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个雪人,倒不是堆的雪人活了,只是面前这位少年,一袭白衣修身,皮肤白的晃眼。不是普通的白,似长期没有照耀阳光,未曾摄入分毫色彩,唇瓣也薄而色淡,显得几分病态,几分羸弱,几分柔和。
致使他身上的颜色都仿佛白纸上勾画出的浓墨重彩。眼睛黑的发亮,睫毛衬的根根分明。十六七八岁的少年,泼墨般的乌发半披半束起,一直看着某样东西的时候,显得很认真。
此时这个雪人正直直的站着,认真的看着墨词手中的桃符,紧捏不放。
壮汉眼看着十个铜钱换来的救命桃符被人中途拦截,顿时急了眼,停止了犹豫,虎目圆瞪,粗着声冲人恶声恶气道:“谁家的混小子,爹娘没教过你顺序有先后,东西要用买么?”
少年八风不动,一声不吭,仍是紧紧的捏着那一张黄纸桃符,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换到平时,这般的俊美人儿墨词肯定得好好欣赏一会,再吟叹一句“美人晓折露沾袖,公子醉时香满车。”只是美人现在不太安分,影响了她做生意,墨词表示有点头疼。只得轻声缓慢的哄着人。
“小友先松手……需要什么,咱们一会还可以慢慢谈……”
“就要这个。”少年浓墨般的眸子终于对上了她的眼睛,墨词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世界万千的浮浮沉沉。恍惚过后,再仔细一看,好像也只是比较漂亮了。
壮汉冷笑了一声:“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长须老头干笑了几声:“小友莫慌,我这还有,你要不……先松个手?”墨词试着用力扯了扯,雪人却没有松手的架势。
墨词默默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向来解决问题,微笑着向壮汉开口:“那这位小友,要不我给你换一张?一样的,救命要紧。”遂松手不再与雪人纠结,搓了搓手中铜钱,从袖中又摸出了一张黄纸桃符。
壮汉看了看固执的雪人,闻言心中松动:“行,若是俺的的媳妇儿好了,一定带着她来感谢道长。”壮汉接过桃符,珍重的收入衣襟中贴身放着,笨拙的抱了抱拳,挑起担子离开了。
墨词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向了这位奇怪的客人,不料雪人将桃符递回给她,墨词不明白了,刚才还死犟着不给她,现在又不要了,这熊孩子是来捣蛋的?
“小友,长得好看也不能为所欲为。”墨词皮笑肉不笑道。
“姐姐,你也很好看。”雪人的眼睛如化不开的浓墨,细碎的阳光撒入他的眼中,对上他的目光,其中认真又安静。他仍保持着递桃符的姿势,黄色的桃符,衬得雪人的手纤细又苍白无比,看不出丝毫的戏弄之意。
“???”墨词睁大了眼,这熊孩子怎么看出来的?墨词严肃着脸,义正言辞的说:“胡说什么,叫道长。”雪人神色疑惑,再次一声不吭。
“你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