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玥公子送回来。”马车停在苏府门外,苏青忙不迭地掀起帘子,弯腰下车。凌玥跟着走出来,拦住他的去路:“苏青……”
苏青抬头,夜光中,凌玥的脸庞半明半暗,只有那双眼睛,熠熠发亮。“夜里冷,玥公子也尽快回去吧。”
绕过凌玥,苏青毫不迟疑地大步跨进院门。“哐当”声,大门合上,门口的灯笼在冷洌的夜风中晃荡,照得朱漆大门支离破碎的沉重、悲戚。
“爷,回去吧。”
看着凌玥直直地立在门外,动不动,云峰忍不住上前催促。
凌玥叹息声,苏青,何时才肯回头看看呢?
苏青没有回头,他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检讨,他觉得自己真的小看凌玥。
母亲爱上多情风liu的帝王,直郁郁寡欢。七岁丧母,在皇宫被人忽视甚至是欺负七年,寡言离群。
在心理学上,有种典型的幼年缺少关爱,长大后可能会xing格孤僻、偏执、感情脆弱的心理疾病例子。最初在凌玥身上,就有种病例的影子。当然,人的xing格与生存环境有很大关系,些皇家的人,过的是非正常的生活,那些心理学知识很大程度上不适用。但是,凌玥曾经是个特例,属于少数的符合现代心理学规律的特例!
今傍晚故意拉他上床,很明显地表明自己对他的厌烦与轻蔑。按正常道理来发展,他的自卑感会急剧爆发,他会震怒,通过待自己、征服自己来获得满足感。或者他强烈的自尊心会占上风,他会醒悟,通过无视自己、放弃自己,以表明他的高贵尊严不容与自己种人纠缠。
但绝对不会是么温柔地对待自己!
个特例的心态已经超出自己可以预测的范围。
到底是什么改变他?
他居然学会怀柔的手段!
难道他有人格分裂症状?以前表明出来的是yin暗的面,现在恢复阳光面貌?
夜色深深,苏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烦躁不已。
同样的时间,凌玥却直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那朵早早开放的梅花喃喃自语:“母妃,母妃,样真的可以吗?他和闻种不样,其实……已经快要无法忍受……”
几后。
“玥公子,看,儿子离不开,实在没脸留……”苏青脸歉意地看着凌玥,手悄悄地用力,巴着自己不放的小竹配合地哭起来,小松见状,也不甘寂寞地奏起二重唱。
“忙的,不用管。”
不用管,就别来家啊!感情里是农家乐,您老人家特意过来度假的?
又过几。
“玥公子,实在对不住,苏青今要去福院。”福院,就是孤儿院。意寓子之恩,万民之福,那个取名的大臣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
“也想去看那些孩子,起吧。”
起就起,可用得着跟挤车吗?,就么粘着,不烦吗?
再过几。
“玥公子,今要去看小蚊子。”昨才去过,不会今还要去拜拜吧?再,可直不待见小蚊子。
“起走吧。”
还要起?
苏青很头痛。
些以来,凌玥展开“缠”字功。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他也定要赖在苏府,或者就是跟着外出。
外面公开的法是,玥王尊师重教,虚心求学。
可实际上……
唉!
凌玥很闲!非常闲!
曾经想不通他为什么么闲,后来才知道,只要不打仗,兵部的事情就少。虽然大婚在即,可为准备婚礼而忙得晕头转向的,却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
对于他的纠缠,苏青好言相劝不行、冷眼相对不行,直接拒绝不行,暴躁发火也不行。苏青尝试过清早出门、夜不归宿,也被凌玥给揪出来!
更甚者,苏青软语相求,他居然视若无睹,本正经地:“苏青,觉得用美人计会有效吗?”
美人计!
美人如玉、巧笑倩兮、顾目盼兮,才有使出美人计的资本,哪里是个冰山冷着张脸的样子!
瞬间,凌玥在苏青心里变身为颗蒸不熟、煮不烂、压不垮、打不扁的粘人铜豌豆!
他其实很想告诉凌玥,自己是不会和有婚约的人乱搞的。可是,想到凌玥那对他自己婚后生活的悲观态度,再想到他yin晴不定的xing子,实在很害怕他会在冲动之下,做出取消婚约的混账事情来。然后,就该轮到皇帝收拾自己……
叹口气,苏青无奈地带着个跟屁虫出发。
气很冷,可街上却是人声鼎沸。卖糖葫芦的,耍杂耍的,摆摊开店面的,个个此起彼伏地吆喝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管老少,不分贫贱富贵,大都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在念着件事:快要过年!
苍作证,离春节还有差不多个月啊!
