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内库门

庆历六年三月二十二日,据说大吉,所以钦差大人巡内库转运司正使范闲,到江南之后,内库第一次新春开门招标,就选在了这一天。

这天春光明媚,微风送暖,苏州城里的公子仕女们纷纷往城外去踏青,宽阔的官道上草未长已偃,莺未飞已惊,城外青山处处,绿水丝丝,便化作了男女们互相勾搭的好去处,空气里漫着一股清新美好的味道。

苏州城里又是另一番景象,由江南总督府往南行七十四丈处,便是内库转运司常驻苏州府衙,不论是江南路的各司衙门还是苏州府的衙门都开在这一片地方,正是官气云集之地,平日里就是戒备森严,首要看防之处,今日里只见军士游走于两边街头,各持长枪于手,又有衙役强打精神,在春浓困意里警惕地注视着各方的动静。

这一大片区域已经被严密地控制了起来。

每年的内库开门日,都是这种情形,一来是各地来的巨商们手中带着太多的银子,二是主持内库开门一事的,除了转运司的官员还有宫中派来的太监监核,江南路总督也会到场旁听,这种时候更是少不了都察院那一帮子成天没什么事儿做的御史们。今日汇集到这里的银子太多,大官太多,所以安全问题就成了重中之重。

好在苏州深在大江之畔,庆国武力强盛,也没有哪个势力敢做出任何的试探,就连苏州城里的小偷们都早已被清逐出了城外。

正是一片清明时节好收钱。

……

转运司依惯例。腾出了一间大宅院。这座院子宽阔无比,沿正堂两边一溜地小隔间,据说是前朝时候江南一带的生学考场,后来庆国皇帝南巡内库之时,发现这种格局倒有些合适进行招标,便定在了这里,形成了惯例。平日里这座宅院就空在苏州最高级的区域之中。被转运司借给总督府衙门理帐,只是到了三月间就归还转运司衙门。

从十几天前就已经开始重新整修打扫,如今的这座宅院明亮至极,清净无尘。

宅院之外有兵士把守,院内堂边站着几名面容寻常的护卫,大堂间的光线有些阴暗,只隐约能看见一排四个太师椅,摆在桌案的后方。

当南街京都新风馆苏州分店地接堂包子卖完之后,这座宅院的门终于开了。

来自各州的巨商们并不慌乱,极有秩序地抬阶而上。对于身边兵士们警惕地眼光视而不见,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对于这一整套程序早已了然于心。

一个商人的身后往往代表着一个家族,以及家族身后的官场派系,内库开门之事重大,所以今日前来的代表,都是家族中的头脸人物,只是人数并不多,这些商人的身后都带着自己的长随与帐房先生,还抬着箱子与帐册及相关地工具。

走在众人之前的。当然是明家的代表。

从去年开始,明家就已经将大部分权利下放到明兰石少爷的手中,明老爷已经很少出来抛头露面,但让众多巨商有些震惊的是。今天,那位明老爷子明青达,居然亲自到了大宅院!

明青达微眯着疲倦的双眼,与各们同仁拱手见礼,一捋颌下长须,便傲然走入门中。

江南商家隐隐以明家为首,赶紧向这位老爷子回礼,跟在他的身后进入门中。没有人会有一丝不自在的感觉,既然是内库招标,当然是明家先行。众人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明家今天会如此慎重,连老爷子都请了出来。

偶尔有人联想到内库新来的转运司正使。那位钦差大人,又想到这个月里明家少爷暗底下与众人不停地交流。这才隐隐猜到,今天的内库招标,只怕不会如往年一般风调雨顺,也不会如今天地春光一般明媚喜人。

……

……

檐下的两排房间早就已经贴上了名字,各家依次进入,明家便排在左手方的第一间大房内,他们带的人也最多,足足带了十六名掌柜伙计,一入房间,便有转运司安排地仆妇下人们端茶倒水,递了热乎乎的毛巾,以及一些精致的小糕点。

虽然开标的是官府,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些富人们也要招呼好,用范闲知道往年安排后笑着说的那句话般,要杀猪,当然得先把猪养肥了。

明青达稳坐于椅中,双眼微眯看着门外庭院里散下的清淡天光,入院之前,他就与那些商人们有过眼神上的交流,知道大家的想法是极为一致地,在利益面前,没有人愿意彼此将价钱哄抬起来,尤其是那些商家,根本不敢得罪自己。

想到这一点,明青达的心里才稍微放心了些,低声问道:“还有多久?”

明兰石规规矩矩地站在父亲的身旁,低下身子说道:“快了。”他伸出那双白暂的手,端着茶送到父亲的身前,这双手是如此地洁净,就像是从来没有沾过血一般。

明青达点了点头,朝廷既然还是发明标,这天下又没有人有那个财力与自己争,应该和往年没有太多差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唇还是有些发干,或许是人地年纪渐渐老了,精力总有些不济。

想到这点,明家主人心里却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自己的母亲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身子骨还是那样康健?

