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岩城新年来临。
经过三日郑而重之的大庆之后,王府恢复了些许平静,冉晴暖这个女主人终可坐在花厅内品尝香茗,执卷小读,享受片刻的悠然时光。
花厅内的地龙烧得颇足,她斜偎长椅,身上的毯子直与地毯相接,慵懒而闲适。
藏花坐在主子脚下整理着一篮绣线,时不时地捶打自己的左膀右臂。
“初一祭祖,初二祭天,初三祭祀为守卫南疆而逝的亡魂,还要祈祷一年的风调雨顺牛羊成群,就这三天里,奴婢第一次开始怀念以前呆在别苑里的时光。”过去三日,不是跟着小姐行礼跪拜虐待膝盖,便是端着各样祭祀来回奔波累手累脚,端的是苦不堪言。
青妍正在后方调试一炉养心香,闻言嗤道:“知足罢,因为咱们今年是王妃跟前的人,还占了不少的便宜。每年这个时候,府里哪个人不是脱上一层皮?”
坐在小桌前拨弄算盘的青如当即紧着点头:“去年我整整磨破了两双棉鞋,起了两脚的水泡。”
藏花眼珠子滴溜一转:“照这么看,王爷往年不把我调到王府,是因为疼我呗?”
青妍、青如尽皆施以鄙视。
冉晴暖嫣然。
“王妃。”顺良轻叩门扃一声,“洛、甘两位夫人来了。”
“哦?”她一喜,“快请到偏厅说话。”
起初,她与那两位夫人结交,各自都有几分是顺势就势的场面应付,但多日往来,彼此投契之处颇多,便当真成了可以畅谈许多的朋友。
“见过王妃。”她进去偏厅,等候在内的屈身见礼。
她颦眉:“不是说不必多礼的么?”
“基本的礼数还是要的。”各自落座后,洛夫人廖青儿笑道,“不然回到府里又要被夫君说教。”
她浅哂:“洛公子如此严格?看他与王爷相处的时候倒像个大顽童。”
廖青儿瘪了瘪嘴:“他对谁都好就爱凶我。”
“至少他还与你说话。”甘夫人察珍珠闷声道,“不像我家相公,每日和我的说的话不过三四句,且每日都相差无几,如同走个过场一般。”
冉晴暖一笑:“至少他还晓得来走个过场,莫因此令自己心生怨怼,老了心,也丑了脸。”
“就是嘛。”廖青儿拍手大赞,“咱们这些人在那些文人墨客的笔下,本来就是一群春闺寂寞盼夫成石的怨妇,珍珠就莫再掺上一脚了罢。”
察珍珠既笑且气:“别人我不敢说,你的话,我很清楚不管你家洛公子对你好是不好,你都变不成怨妇。”
“咦?”廖青儿不解,“为什么?”
察珍珠剥个莲子投进口内,道:“因为你天生没心没肺啊。”
“你——”廖青儿眸儿大瞪,粉拳高举,“你才没心没肺,看本夫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以为我会乖乖坐在这里任你打?”
这两个人,围着冉晴暖转着圈追闹起来。
她端茶在手,抿唇莞尔:为什么自己周围,无论是几个丫头,还是这两位朋友,都是如此活泼爱玩的性子呢?
“对了。”打着闹着,察珍珠倏地住下,“我今天来找晴暖是有重要的事要说,被你闹得差点忘了。”
廖青儿嘴儿撇撇:“肯定又是你那个堂妹的事,她就不能消停一下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