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高采烈:“是夸奖么?冉冉在夸奖本王?”
她回眸睐其一眼:“王爷是如何定义‘夸奖’其词的?”
他得意洋洋:“冉冉笑了,就是夸奖。”
她再度失笑:“你真是……”终于明白国后何以对他无计可施。
“冉冉不伤心了罢?”
“我原本也没有在伤心。”她道,“方才的那点有感而发,就当是欲赋新词强说愁罢。若我当真是任凭风吹雨打,此刻应该还留在东则王府,也不会站在此处观雨。”
他大点其头:“这是自然,且冉冉冰雪聪明,一定想得明白,本王光明磊落坦荡荡,绝非趁虚而入之流,更无可能落井下石。”
她嫣然:“那道和婚的圣旨,莫非是王爷为晴暖争来的自由福音?”
“正是!”南连王义正辞严,“虽然本王并不反对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啼笑皆非。
“外面在下雨。”他指着窗外。
她一怔:“是在下雨没错。”
“本王要覆盖冉冉的所有记忆。”
“什么?”
南连王身如轻烟,由窗口直接飘至院中,紧随其后,一道剑芒由厢房廊下闪出,飞至他张开的五指内。
旋即,她明白了他的言下所指。
雨中舞剑,是为覆盖东则王在秀丽公主生辰之日的戏台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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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东则王一身玄黑,剑华如电,黑白交汇,迎着阳光万点,宛若雨后惊虹。
今日,南连王白衣白影,剑芒如霜,光影交错,叩击雨珠万滴,直似水中蛟龙。
她不通剑术,难评伯仲,但有一点他说得极对。
在此之前,若有人提起舞剑二字,她只会想到那日的那一幕,今后,必有此情此景替而代之。
她取来紫檀琵琶,和剑而曲。
雨中的遂岸目色倏亮,身形、剑势应曲趋转,化身湖边展翅低翔的白鹤,优雅而从容。
“遂贤侄的武功很好?”冉重闻声而来,站在女儿身边,品赏窗外剑舞。
冉晴暖按弦低鸣,道:“他曾亲自擒下熙禾城叛将,想来是很好。”
“幸好遂贤侄生性恬淡。”
她瞬间领会父亲弦外之音。父亲是说,幸好遂愿志不在成就宗族大业,无心逐鹿中原,否则凭其文韬武略,必成大云大患。
“暖儿,当有一日你与他情深意重之时,也莫忘记自己是大云子民。无论这个国家对你曾经有过多少不公,你仍然根系于此。”
她微愕:“爹爹何出此言?”
冉重低叹:“没什么,只是看到大氏国有如此男儿,有几分担忧而已。”
“爹爹担心终有一日他会领兵犯我中原?”
“他本人虽无心于此,周遭人却未必。”
“无论我会不会与他情深意重,也不会忘记自己根植何方。”她指下疾拨琴弦,振如龙吟,“真若有那一日,我会以冉家女儿的身份回到爹爹身旁。”
言讫,她五指如飞,一阵嘈嘈如急雨的疾弹后,遽然而止。
窗外的遂岸收剑敛形,跃回廊下,衣发未湿分毫。
“遂贤侄好剑法。”
“伯父。”遂岸忽地单膝跪地,“请伯父将冉冉嫁给小侄。”
“嗯?”冉重惑然,“不是已有了和婚圣旨?”
遂岸单掌掩在心口:“小侄现在是以一个爱慕冉冉的男子向伯父请求,请将您的掌上明珠交由小侄珍爱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