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假戏

既然陈军医应允, 苏棋棋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床上的人若是有个不测, 哼, 你家将军就一起赔命去吧。”

陈军医心急想要替离若把脉, 苏棋棋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不然西洋镜拆穿, 就彻底完蛋!拿剑挡住,向华其谦努努嘴:“那边!快去!”陈军医无奈又看了眼离若,才快步走到华其谦身边, 略一查看,叹了口气。

苏棋棋一颗心顿时就要从胸腔中跳出, 看陈军医愁眉苦脸的模样, 也不管离若此时表情诡异, 抓住陈军医迭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对不对!你一定能救!”

陈军医皱了皱眉头, 又叹了口气:“失血过多。”失血过多是什么!苏棋棋瞪着陈军医,要是在现代止血后输血便行,可是现在在古代,能做什么!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华其谦死掉吗?不行不行!苏棋棋恨不得就割开手腕让华其谦吸血得了。见陈军医半点举动都无,怒吼道:“那你先止血啊!难道要看他血流光吗!”

陈军医看了离若:“行, 我来医治他, 你来医将军。”苏棋棋心道一旦离若行动自由, 自己一切筹码都失去了, 摇头:“你先救他, 我自会救你们将军。”陈军医呵呵笑道:“要是你不医治将军,这位就只能等死了。”

苏棋棋一咬牙, 点头:“好,我来救!只是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见陈军医开了医箱动手止血,自己则走到离若身边冷冷说道:“让人送木桶热水。”离若挑眉问道:“你要沐浴?”

苏棋棋冷哼:“我的解药要配合热水渗透到你皮肤里面。好了,你不懂,快去让人送来。”离若弯弯嘴角:“来人,送水沐浴!”

楚副将不问原因,又在外高声应了。没过片刻,热水送到门口,苏棋棋犹豫片刻,冲着陈军医说道:“你,出去拿进来。”犹豫一下,又说道:“不准说话!”

陈军医倒是毫不推辞,快步走了出去,一刻都没耽搁,推着木桶进了军帐,苏棋棋躲在离若身后,偷眼看去,军帐外围得水泄不通。心里暗自叫苦,如今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唯今之计,也只能祈求华其谦快些醒来,然后和离若谈条件了。

陈军医将木桶放置好,又转头回去照料华其谦。苏棋棋见他样子倒不似敷衍,稍微放下心。淡淡说道:“离将军,得罪了。”随手扯了一根布条将离若眼睛蒙上。便转身走到华其离身边低声说:“你看情形不对,就快些溜。再带人来救我们俩。”

说着扶着华其离,动手将他外衣褪去。华其离挣扎不过苏棋棋,只能任由她脱掉自己的外衣只留了中衣,又将自己扶入了木桶中。陈军医叫了出声:“你怎么?”

苏棋棋呵呵冷笑:“我答应救你家将军,不是正在救吗?”陈军医看看离若,又看看华其离,皱了皱眉道:“那还请姑娘,救治完华将军,再将离将军救了。”苏棋棋点头:“你放心罢。”低头装作测试水温,挡住陈军医视线,着急对华其离低语:“千万要保重自己,然后回来救我们。”

见华其离已经恢复行动,使了眼色,慢慢将他扶起,又寻了干净的衣服想替他换上。华其离知道苏棋棋让他装着行动不便的样子,只是让苏棋棋帮忙更衣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扭捏想自己来。苏棋棋也觉得自己下不去手,只能祥装关心道:“你自己能换罢,千万不要运气,一旦运气,前功尽弃。”

华其离“恩”了声,不再开口。苏棋棋扭头看向军医:“他怎么样了?”陈军医直起身:“我给他止血,只是军中只能简单包扎。要喝药的话,还需要煎药。不过,你们会在军中长留吗?”苏棋棋听陈军医语气嘲讽,毫不介意,听到华其谦已经止血,心便放下一半。

走到离若跟前笑道:“来,委屈离将军了。虽然咱们有些误会,不过刚才说得话还是作数的。不如离将军在解毒时仔细琢磨琢磨。”

离若冷哼,不发一言,跟着苏棋棋跨入木桶。离若自然没那么好的待遇,衣服也没帮他脱,直接让他去浸泡。见离若踏入木桶,苏棋棋忙对华其离使个眼色,意思说,你好走了,快走!可是华其离半点都不挪动,反而换了衣衫后,坐到华其谦床边抓住他的手腕,仔细把脉。

