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暖将遂岸主从数人请出自家家门,自然,是在父亲醉倒之后。
从西漠归来,她欲将西漠的所有,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皆着随着倩儿的入土为安一起埋葬。如今的她,全心惟一所想是回到过往不曾被扰乱的岁月,与家人安心相守。
但,这个人还是追来了,带着一如既往的执着。
她突然害怕,害怕他再将自己卷入那些恩生怨起,失去这份艰难得回的平静从容。
“兴岚城的长禾街上有不错的客栈,很乐意接待如阁下这般财力不俗的客人,天色不早,请早些去入住安歇罢。”
遂岸两眸闪闪:“冉冉如此体贴,本王好感动。”
她福礼:“恕不远送。”
遂岩笑逐颜开:“明日再来。”
“嗯?”
她尚自一怔的当儿,他已然扬长而去,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意。
第二日,早膳初过,南连王果然登场,带着一日之晨的朝气与阳光。
“伯父,昨日到的匆忙,把这样东西忘记在客栈。”他将一个锦盒双手捧至冉重面前,“这是依据晚辈家中的祖传秘方所制的膏帖,对医治风湿素有奇效。晚辈听遂洪说您风湿顽症,拿来为您一试。若是好用,晚辈命他们多送几付过来。”
冉重微笑颔首:“贤侄是个有心人。”
贤侄?冉晴暖颦眉:昨夜,直到醉倒之前依然是“遂公子”罢?难道清正一身的冉大人晚节不保,被几付治疗风湿的膏帖投其所‘好’?
“这位就是从河水中救了我家晴暖的遂公子么?”卫氏仔细端详,笑得合不拢嘴,“昨日我一直在后院与几位夫人说话,多吃了几杯酒早早便歇下了,没能见着,今日才知道畲夫人收了一位好义子呢,如此高大俊朗的少年,配我家晴……”
“娘。”冉晴暖奉上香茗一盏,“今日的早膳有些油腻,您喝杯茶。”
卫氏接来呷上一口,双眼仍盯在那位少年身上,问:“遂公子可有婚配?”
冉晴暖好想就此消失。
反观遂岸,却是乐不自禁:“禀伯母,小侄并未婚配。”
“可有心仪的姑娘?”
“是,小侄……”
“遂公子。”冉晴暖和颜悦色,“阁下的茶凉了,为您换一杯新茶如何?”
冉重忽地脸色一沉:“暖儿,纵然遂贤侄不是外人,你这般随意打断他的话语仍然失礼至极,速向遂贤侄致歉。”
这个急转直下,令大厅内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陡然僵住。
遂岸一呆:“伯父,您也说此处没有外人,何须如此拘礼?”
“遂公子言之差矣。”冉晴暖盈盈站起,飘飘一拜,“失礼便是失礼,晴暖在此深表歉意。”
不妙了啊不妙了。南连王好生苦恼。
此后,冉晴暖告退,遂岸瞅紧机会向主家辞别,追着佳人身影疾行。
“遂公子这样好么?”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前,冉晴暖回眸,“追在一个女儿家身后,若是被家父晓得,势必将阁下归类为登徒子,岂不枉费了之前的苦心经营?”
遂岸苦脸一叹:“冉冉果真生气了。”
她淡哂:“我生不生气有何要紧?阁下只须赢得家父的赏识足矣。”
“呃?”遂岸抚着下巴,转着眼珠,忖量了须臾,“莫非冉冉是在吃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