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鸢见胤吐血,当即脸色一变,大吃一惊,忙不迭扶住他倾颓的身子,惊声叫道:“爷!您怎么了?!”
胤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有满口的鲜血,看得晴鸢心惊胆颤,只觉得那一片鲜红刺目至极,无法直视。非常文学
她顾不得许多,急忙扶他躺了下来,一边焦急地说道:“爷您且先躺下,我立刻去找人!”说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胤毕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果他倒下了,她和孩子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
这样焦急的神情却令胤心头一松—她会紧张他,表示心里应该还是有他的吧?
这么一想,那强撑着的一口气却是吐了出来,他的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晴鸢确实有些慌了手脚。但这么些年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也经历了不少,自然不会因为这样就手忙脚乱。她披上衣服下了床,冲到门口拉开房门,大声叫道:“快去请太医!”
小林子和秋玲正在门口守着,此时见晴鸢披头散发地冲出来,不禁都愣了一下。
秋玲惊讶地看着她,叫了一声:“主子······”
晴蔷定了定神,看了看小林子道:“快去请太医!贝勒爷吐血晕倒了!”
小林子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便慌了手脚。好在晴鸢虽然看上去狼狈,却还算镇定,这份镇定自然也传递给了他,他定了定神,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冲了出去。
晴鸢又对秋玲道:“进来帮我梳妆!”
秋玲不敢怠慢,急忙跟进房去,先帮着晴鸢换下了胤染血的衣服,让他在床上躺好,随即快手快脚给晴鸢梳头洗脸,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完成。
此时太医听说四贝勒出了事·也赶紧脚步不停地赶来,迎面看见晴鸢,刚要下跪,却听晴鸢道:“罢了·不必多礼。贝勒爷刚吐了血,又晕倒了,也不知怎么回事,你快去看看!”
太医不敢怠慢,急忙走进房里去为胤诊脉,细细号了半天,又反复翻看了他的瞳仁和口腔·观察了一番气色,随即松了口气。
“禀四福晋,贝勒爷乃是急怒攻心,再加上心中郁结,才会吐血昏迷,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生息就没事了。.太医站起身,对晴鸢毕恭毕敬地说道。
在场之人听了,都松了口气·然而脸色却难免诡异,瞟了晴鸢一眼,心中诧异不已。
急怒攻心?心中郁结?方才胤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他们毕竟是奴才,可不敢多管主子的闲事。如今见胤无恙,晴鸢也恢复了平常脸色,便也只是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也就罢了。
小林子送了太医出去,开好药方,抓了药给胤熬好,晴鸢亲自服侍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
秋玲在一旁帮手,看了看晴鸢平静的神情,却似乎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掩藏着的惊涛骇浪,不敢放肆·只静静待在一旁。
胤“新婚”的大早上却离开了年氏身边,而出现在晴鸢的院子里。随即便传出他吐血昏迷的消息,其他人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各种各样的猜测出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不外是年氏的行径,胤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是中了暗算啊!
年氏初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随即立刻便想到了此事必定会带来许多不妙-的揣测,很是有些担心。但随即一想,自个儿问心无愧,倒也无惧别人的谣言。况且不还有哥哥在吗?哥哥那么得贝勒爷的信任,只要他出面,自己肯定是无碍的。
这么一想,倒也镇定下来。
而胤吃了药以后,到了晚间就好了很多。晴鸢却还是很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担忧地说道:“爷,要不明儿个您还是请假吧。您这样的身子······太医说了要多休息才是。”
胤却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道:“不打紧,这算不了什么的,不过是吐了口血罢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晴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胤忽地一笑,伸手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说道:“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只要你别再说什么累了、不爱了之类的胡话,好好儿待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事的。”
晴鸢忍不住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他这算什么?威胁自己么?
只是······不说了,就不存在了么?他这是打算自欺呢还是欺人呢?
