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惑然不解:“东则王做了什么当赏的事么?”
律鄍稍作思忖:“本王近来勤于政务算不算?”
她轻扬黛眉:“若如此,阁下应该向国君领赏。”
律鄍微讶:“公主如此吝啬么?”
她淡哂:“不如先请阁下告诉本公主,东则王想要什么样的奖赏呢?”
“例如改一下对本王的称呼。”
她微愣。
“将这声东则王简短一些如何?”
她意会:“王爷?”
他稍稍满意:“这两个字听起来,至少不像东则王那般拒我于千里之外。”
“没想到阁下也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本王虽然粗疏,可也知道家人之间该有的亲近。”
家人。她哂然:“原来王爷将府中下人全部视为家人么?”
他丕地一怔。
“就称‘王爷’罢,同处一个屋檐之下,自是越来越亲近得好。”她抬足向前,“王爷已得了赏,秀丽也要去领领自己的赏,看王爷送来的新院子了。”
他看着她苗秀的背影愈行愈远,脱口问道:“秀丽,还是暖晴?”
她顿了顿,道:“随王爷喜欢。”
“‘暖晴’,这两个字叫出口来,立见春暖花开日阳晴好。”
“我的父亲赐予我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如此期望的。”
“你的父皇么?”
她回首莞尔:“对,父皇。”
晴晴掌上珠,暖暖心头宝。这是自己降生那日,父亲题笔题上,落下这几字。无论是“晴暖”,还是“暖晴”,都曾是那样的存在罢?
他跟上她的脚步,问:“现在对你的父皇还有怨恨么?”
她摇首:“秀丽从未怨恨过父皇。”
“从来没有?”
纵使有怨,也轮不到她,而暖晴从不会逆来顺受,坐等别人安排自己的命运,所以“暖晴”消失,“晴暖”替而代之。她冁然:“教导我文章的师傅曾说过,帝王家纵有再多无奈,比及路边的冻死骨、荒年的遍地殍来讲,仍然拥有他们至死也不曾拥有的温饱。”
他深以为然:“你有一位好师傅。”
“他是皇朝最博学最富有人生智慧的鸿儒。”迈入明秀苑,她目光先被迎门花架上一株色泽奇异的牡丹吸引,这个时候还能开得如此盛艳,真真罕见,不由停下脚步。
律鄍含笑道:“这盆花是昨日别业的人按皇嫂的指派送过来的,虽没特地指名,但我想应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没错。”
她视线在那些层层叠叠的瓣蕊间稍作徘徊,继而越过它走进院内,道:“牡丹是富丽之花,不适合秀丽,王爷还是把它放在别处罢。”
他扬眉:“但这里只有你一个惜花人。”
她扬唇:“王爷何不试着珍惜一次?”
他驻身,双足晌久未动。
秀丽公主的芳辰很快来到。
贺兰刑得了主子命令,很是用心操办,请来在本地颇有名气的汉人昆曲戏班,命府中上下换上汉人衣裳向公主依次叩贺,端来清香满溢的大云名茶,呈上精致入微的大云美肴,处处周到,处处无可挑剔。
明秀苑新增院落内,莲池之畔,长廊之下,前方即是临时搭起的戏台,被主子要求陪坐身畔的素问,听着台上的吴侬软语,品碧螺春,尝一口酥,喜道:“公主,这个点心做得当真有京城的味道,您也尝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