明青达下意识用目光扫了一眼对过,很轻松地分辩出来了那些房中所代表的家族,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很少亲身入商场,但老一辈的交情犹在。今天那些家里来地都是些第二代的后人,想来对方也清楚,内库十六标,崔家腾出来的份额可以抢抢,至于明家定死的那八项,他们是断不能动的。

只是……对面檐下最后的那个房间门依然关着,不知道是哪家递了标书。人却还没有到。

明青达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皱眉说道:“乙六是谁家?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人还没有到?”

明兰石一怔,无法应答,因为他明明已经调查的足够详细,为什么那间房还一直空着?

明青达地心中开始生出某种警兆

范闲退回四十万两银票之后,便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道那位钦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他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微恚说道:“办事就要滴水不漏,连人都没有查清楚,呆会儿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明兰石面色微窘,只好认错,心里却有些不服,这些豪门大族的人物,都带着这种心口不一的坏毛病,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哪家盐商……他们做事向来古怪。指不定这次也是眼馋了。”

明青达一脸阴煞,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盐商,一。他们给过我们承诺,二,薛大人也曾经向我做过保证。”

这位明家主人看着对过那间空无一人的房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看着玻璃窗里隐约渗出的寒意,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

————————————————————————

“这次真是可惜了。”江南总督府书房之中,一位师爷叹息着:“崔家空出了六项,咱们却不方便插手。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银子,又要被明家和那些江南的土财主们瓜分,实在可惜。”

封疆大吏,江南路总督,一品大员薛清大人面带微笑。不言不语。

坐在他身边另一位师爷也是面露可惜之色,说道:“杨继美前些天来了几次。还不是指望大人能帮他在小范大人面前说说话……他家世代做盐,如今看着内库这块肥肉,也馋的慌。”

杨继美是两淮一代最大地盐商,或者说是私盐贩子,一向对总督府小心巴结。

薛清想了想后,笑着说道:“馋?谁不馋?杨继美这老杀才……那么好一座华园,我找他要,他都硬顶着不给,这次非要经我的手送给范闲当住所,他想的什么,难道本官不知?难道范大人心里不清楚?”

他身为江南总督,掌管天下七分之一的兵马民政,实力雄厚至极,耳目自然众多,想到一椿事情,忍不住叹息道:“范大人日后肯定要卖杨继美一个面子,不过内库这个事情……他是没什么机会了。”

师爷好奇问道:“钦差大人究竟怎么想的?空出来的那六项,他究竟准备交到谁的手上?”

薛清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说道:“其实问都不需要问,陛下既然派他来了江南,这六项自然是他准备自己得了。”

他接着冷笑道:“别说这六项,我看明家自己的那八项,今天要保下来,只怕也会非常吃力。”

师爷深深皱眉说道:“就不知道小范大人这次选的是哪家。”

薛清嘲讽一笑,他统领江南一地,当然知道范闲做地一些手脚,笑道:“那个人选,只怕你们谁都想不到,这位钦差大人也委实厉害,竟然不在商人之中选代言,却在草莽之中挖人,如果平日里那厮敢大摇大摆地走进苏城里来,本官只怕要拿他入狱,索些好处才是。”

师爷不知内情,干笑了两声,心头却依然有些不舍,试探着问道:“关于内库开门一事,钦差大人……没有和您说道说道?”

依官场惯例,像内库这么大一块肥肉,总不能由一个派系的官员独吞,尤其是薛清地位超然,又深植江南,范闲再如何嚣张,也总要对总督府意思意思。

薛清微微皱眉,摇头说道:“小范大人自然是有提过此事,别看他年纪不大,行事却颇有圆融之风,范尚书和陈院长教的好啊……只是本官。此次不得已,只好婉拒了小范大人的好意。”

“啊?”师爷惊呼出声,婉拒好意?只要范闲开了口,这小小地好意,只怕至少也有十几万两银子的份额,总督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廉自持了?难道他学会了变脸?

薛清自嘲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虽说离的近,但咱们还是先走一步,小范大人在宅院里等着,还有郭铮那个老白脸,宫里的公公也带着旨意来,我们不要太迟缓了。”

他没有向自己比夫人还要亲密的师爷们解释,自己为什么婉拒了范闲的好意,是因为薛清明白,内库看似只是范闲与长公主之间的较量,其实背后还代表着更深层地意义。那些皇子们,究竟该如何排序,这已经开始变成一个极为棘棘手地问题。

薛清的身份不允许他太早站队,不然陛下会很生气,所以他不方便去分享内库这场盛宴。

在护卫的拱卫下出了江南总督府的正门,薛清下意识回头,看着府前的匾额,被这初生不久地太阳晃了晃眼睛,他的心中涌起强烈地不安,陛下这几年行事愈发……古怪了。这天下所有人的都看着京都,在猜测着将来地格局,可是这样的动荡,对于庆国的朝廷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人心不定,官员如何自处?

