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
幽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神情厌厌的坐在南厢小院中,弄琴和洛婴围坐一边,连泠月都看着她满是担心,“你还好吧。”大家都知道,彝集郡主住进了玉院,日里,只要君麟出现的地方身边一定会有一个大红影跟着。王府人私下都说,那风流的王爷又换情人了,幽若成了旧爱自然敌不过那新欢。
“我很好,你们放心吧。”幽若淡然的笑着,心里满是对姐妹们的感激和一份小小的愧疚。她们都在为自己担心,可是,自己却守着这小小秘密,偷偷的快乐着,没错,所有人都以为她被君麟抛弃了,被赶到了东厢尚春院居住,那是君麟的主意,她感觉得出闻人思麟对幽若的敌意,妒忌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会让人一时头脑发晕,无法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君麟不希望那小心眼的郡主因为幽若,再莫名其妙的纠缠上自己,到时,自己两面不是人,彝集王绝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君麟决定瞒过所有人,制造假象金屋藏娇,就这样幽若如同那深宫中的弃妇一般,被打入了冷宫,两人白天人前不能亲近,夜里自然要加倍的补偿,这几日君麟索取无渡,两人夜不成眠,要有精神都难,懒懒的趴在小石桌上,幽若很少会有这么懒散的样子,晚上没休息好,阳光照着眼睛有点刺眼,眼角不自觉流出几滴泪水。全然不觉自己这副样子,在姐妹们眼里,就成了强颜欢笑。
弄琴眼中除了担扰,隐隐还多了一层愤怒,“幽若,她竟如此待你。”被太阳晒得有点晕的幽若侧过头,拍了拍弄琴的手,笑的虚弱:“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这话出口,弄琴眼中连恨意都有了。幽若怕自己再这么下去,更会让姐妹们误会,起身,摇摇手,回尚春院补觉去。“放她一个人这样真的好吗?”泠月看了看洛婴,得到的是一记白眼,脸色倒没之前冷了。弄琴全然没有心思管这两个人,心早退着那尊师单薄的白色身影飘远了。
另一头,君麟坐在书房中,喝着浓茶,强撑着,这几日似乎过头了些,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难以自控,可能是因为自己曾太多次幻想着与毓儿在竹阁相守,所以才会如此吧,可心里有一个小小声音说着不是这样,君麟选择忽视。君流回京了,到锦州也没多逗留,过王府而不入,看来他是遇上什么大事急着要回去。君麟想象着当君麒知道和淡失败,闻人思麟与自己暧昧时会有怎样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心中得意,还有一件事却让自己很在意,暗卫来报了,自己离府时,那人又多次在府中走动,似乎在寻的什么。甚至老王爷的旧居都有被搜查,可到底是什么呢?还没想出头绪,一团火红就在自己眼前出现,君麟侧着头,毓儿也喜欢穿红色,那种红让人觉得暧暧的,不自觉的想靠近,可眼前的这个红,辣辣的直觉的看了就想逃。才十多日就被她缠的头痛,她分明是故意想报复,一月之期还真是漫长。随手拿了一本册子,装佯看着,心里却念道着,快走~快走~,但,天从不遂人愿,闻人思麟走到她身边,看着自己。
君麟被她瞧得不自在,侧过头:“又怎么了?”
