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没事吧?”苏蓝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没事,我在实验自己新制的迷药呢。你小心点进来,不要被迷倒了。”
苏蓝进屋,发现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屏住呼吸,狐疑地看向苏青,却不敢开口说话。苏青道:“桌上那个白底青花瓶里有解药,你先吃一粒,再给这两个穿黑衣的,噢。。。。。。好像我床顶上还有一个。玥王喝醉了,先不要管他。”
苏蓝依言,很快,那三个人醒过来,都不说话。
苏青道:“你们今天现了身,你们主子会不会因此而认定你们任务失败,要责怪你们,甚至要毒打、砍腿去臂或者干脆自杀谢罪之类的?”
苏蓝已经习惯苏青的拉风,那三个人却显然没有想到苏青会主动说出来,还一幅好奇宝宝的模样。互相看一眼,其中一个人说:“主子培养我们不容易。”
那就是说,会有责罚,但不会太严重。是自己身价高贵,派来的都是精英?还是原来看的电视、夸张了?怎么人家任务失败动不动地就是死呢?
“我肩膀受伤了,你来帮我写封信吧。”苏青冲那个回自己话的人说,“你就这样写-多谢阁下关心我,派保镖保护我。不过,可否商量一下。
第一,让这些保镖由暗转明,每天轮流值班,我不想自己偶尔打个哈欠、流点口水或者做其他更加不雅的事情的时候,都有人在暗中盯着。
第二,只要他们不伤害我和我的亲人、朋友,不勉强我,不惹我,他们干什么我都不干涉。
第三,我家穷,所以,他们的工钱我暂时付不起。不过,我可以安排他们的食宿,你可以从他们的工钱里扣掉这部分。
第四,既然我要安排他们的食宿,作为回报,我希望我可以请他们偶尔帮我做一些小小的事情,比如在我受伤,手不方便的时候写写信之类的。
第五,有句话叫欲盖弥彰。本来苏青小人物一个,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但阁下派这么多人来保护我,很容易激起别人的好奇、嫉妒等对你我都不利的情绪。所以,阁下不必再派其他人过来了。
再次感谢!
嗯,先写这些吧,拿来我看一下。”
苏青把某保镖写的信看完,签上自己的名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三个加上今天受伤的那一个,都是一个主子派过来的吧?”
见那三个人没有回答,苏青径直把信交给苏蓝:“你送过去吧!”
苏蓝应了一声出去,苏青发现其中一个人对着苏蓝的背影动了一下眼神,有点好笑的说:“你有什么不满的?你来苏府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你们职责所在,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们。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你一定要我说出来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你一要我说出来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们除了保护我还有其他的任务?你们以为苏蓝为什么不在我面前掩饰你们是旧识的真相?”
“……”
“今晚虽然是因为玥王的缘故,使你们放松了警惕,但我的迷药也确实做得越来越好了。你们中一次招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们主子也不会罚得很重。我现在睡不着,来聊聊天吧。”
“……”
没人响应?
冷场?
苏青锲而不舍:“好啦,好啦!是个爷们就放松一点!我不能确定你们主子会不会答应我的要求,但是,好歹大家相识一场,互相报个名字总可以吧?你叫什么,你,还有你,该怎么称呼?”
“二十三。”是之前有写过信的人。
“五十一。”是从床顶上搬下来的人。
“九十八。”是对苏蓝不满的人。
“嗯,和苏黑苏蓝他们一样,都是只有编号的。这样吧,我暂时叫你小二,恩……不行!小三?更加不好!二十三……就叫小六!你就叫小五,你叫小九!你们各自都擅长什么?为什么是这个编号?谁的武功最好?有没有人懂易容术的……啊!小九,先把玥王送到旁边的厢房吧……”
眼看小九搬着凌玥出去,苏青暗叹可惜,这些人都不能全心全意信任,只能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凭自己的本事,要把他们拉拢过来也不会很困难。不过,跟皇帝抢人,还是算了吧,尤其在他这么防备自己的时候。
第二天上午,苏蓝回来,带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不勉强、不惹有待商榷。四人护主不利,罚俸半年”两句话。
苏青看完,心里暗骂“老狐狸!”他本来想在“不勉强我、不惹我”这里玩个文字游戏的,没想到皇帝居然能看出来。还故意对他说,要罚人家的月俸,这不明摆着要他自己掏腰包吗?
“小五、小六、小九,你们主子基本同意我的要求了。以后不要躲在旮旮旯旯,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吧。我会按照苏黑苏蓝的标准支付你们半年的工钱的。苏蓝,带他们到家人面前亮个像。还有受伤的那个,你也去知会一声,以后叫他小……叫他在小七、小八两个名字中选一个!”
“公子!玥王爷在发火,叫您过去呢。还有,太子爷、宣王也都过来看您了。”苏青话音刚落,韩福就过来了。
发火?
苏青愣住,随即说:“苏蓝,你先带小五他们去找老爷。韩福,你叫太子爷、宣王先等一等,就说我要先整理仪容才能见他们。玥王那里,就说……”
“要说什么?”凌玥面无表情地走进苏青房间,“你们都出去!”
“去吧,该干嘛干嘛去。”苏青示意其余人等离开,这才对凌玥说:“还好你过来了,不然……”
“不然什么?要先整理仪容才能见太子爷和宣王?苏青,你对他们倒真是不一样啊!”