不过此时他仍在病中,她也不好刺激他,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道:“贝勒爷放心,妾身会●直待在您身边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胤皱了皱眉头,却是抱得更紧了些,不放手。
且不论别人如何猜测,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不论是胤还是晴鸢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言,也不见追究谁的责任,如此一来,流言也就慢慢少了,渐渐消失无踪。
胤依旧按时去上差,看不出有任何伤病的迹象,令人啧啧称奇。而晴鸢在家中,却将妻妾们侍寝的时间重新又做了安排。
因为多了个年侧福晋,一个月里,晴鸢打量着让胤在自己院儿里待六天,年氏和李氏各自四天,宋氏和耿氏各自两天,四个姑娘各自一天。剩下的时间便是胤自个儿安排,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不管。
这样的安排也算合情合理,胤和一众妾室们都没有反对。
又迂了两天,晴鸢便带着年氏进宫去给德妃磕头。
德妃自然不会不知道胤吐血昏迷的事情,还特意找来了当时诊治的太医细细询问了一番,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旁人多得多,但毕竟也有限。她只知道胤吐血不是因为外因,而是急怒攻心,但为何急怒攻
胤和晴鸢之间出了问题。在她看来,自己这儿子和儿媳妇乃是天作之合,成亲那么多年了,彼此都知根知底、情谊深厚,自然不会有什么矛盾。昨儿个特意将儿子叫了回来问了几句,也丝毫没流露出对晴鸢的不满,反而话语中多有回护,这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因此问题肯定是出在年氏身上的!
这么一想,她便对这个新出炉的半个儿媳充满了不满,见到年氏的时候也是不咸不淡的,只拉了晴鸢说话,对年氏根本就不理不睬。
晴鸢很是诧异。德妃当日对着李氏的时候虽然也比较冷淡,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根本就不理睬啊!年氏哪里得罪她了?难道···…
她瞟了低头静坐在一旁的年氏一眼,若有所悟。
而年氏这乃是生平第一遭见到宫里的娘娘,本就十分紧张了,也并不知道德妃平日待人如何,还以为宫里的娘娘本就该是这个样子,倒也不曾在意。
德妃拉着晴鸢的手,笑着说道:“你与老四成亲那么多年了,虽说生了两个孩子,却还是远远不够的。如今太后的孝期也过了,你也该打算打算,再给老四生一个了!多子才能多福嘛!也好给宝哥儿多个兄弟作伴儿。”
晴鸢抿嘴笑着,道:“儿媳知道了,请额娘放心。”
她现在已经有一子一女,对孩子的渴望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若是老天有眼,让她再能怀上,她也不拒给宝哥儿和惠姐儿添个弟弟或是妹妹,但却也不会刻意去追求这种事情,一切随缘吧!
年氏低着头,脸色却是一红,想到自己以后也能为胤生儿育女,生出他们两个的宝贝,心中顿时便一片甜蜜,一圈圈的波澜扩散开去,在心湖中泛起点点涟漪。
虽说是侧福晋,却也不过是个侧室,皇帝并不是一定要见的。胤和德妃也刻意地忽略了这件事,并未做安排,晴鸢只得带了年氏出来。
对这个女人,她并无多少愤恨。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男人们做的事情不该由女人来承担后果,而且年羹尧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的妹妹她自然恨不到哪里去,因此看着年氏的目光难免就带上了几分怜悯。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滥好心之人,为了一时的同情而让不稳定因素有生长的机会,因此只是闭口不言。
年氏再次吃了不知道规矩的亏,还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本就没资格觐见皇帝,自然也就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怨言。
但晴鸢对年氏没有怨恨,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怨恨。李氏、宋氏、耿氏等一众“老人”们,早就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年侧福晋”心有不满,尤其是宋氏和耿氏。
胤身为贝勒,按例能够有一正两侧三位福晋,原本李氏占了一个,宋氏和耿氏无话可说,谁叫李氏为胤生了一子一女呢?但还有一个侧福晋的位子,两人本都卯足了劲儿想要上位的,却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个年氏,一来就霸占了她们渴望多时的位子。而且年氏这么一来,侧福晋的位子就没有了,除非年氏和李氏死了,或是胤的爵位提高了,才有可能再有侧福晋的空缺,可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一时之间,宋氏和耿氏简直就将年氏恨了个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