苏青不由有些感叹,现代社会,很多地方过年的气氛都越来越淡。以前在山上,看到村民们邀请自己和苏行风的阵仗就觉得很夸张,现在在城里看到些前奏,才知道那不过小巫见大巫而已。
正感叹间,凌玥突然变脸色,声“不去”,抢过个路人的马,扔下几两银子,就往皇宫的方向急驰而去。
对于他的骤然离去,苏青莫名其妙而又有些隐隐兴奋。凌玥终于不粘着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由衷地感激。
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都露出担忧甚至惊慌的神色。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远方空升起团团黑烟。火灾吗?
“啊,又要开战……”旁边个老人颤抖着喊。
开战?
那是传中的烽火?
可是,以前开战也没有见到燃起烽火啊?
苏青想想,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去看丁文。
下午回家,跟苏行风起件事,又挨骂:“边关战败、城池不保或出现其他重大变故才会燃烽火的!真的是人变的?么久事情都不知道?”
生长在和平年代,怎么会知道些?
苏青想到自己在街上见到的人心惶惶的景象,也不由担心起来。
“师傅,那是哪里有战争啊?”
“应该是从蓟州那边传来的。按道理,有穆飞将军在蓟州,就算西魏国不好对付,也不应该突然就……希望信使可以尽快到京。”苏行风也皱起眉头。
“信使?听有鸽子、老鹰、秃鹫什么的也可以传信,不是更快吗?”
“信使可以在驿站换人换马,八百里加急,日夜不停。鸽子中途休息时,它也会知道换鸽子吗?要是被人射下来烤着吃,该怎么办?或者被人从中途换假信带回来,又该怎么办?”
苏行风瞪着苏青,副“怎么么白痴?”的表情。
苏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以前在电视小里看到有信鸽的情节,也怀疑过苏行风的那些问题,还以为古代人民有什么失传的特殊法子可以让些动物变得神奇起来。原来,占主流的还是用四条腿的马来驮人!
“那穆飞将军听是凌玥的半个师傅,凌玥都能抵抗西魏阵子,穆将军经验老到,应该更加……”
战争是惨烈的,苏青虽然对于未知的事情很有探索精神,但战争,却是绝对不想经历的。穆将军可定要顶住!
“烽烟起,万民苦啊!只怕穆将军出事……”苏行风喝口酒,摇头晃脑地走。
京城里也有些流言传出来,苏青很是焦躁不安地过两。凌玥没有再来找他,苏青气得牙痒痒的,不想他来的时候,每在里碍眼,如今想从他那里打听消息,却连人影子也不见!
第三早上起来,却听来个信使,半夜闯皇宫。然后,臣相、六部尚书、兵部所有在京官员被连夜从被窝里挖出来进宫议事。
再然后?
再然后就没有!
半夜出去的人没有个回来的,早朝也还没散,宫里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苏青写三篇文章,在床上挺尸挺个时辰,韩管家和小尘就来报告,西魏大军二十前围攻蓟州,穆飞将军以为蓟州的二十万人马就算守不住城,至少也能僵持三年以上。可战争开始不到五,敌人的战略战术还没有摸清楚,将军就被暗杀!在西魏随后的次猛攻中,东陵损失五万人!蓟州现在群龙无首,士气低落,岌岌可危!
皇上已经决定,从随州调派五万兵马,京城再抽调万精兵,三后开赴蓟州。同时,命令各州县招募兵士、准备粮草,作为后续支援。还派人往南启发国书……
苏青听,稍微松口气,半个晚上和半个白,能做出决策来,效率还是很高的。北云边境暂时安全,抽出五万人出来不会有事。再有南启支援,应该能抵抗阵子。至于求和,想必现在是不可能被皇帝考虑的。只盼战争能够早获得胜利,少死人。
苏行风听完后,却道:“只怕穆将军的事,不是样的。知道次是谁领兵出发吗?”
韩福愣下,看看苏青,然后:“不知道。有人是兵部刘大人,有人是石大人,有人,玥王自请领兵,但皇上要他准备婚礼。接着玥王又国难家仇在即,不能只顾私情……皇上没有答应,散朝时领兵的人也没有定下来。还有人,玥王跪在金銮殿外,誓言不打退西魏、替穆将军报仇,就决不成亲……”
苏青听,心里有乱。想想,还是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马上和苏行风开始商议购买草药,制作药丸。
晚上,许久不见的凌敏过来,无声地坐着。苏青时之间也不知道和他什么,想打听关于应战的消息,看他憔悴的神情,又不好拿件烦心事来。两个人呆呆地坐会儿,凌敏才开口道:“苏青,给按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