陛下啊陛下,您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

内库开门,前来应标的商人们已经坐在房间里等候。而主持此事的范闲,此时却还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与他饮茶对话的,乃是一位从京都来的太监。

内库乃是皇室财产,依规矩。便要由太常寺与内廷共同监核,由于范闲本身就是太常寺少卿,所以今日太常寺就没有多事的再派人来苏州,也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

但来了一位大太监,同时也是个大麻烦。

“黄公公说的有理。”范闲将茶碗搁在案几之上。微笑说道:“本官也以为,一动不如一静。一切依旧年规矩办理就好。”

这位自宫中来的大太监品秩极高,不然也不可能被委以如此重任。此人生地肥头大耳,两颊边的肥肉都堆在一处,此时听着范闲应话,皮笑肉不笑说道:“大人主持此事,咱家是放心的。”

这名太监一向深在内宫,虽然很清楚范闲的大名,但心想自己身负圣命,倒也不是怎么害怕对方,相反是他来苏州几天,范闲却没有请他过府一叙,这个被漠视地事实,让黄公公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先前的一番谈话,这名黄公公给范闲带来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准确地说,是传递了太后老人家的口谕,让范闲主持内库一事,尽依旧年规矩,莫要乱来。

莫要乱来?旧年规矩?

ωwш ¸ttκa n ¸C○

范闲在心里冷笑着,这自然是说该明家的归明家,其余的就自己慢慢折腾,看来长公主回京之后,太后心疼这个幼女,居然拉长了脸,用出了这么大的面子!

他心里明白,太后这是在警告自己,做事不要太过分,总要为皇族那些成员们留些活钱花花,想到此节,范闲就忍不住想笑,心想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号称一代帝王,怎么这些年却越活越转去了?任由老妈妹妹把家业往自己地儿子们府上送?

他当然知道皇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越发有些不明白,皇帝造就如此一个动荡的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

“欲大治,必先大乱?”他下意识里皱眉说出口来。

“什么?”在他身旁的黄公公好奇问道。

“没什么。”范闲笑着说道:“辛苦公公传旨。”

黄公公咳了两声,微带骄意说道:“也是太后老人家信得过咱这个奴才,当然,也要谢谢小范大人卖咱家这个面子。”

范闲没有接话,只是笑谑着看着黄公公像猪头一样的脸,半晌后说道:“你地面子?”

黄公公一怔。

范闲微笑说道:“黄公公,在本官的面前,你最好收起那一套。老姚老戴老侯……可比你会做人一些。”

黄公公大怒,却旋又一惊,范闲提到地这三人,都是宫中的实力派大太监,虽说老戴如今早已失势,可是除了最近调往东宫的头领太监洪绣之外,老姚老侯……可都比自己面子大!范闲如此说。自然是表示,连姚公公侯公公在自己面前就得恭恭敬敬的,你又算做什么嘀?

黄公公城府颇深,敛去怒容,反而笑着应道:“大人说的是。”他心里却是对范闲看低了一线,如此四处树敌的年轻权臣,只怕日后难以长久了。而且他毕竟是太后的近人,身份有些特殊。

范闲似笑非笑说道:“黄公公,在苏州城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黄公公低下脸去,应道:“钦差大人这是说地哪里话?”

“说的京都话。”范闲阴沉说道:“本官最厌憎有人用太后来压我。别人怕你三分,却不包括我在内,你回京后自可四处说去,且看到时又是个什么格局。”

黄公公大怒抬头,一位臣子,竟敢对太后如此不敬!难道你范闲真的不想要小命了!

范闲如此说话,自有他的道理,他寒着那张脸,双袖一拂,转过侧廊走向宅院的正堂。丢下最后一句话:“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可不姓洪!”

除了洪老公公,那座凉沁沁的皇宫里,还有什么是值得范闲警惧的?

……

……

范闲冷漠着站在正堂前方的石阶上。两边檐下房间的地商人们赶紧走了出来,对他躬身行礼。

他眼光直直地盯着正门处,连离自己最近的甲字房的明家父子都没有看一眼。

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一列沉默的人缓缓走了进来,这行人的身上并没有带着商人们常见的富贵气息,也没有官员们的味道,反而是充斥着一股血杀的草莽感觉。

这行人往院中一站,就像是羊群里忽然来了几匹恶狼,糕点上搁着一条鹿尾。显得格格不入,突兀至极。

领头的,正是江南水寨大统领,夏栖飞。

今日夏栖飞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水洗绸,却依然没有遮掩住他身上地铁血气息。面色虽然平静,但是微眯的双眼中依然流露出了一丝兴奋与紧张。

夏栖飞抱拳。向范闲行礼说道:“正使大人,草民来晚了。”

“不晚。”范闲冷漠说道:“只要来了就好。”

……

…… Www_тtκan_℃o

江南的巨商们往往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而且他们也有很多地方虽然倚仗地方上地草莽力量,而夏栖飞身为江南水寨的大头目,其实暗中与这些商人们,甚至与明家都有些来往。

所以也有些人见过夏栖飞的真面目,今日他领着自己手下的兄弟往院中一站,马上便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窃窃私语之声渐起,逐渐变成了无数声的惊叹!