“华将军,你放心罢。属下查过了。”陈军医恭敬说道。华其离淡然点头,又看向愣在那里的苏棋棋,平平说道:“陈军医,劳烦你了。”陈军医行礼,担忧的看向离若:“那离将军是?”华其离冷冷说道:“这些不是你可以知道的。出去罢。”陈军医愣了愣,忙躬身说道:“属下告退。”

苏棋棋见陈军医要出去,慌忙看向华其离,就见他老人家慢慢坐在华其谦身边,皱眉不晓得在想什么,不过倒是成竹在胸的样子。苏棋棋背对着木桶刚想走向华其谦,就觉得自己脖颈处被一只湿淋淋的手掌牢牢从后掐住。

心里一惊,知道离若已经恢复,怕是还想通自己受骗了。忙仰头大笑,倒是离若开口问道:“笑什么?”苏棋棋暗想,我也不知道笑什么,只是骗你注意而已。又是大笑几声才说道:“我的汤药灵验的很吧。”

离若冷哼:“没想到我还上了你的当!什么毒药,大约只是一些软筋散之类的东西。”说完手中加力,苏棋棋倒觉得自己像只兔子被人捏住后脖处拎了起来。

“离将军,你又何必对女人动手。胜之不武。”华其离冷冷说道。离若笑了笑:“其离兄,你现在倒是对我生疏的紧。”“你我如今各自为政,就算我想亲近,怕你也不敢吧。”华其离站了起来,抚平衣服皱褶。

离若倒是放下了苏棋棋,却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这位姑娘,你胆子倒是大的很。”苏棋棋诧异中却没有反驳。华其离说道:“离兄何必盖住公主身份?难不成,你想瞒住她的身份,偷偷处置了她?”

苏棋棋一惊,果然,要是弄死公主算是一个罪名,要是弄死一个民女,也不会有人多言。看着离若的眼神不由加了惊恐。离若呵呵笑道:“公主何必惊慌,离某对你们的提议甚有兴趣,不如说来听听。”

苏棋棋暗自叫苦,华其谦那句商议不过是敷衍的词吧,自己哪里晓得什么。离若见苏棋棋脸色不定,皱眉冷笑:“要是哄骗本将军,你们谁都逃不出去。”

苏棋棋看向华其谦见他闭紧双目似乎在忍受什么痛楚,镇定心神,缓缓问道:“先说说你们要什么,若是我们能给的,那就谈。要是给不了,也不用浪费咱们大家的时间。”离若望向华其离,皱眉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

苏棋棋不耐烦的说道:“爱说就说。我和华其谦到此处唯一的目的便是将华其离换回去,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沉默片刻,一阵轻咳响起,华其谦嘶哑的喉咙轻唤:“苏苏?”苏棋棋忙想挣脱离若的手,却怎么都甩不掉,恼怒的便想上嘴去咬。离若“哼”了一声,将手放开,倒是堪堪擦过苏棋棋的嫩唇。

苏棋棋小跑几步走到华其谦面前,拉住华其谦的手,连声问道:“怎么样?你好些了吗?”华其谦点头,又咳了几声,才越过苏棋棋的肩膀看向离若:“离将军,咳咳,我看你们到历元来,咳咳,并没有对咱们历元做什么危害,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说苏苏是灾星?”

苏棋棋见华其谦此时还只记挂自己的事情,满心暖意涌出,深深注视着华其谦的双眼,只盼自己能和他平安出去,然后寻个安静的地方,日日厮守。

离若犹豫片刻,说道:“咱们南蛮和你们历元速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你们历元君王喜欢扩张疆土,才总是将念头打到南蛮来。既然你们都打到我们家门口,我们怎会不理,你来我往几次,便像是结下了世仇。每代君王都以将南蛮收入疆土中为任,本朝皇帝也不例外。”

华其谦和华其离对视一眼,知道离若说得是实话。只是皇帝有命,做臣子的又怎能推诿。华其谦虚应了句:“做皇帝的又怎会止步不前。”

离若冷冷应道:“战争一起生灵涂炭。”华其谦似是越发虚弱,闭了闭眼睛,喘了口气说道:“若不是,你们将苏苏说成灾星,皇帝又怎会派兵去南蛮?”离若哈哈大笑:“笑话!你们皇帝英明的很,难道就信国师的星象,胡乱派了手下大将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