成吗?
“白姑娘,那你说说,你要去哪里?”苏棋棋忍住气,询问白蕊儿。那白蕊儿似是吃了一惊,眼眶先红了,眼泪转来转去,却不说话。苏棋棋觉得自己耐心,被这白蕊儿的眼泪撩拨的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名之火,从心头熊熊燃烧。
“白姑娘,我好好的问话,你哭什么?”苏棋棋虽刻意按捺情绪,但毕竟是个直性子。何况苏棋棋又没上过什么演艺表演班,能将自己情绪调动的随心所欲。于是这话问的便有点冲了,白蕊儿那眼泪,瞬间就如断了线的玉珠,滴落落的掉了下来。
这下可算是动了华其离的奶酪了。华其离拉过白蕊儿护在身后,道“还请公主恕罪。蕊儿性子柔弱,怕是吓着了。非是对公主不敬。”
吓着了?!苏棋棋反手指着自己,根本不打算和那华其离绕什么弯子,直接便问“吓什么?我长的很吓人嘛!”
华其谦在一旁摇头,这个傻公主,问话都问不到点子上,以后成了亲,必定被这个白蕊儿给压得死死的。又看向护短的大哥,越发同情起苏棋棋。他随心所欲的性子一起,便笑嘻嘻的说道“啧啧,大哥,我看白姑娘柔弱的紧。不如你陪她在府里休息,我随大嫂出去走走便是了。”
苏棋棋鼓掌欢迎,觉得华其谦的形象顿时比他大哥高大起来,也比他大哥来的靠谱许多。可华其离瞬间便将华其谦镇压下去“你都不晓得避嫌?!”
这男女大防的帽子一旦打下来,一般人是很难抵抗的。可惜,华其谦不是一般人啊,就见他刷的打开“风流倜傥”扇,温情的说道“都是家人,哪还需要避嫌。难不成,将来大哥和我小侄女也要避嫌不成?”
华其离一时噎住,看向苏棋棋,他总想苏棋棋虽长于民间,但却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别说现在又是皇帝的义妹。一般千金对名声必定看中的很,只要她反对,自己弟弟也无话可说。
可惜,苏棋棋也不是一般千金,就听她饱含感情的点头“正是。华公子,若是一家人还要避嫌,那生活在一起,岂不是累死。唉,我觉得,今日正好是大家打开心扉的好时机。华公子,你陪白姑娘回府休息。华二公子就陪我四处走走。”
白蕊儿却在此刻插嘴“真看不出来,公主和二弟感情那么好。若是不知初会,还以为早就熟识。相知相惜呢。”
苏棋棋再直肠子,也听出白蕊儿的弦外之音。同时,她也看到一直带笑的华其谦神情突然和他大哥重叠,冷霜敷面,又瞬间变回笑眯眯的样子。
“大哥,你那白姑娘是不是瞧上我了?啧啧,那醋意。。。”华其谦满脸自得的重重拍打他老大的肩膀。
苏棋棋不由肯定,那刚才神情突变,不过是自己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