水匪也来内库招标!

众巨商们满脸惶恐地看着院中的夏栖飞,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站在石阶上的范闲,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

水匪经商?那咱们这些商人做什么?难道去当山贼?这世道……自从小范大人显名以来,似乎就变得有些光怪陆离,难以捉摸了。而且这些江南商人们更为好奇地是,夏栖飞就算四处抢劫,可是哪里能筹足这么多银子?不过这些江南水寨的人们既然已经入了内库门,想必至少已经交齐了保证金……当水匪能挣这么多钱,那自己还用得着辛苦做生意?

站在石阶最近那个房间门口的明青达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最后入院的人,轻声说道:“这个人是谁?”

“应该是夏栖飞。”明兰石附在父亲的耳边亲身说道:“江南水寨地大头目,以往有过一些联系,不过没有见着本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也来凑热闹。”

明青达的双眼眯地愈发厉害,快要看不见里面深寒的眸子,只听着他幽幽说道:“看来……这人就是钦差大人预先埋下的棋子。”

便在此时,夏栖飞缓缓转头,对上了明家当代主人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笑容极为真诚地……展露出无穷的敌意与噬血。

被杀母夺产的明七少爷,在范闲的帮助下,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站到台面上复仇的机会。

第98章 如果你来投奔我第97章 山中的范府小姐及书信第39章 太后圣明第51章 范闲在行动第78章 离前骚(下)第85章 拼第152章 谁将君心拟火海第28章 桑文第60章 情书第44章 交错时光的爱恋第112章 宫中的范家小姐第36章 箱子的秘密(一)第105章 君之贱(下)第150章 田园将芜胡不归(上)第160章 南庆十二年的彩虹(二)第72章 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第29章 夜宴第39章 传单如雪第10章 你糊我糊大家糊第144章 庙里有个人(中)第77章 离前骚(上)第5章 二皇子第71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香第112章 长弓封夜山第97章 一根手指与监察院的臣服第14章 戴公公的英明决定第30章 白雪红林黑发第27章 雪夜遇青幡第31章 醉中早有入宫意第7章 茅房有人玩暗杀第40章 算术第77章 开庐第145章 庙里有个人(下)第20章 痛第7章 马车上的天下,皇宫中的豆苗第47章 海棠春第34章 自古龟公出少年第69章 雨夜见沈重第110章 大哥,好久不见第120章 冬又至第16章 升官还是倒霉第26章 离开澹州前的日子第44章 交错时光的爱恋第12章 简单粗暴的解释第36章 油伞骨中一柄剑第94章 监天察地不肯退第32章 闲年第6章 河畔新丝令人倦第100章 笑看英雄不等闲(二)第23章 简单的理由第132章 苍山有雪剑有霜(一)第95章 霸得蛮、耐不得烦第138章 闲推月下门及暴烈突进第138章 人在旅途第45章 京都府外谢必安第125章 谁在京都杀四方第7章 茅房有人玩暗杀第175章 皇帝的心意第95章 陈萍萍的复仇第84章 子系中山狼(上)第33章 竹帅第103章 辛酸泪第164章 纸入湖而鱼动,袖开帷而人殁第121章 新风馆的包子、皇子以及堂上的状师第164章 纸入湖而鱼动,袖开帷而人殁第96章 御书房内竹开花第123章 会东山第144章 苏州城来了位异客第160章 云无心以出袖,剑有意不知还第41章 已经勾引彼同行第57章 坟第5章 庆余堂里说来年第35章 跟我回家第112章 长弓封夜山第25章 王府第57章 关卿鸟事第97章 一根手指与监察院的臣服第12章 简单粗暴的解释第22章 猫扣子第18章 天子有疾第99章 有自主意识的磨刀石第34章 自古龟公出少年第1章 梧州姑爷第84章 投名状以及范闲的正面和影子第120章 和谐无比的那张纸第34章 种白菜的老爷子第24章 豆腐如玉第165章 青花辞第六十一章第四十五章第55章 与皇帝聊天第128章 宫与朝第60章 席中假孟浪第4章 这次第,怎一个忙字了得第10章 书房宣口谕第96章 御书房内竹开花第56章 别院之间苦心思第31章 周公为师第14章 入羊群第15章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