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天过去了,太子他们非常识趣地选择在苏府聚会。
之前的课程,苏子第四篇,苏青讲的是管理学中的期望理论,基本观点是:人的积极xing被激发的程度,取决于他对激励因素价值估计的大小(如完成某一工作目标对自身的重要xing,或者完成任务后可以得到的奖励对于自己的吸引力等)和判断实现此目标概率大小(也即完成任务的可能xing)的乘积。(用公式表示为:激励水平=目标效价×期望值)
苏子第五篇讲的是九型人格,而第六篇,他把孙子兵法搬了一点出来。
除了孙子兵法用了文言文以外,苏青都尽力把其他理论中晦涩的语言描述得比较深入浅出,并至少举了两个例子来进行说明。因此,他自认为,以那三位大神的智商,理解起来都应该轻而易举。
不想,凌玥一坐下,就yin阳怪气地逼问:“苏青!我东陵国自建国以来,大大小小的内战外战数不胜数。但却只有二百多年前的神武大将军魏子道留下了一部兵法,而今魏家早已没落,兵法也失传。你交给我们的兵法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苏青愣住:“难道兵法是囧囧?”
凌玥冷笑:“大凡用兵,死伤都以数万计!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会轻易言兵。而兵法,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是写不出来的。历经征战还能活命,并且可以写出兵法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兵法历来都被各国示若传世之宝。我东陵国自出了一个魏子道,后世无人能及。多少人汲汲以求,但两百年来,却一直无人窥得魏家兵法全貌!”
宣王幸灾乐祸的说:“苏青,若你苏子兵法一出,我相信,各国都会将你奉若上宾。当然,也有可能视为大敌,欲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苏青笑:“你父皇会保护我的。在他把我榨干以前,他不会让我死,也不会让我出意外的!”
太子却蹙起眉头:“苏青,我不相信你一个人可以胡思乱想出这些东西。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到底你是什么人?你的夫子又是谁?”
苏青坚定地说:“我没有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我也只把自己当成苏青。至于我为什么会写出来这些东西,那是我的事情。
当然,我能写,也只是纸上谈兵,并不意味着这些全是对的,更不表明我会行军打仗。
你父皇已经把苏子一百篇进行了封锁,他若觉得不合适,不会让我教给你们。你们若觉得不合适,或是想拿出来和其他人探讨,去禀报了你们父皇就是。反正,我是不会想着要藏私的。”
宣王眯起眼睛:“做师傅的,都会留一手,不然,徒弟就该抢他的饭碗了。苏青,还是你最好了,不会藏私。”
苏青毫不在意他言语中的若有所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就算人手一份,也不见得有多少人真正知道融会贯通!再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多少,我也是真心希望有人可以超出我的,这样,你们父子几个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太子作恍然大悟状:“我一直想不通你既然不在乎名利,却为什么要故意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原来……”
宣王满脸失望难过,拿扇子掩面:“苏青,我还以为我是你的好朋友呢。原来你竟然嫌我烦,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凌玥哼哼两声:“苏青,你这是妄想!”
苏青自顾品尝冰冻冷饮:“反正我已经想通了,是祸躲不过,不如大大方方接受现实。你们就算要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我也认了。”
“苏青!”太子一声大呼,满脸的愤怒:“我们若是那心胸狭窄之徒,早就将你囚禁或是杀死了。你既然说我们是朋友,为何又要说出这等话来?”
太子义正词严、浩然大气,宣王与凌玥也面有不满谴责。苏青见风使舵,马上打哈哈:“我开玩笑的啦!你们就当我抽风,不要在意,不要在意!这冰镇绿豆汤,清热解毒,最适合夏天喝来降暑消火了,多喝点,多喝点!”
一番打趣,四人嬉笑怒骂,尽管凌玥冷了点,倒也算心宽意阔,其乐无穷。
至于学业,正如苏青料想,三人在理解吸收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更加好奇接下来的课程而已。但太子却一脸正经地说起了城隍庙弃婴之事。
苏青摇头:“子民因贫穷不得已,或因狠心而故意丢弃小孩,这都是你们要考虑解决的事,不是我。我说过,我不管朝中事务的。”
三人难得意见一致地群起攻之:
“苏青,你为什么叫我们去看?”
“苏青,你为什么要从那里抱小孩回来?”
“苏青,这不是朝中事务,而是事关黎民百姓与无辜弱小。”
“苏青,你无耻,卑鄙!”
……
苏青被围攻得落花流水,只得拿过笔墨纸砚:“你们三个也不是傻瓜,既然都已经看过了,每个人写两个解决方案出来。”
三人依言写好,苏青也不看,只说:“互相交换,每个人将其他二人的两个方案,各写五条不能实施的理由或是可能失败的原因出来。不能重复写。”
然后又说:“继续交换,在每条不能实施的理由或是可能失败的原因后面,各写两个方案来去掉这些阻碍,务必使每个方案都可行。”
“写好了就轮流看,然后,每个人再写两个自认为可以较为妥当地解决弃婴事件的方案出来。”
这一番下来,苏青最后拿到的方案其实就只有三个了,有四个方案大同小异。而且,实施过程中的细节和注意事项都被他们写了出来。苏青又叫他们轮流看了,说:“你们回去以后,叫自己的食客或是朝中相关的官员再讨论讨论吧。”
宣王笑着说:“苏青,你这一招集思广益倒是使得不错!”
苏青道:“只有三个人,还是少了点,所以才叫你们回去以后找人再讨论。你们要想学我这一招,就得记住了:方才在这里,我和你们三个之间,都是平等的。我们所讨论的,只是围绕如何解决这一件事情,每个人所写的东西或是讲出来的话,不管对错,我都没有打击你们。也没有允许你们对别人进行斥责或人身攻击。”
这其实是头脑风暴法的变相运用,其前提就是平等、自由、开放。而这里最缺乏的就是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苏青已经告诫过他们,并现场演习了一次,至于他们到底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活学活用,在苏青看来,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太子若有所思:“苏青,明明是很简单、大家都会的东西,可偏偏到了你这里,却有出人意料的收获与惊喜。你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宣王也夸赞:“苏青,你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有点石成金之能!”
苏青呛了一下:“别!可别把我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会折寿的。”
凌玥接过话头说:“你若不是天上有、地下无,父皇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苏青,父皇给了你想要的安全、自由与大量的赏赐。你还想要什么?你不是说人有五个层次需求的吗?还有什么是你没有得到满足的?要什么东西才能引发你的兴趣和积极xing?”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探人隐私?还用这样大言不惭的口气?
苏青看着凌玥深邃的眼神中莫名的微芒,淡淡道:“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哦?是什么?”太子与宣王也一脸好奇地追问。
苏青看着窗外,幽幽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太子大笑:“苏青,这还不简单!京城上下,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梦想嫁给苏大才子。你看上谁了?我让父皇给你指婚,包你抱得美人归!”
宣王摇着扇子:“苏青,你到底是要男的,还是女的?”
挑起话题的凌玥却只是哼了一声,脸色难看得很。
苏青认真说:“男的!”
太子惊讶:“苏青!难道你以前不是在开玩笑?”
苏青忽而微微笑:“这是我的终生大事,怎么会开玩笑?”
说罢,起身离开,不去管那三人的神色各异。
太阳底下,太子等人只觉得苏青的背影异常地瘦削、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