“你烦我吗?”闻人思麟看着君麟,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君麟被她问得愣了愣,“我怎么会烦你呢?”笑的娇艳动人,她要让她对自己的臆想完全破灭。
自从上回看过她的身体后,怎么看男装的她怎么别扭,视觉的冲击太过于震撼,同样的笑脸,过去和现在,完全两种感受,“可我烦你了。”终于承认放弃了,虽然刚进王府时看到幽若时,让自己有些忌妒,可是谁会想,君麟二话不说,就把那个所谓的情敌给打入冷宫了,连见都不见那女人,之后从婢女那里知道,自己没来之前,君麟对那女人宠爱的很,可她竟然就这么无情的打发了那女人,心里没有快乐,反而有些不舒服。君麟向来事务烦多,不能时时陪着,日子久了,那片竹林也变得不漂亮了,她想念彝集的沙,彝集的风,还有彝集那热的狠毒的太阳。
总算等到这句话了,君麟心里笑得快翻了,“想通了?”点了点头,“明天我就回去了,你不送我点什么吗?”君麟放下书,从怀中取出一面金色令牌递到闻人思麟手中:“拿着这个,所有我王府的人都随时听候你的差遣。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说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嗯,永远的朋友。”闻人思麟紧紧回抱。
“其实,你烦我了吧。”闻人思麟看着君麟:“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倒着看书。”狡猾一笑,转身离开。
送走闻人思麟后,君麟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又解决了一个难道,下一步如何走看君麒有什么决定再说了,看来能轻松几日,突然想到君皓,这些日子又把他给忽略了,也没见他跑来的自己,拜了师傅就不要自己这个父王了?快步走到慎思院,远远就听到那孩子的笑声。心念一动,站在院外静静观看。房中的长榻被搬在院中,一位古稀老者,坐在榻上,小君皓坐在他身边,那老者一手持书,一手比划,说得的口沫横飞,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从君皓表情就知道一定十分有趣。不由得有些好奇了起来,才走进院子,就被君皓发现:“父王”小小身影跑了过来。君麟牵着他的小手:“刚才在笑什么?”君皓两眼弯弯:“先生在讲故事给我听。”
说故事吗?走到明镜先生前,倒先行了礼,全然没有王爷架势 “先生远道而来,教化小儿,本王忙于俗务而未能亲自拜访先生,先行赔罪了。”明镜上下打量君麟,眼中颇有赞赏之色。“王爷不必客气。我也曾听得许多关于王爷传闻,如今一眼,倒觉得王爷与传闻中大不相同。”君麟轻轻一笑,她的传闻,无非是,嚣张跋扈,扰乱人伦,假凤虚凰之说,她从来不在乎,也没把那些放在眼里,“我也曾听人说生先素来严厉,今日看来,传闻不可信。”说着瞟了瞟他手上的书,是本异志趣。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君皓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呵呵的笑。
君麟命下人泡了好茶,上了点心,聊了许久,才知道,明镜并不似一般夫子那样强加教育,而善于诱导孩子慢慢点化,这番行径倒是和君麟之前用的法子相似,两人投契聊到日偏西山,君麟受益良多,欲摆宴相请,明镜却是推辞,君麟也不勉强。
走在竹林中,对刚才明镜那句:‘抛开执念,不愧无悔,’颇为感触,明镜亦提到了父王,和彝集王一样,眼神中满是敬佩,想来他愿意出山教君皓多多少少也是因此。胸怀天下吗?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对自己过去所做之事,时常觉得疑惑,身上一凛,有种似有若的气息在林中飘散,君麟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这种气息她很熟悉,在杀场上,这种气息是最常见的——杀气。忍了这么久,为什么会突然想动手了?君麟步伐开始变得缓慢,努力寻找那气息的来源,显然,那人隐藏的很好,饶是君麟这种这么敏感的人,也无法避别出方位,不露痕迹的改变行走方向,竹阁没有按排护卫,但并不表示,这里可以让人随意出入,在竹林深处隐藏着最强大的机关,君麟自幼练的是外家功夫,在战场上厮杀不输任何人,但若是遇上江湖的高手,那就不同了,明显,林中的人功夫远在自己之上,那只有把她引去那里了。
“麟?”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君麟心中一紧,忙转身快步上前将她拉到怀中护着。
幽若感觉到了那份紧张,“怎么了?”
君麟环顾四周,奇怪,那杀气竟然完全消失了,看了看怀里满脸忧心的幽若,给了一个安慰的笑,“没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伏身便吻上。幽若下意识的挣了挣,随后便沉溺于那份热情之中。
许久两人才喘息着放开,幽若有些羞赧,轻轻捶了君麟一拳,君麟不以为意,牵着她的手,快步向竹阁走去,落后于她半个身位的幽若,并没发同君麟脸上那冷冷笑意,她感觉到了,在两人吻上的那一瞬,杀气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