这男人,为什么这么恶劣呢?
苏青一脸无奈:“玥王爷,我现在是一个伤患!我只是想说,你不发火了,自己过来了,我很高兴。要不是你刚才那么一闹,我也犯不着想这么个借口来拖住太子和宣王。我一向有话直说,堂堂正正。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样阴阳怪气地语调,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与我相处。”
“那好,你昨天晚上为什么骗我拿迷药?”
这么快就被揭穿?
苏青非常坦白:“大约十天前,我发现除了苏黑苏蓝,还有人在暗中保护或者说是监视我,当然,今天我已经知道那些都识你父皇的人了。但是昨天晚上,我房间里就藏匿了三个人。你觉得当时你要说的话可以让他们知道吗?你喝了酒,非常激动。除了迷药,我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办法来制止你。”
凌玥沉默了一阵,才说:“对不起!”
苏青大惊,凌玥居然会道歉!天啦!会不会是自己的药加上酒精,起了什么化学反应,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凌玥见苏青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错怪了你,难道不能道歉吗?我没有保护好你,当然……”
“公子!太子爷和宣王来了!”苏青万分感激韩福的适时出现,止住了凌玥的人格扭曲症状。
凌敏率先踏进房间,看见凌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七弟,你倒是来得快!”复转向苏青:“苏青,你脸色难看得很,伤得很严重吗?还是躺着吧。”一边说一边就要扶着苏青躺下。凌玥一阵掌风过来把他的手挥开。
苏青看着这三兄弟一个不满,一个惊讶,还有一个在后面一幅看好戏的表情,有点尴尬地说:“我伤到的是后背,不能躺,只能坐着或趴着。”
凌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没想到是在后背上。我只知道你受了箭伤,特意拿了宫里上好的药过来。你师傅虽然是名医,这种伤药却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苏青接过瓷瓶,微微笑道:“多谢你费心了。”
凌敏摇头:“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我的不是。我最近都只关注于父皇生辰与其他国家使节的安危,没想到却给别人机会来行刺你!苏青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待!”
凌玥皱眉:“父皇说他会派人处理这件行刺的案子。”
凌宣奇道:“父皇?父皇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又是什么时候说这话的?”
“昨天晚宴前。除了苏黑苏蓝,父皇还在苏青身边安排了四个影卫。”
闻言,凌敏凌宣面色陡变。
凌敏更是大怒:“昨天五个人都没能护得苏青周全?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大的能耐?苏青,我看我还是再派五十个人过来!”
苏青连忙拒绝:“陛下既然说有安排,你们就不必掺和了。三国使节还在,说不定刺客打的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主意。你们现在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万一中计了,怎么办?”
凌敏急道:“可是,苏青……”
凌宣拦住凌敏:“三哥,苏青说的有道理。要不了两三天,三国使节就会离开,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放松的好。过三天,要是父皇那边没有进展,我们再来查也不迟。我们是来探望苏青的,你这一说,他恐怕都没有心思养病了。苏青,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点心和水果。还有,这是我叫人特意给你留的昨天晚宴上的糕点样式。”
苏青看到那些晶莹剔透、精致玲珑的糕点,不由眉开眼笑:“太谢谢你了!我正在懊恼自己没有机会吃到这些糕点呢。好了,不要说扫兴的事,给我讲一讲昨天有什么好玩的吧。”
吃了些点心,寒暄几句,苏青身体就支持不住了。凌敏凌宣见状,嘱咐苏青好生养病就起身告辞。凌玥扫了他们俩的礼物一眼,也黑着脸离开了。
当天下午,宫里派了人,送来了北云国上好的人参和其他一些贵重补品,皇帝也有口谕说会把事情查清楚,要他安心养伤。苏青十分心安理得地受了。
一天后,西魏国使节团离开。随后,北云国使节团开始启程,只不过,那个叫林非原的乐伶也被一起带走了。张波罗洛在晚宴后再次求亲,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回家准备聘礼。
凌玥天天差人送了点心和膏药过来,苏青为他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好笑,可又不能对他说。只得瞒着他把自己吃不完的点心和用不完的膏药分给了其他人。
一晃十多天过去,苏青的伤好得差不多。同时,朝中有消息传出来,骠骑大将军李石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草菅人命并有通敌卖国之嫌,被皇帝下了大狱。提审的时候,苏青也上场了。李石和他的一个心腹亲口承认曾经安排人员行刺苏青。
原来,李石及其下属和家族成员都非法圈了许多良田,他们平日一些巧取豪夺的动作,如今也逐渐被抽丝剥茧地查出来。他们认为是苏青蛊惑皇帝和太子等人对全国土地进行重新丈量与分等,还有一些陈年往事也是因为苏青的教唆,才被慢慢挖掘出来。为了避免被查出来更多不法行为,一些参与调查的正直官员都被威胁、诬陷甚至杀害,而苏青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也不能幸免。于是,李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皇帝生辰与外国使节的时候,安排人员来刺杀苏青。
苏青在一旁听着,杀人动机、对行刺时机的把握、现场的描述、凶器、主谋、其中两个未被灭口的凶手……所有这些,都没有问题,整个行刺事件总算水落石出。
不久,皇帝抄了李石的家,砍了一批人,流放一批人,又奖赏了苏青。
苏青瞧着,隐隐觉得不安。终于,一天早上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不是躺在熟悉的床上,而是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石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