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
晨光除去天际最后的一丝阴霾, 胸前时不时的跳痛感,吵醒了君麟,无力地皱了皱眉, 睁开双眼, 习惯性的眯了眯, 适应了阳光, 侧过头看到那个还在熟睡的女人, 心不由得扬了起来。
幽若睡在君麟右边,生怕睡着时碰到伤口,特意离了一些距离, 可手却紧紧的抓着君麟的衣摆。
君麟有些吃力地挪了挪身体,靠近她一些, 右手轻轻挑开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眼下那淡淡的青黑印入心中, 眼中满是疼惜,这几日累坏了吧, 小傻瓜,那些事让婢女们做不就成了,不听话,非要亲自动手,想到此处, 君麟心中却忍不住勾起笑意, 因为伤到的是胸前, 处理伤口时, 免不了要褪去衣物, 没料,小女人竟然偷偷让女医官教她包扎上药, 第二日起,便无论如何不再让人亲近她身体,还真有些意外,原来她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呢。
睫毛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感觉到了那深情的注视,幽若有些勉强的睁开了迷朦的眼。
君麟拇指小心地在她额际间轻抚,“闭上眼,再睡会。”
瞬间无比幸福的微笑在脸上绽放,脑袋还没清醒的人,完全忘记了她身边人的伤势,身体习惯性的靠了过去,在君麟怀中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手勾住了她的肩,脸在她颈中蹭了蹭,舒适的睡去。
胸口有些痛,心里却只有快乐,君麟低下头,在她发旋处落下深深一吻。闭上眼,闻着她发丝间的淡淡清香,享受这一刻的平静。
再次醒来时,已过辰时,幽若睁开眼,好半天才彻底的清醒,发现身体半挂趴伏在君麟身上,意识到自己这举动,给君麟带来的后果,脸色顿变,急忙退开,“压着你没?”
君麟摇了摇头,略显苍白的脸让她的回答显得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自责的神情爬满了幽若的脸,伏身,轻轻拉开衣襟,察看伤口,一切安好,并没有血色渗出,这才稍稍放心,君麟故作轻松的一笑:“瞧你紧张的,我都说了没事。”
娇啧了她一眼,幽若才发现,窗外日头高挂,“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到吧。”
一听这话,幽若急急起身,胡乱穿着衣服:“你怎么不叫醒我。”每日早晚君麟都要安时喝药,还要清理伤口,重新上药,自己竟然睡过头了。
“你别急,少一顿没事的。”君麟不以为意。
“怎会没事,你伤的这么重。”幽若顾不得头发散乱,开门,招来小婢,好在,下人们早就将一切准备好,就等着主子招呼,不一会,热水,汤药,餐点全都放置好,幽若扶君麟坐起,伺候她洗漱,端了药到君麟面前,这药可不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君麟右手接过,豪气地一饮而尽。倒是一边的幽若直皱眉头,她自幼就怕吃药,看君麟这样,不禁又为她心疼。
喝完药,幽若仔细的擦去她嘴角边的药渍,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放到君麟嘴边。
君麟摇了摇头,“今儿我不吃这个。”幽若愣了愣,前几顿看她吃的挺高兴,怎么今儿就不喜欢了。“你想吃什么?”
坏笑着舔了舔唇,死死盯着幽若的嘴,意思相当的明确。
幽若知她使坏,不去理会,想离开,手却被她牢牢抓住,拿她没法子,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哪知,君麟仍不放手,表情相当的不满。
“别闹了。”幽若眼中满是哀怨。
“同甘共苦你总该听过吧。”君麟可不管她那套,忍好几天了,今儿非吃到不可。
这几日,幽若算是领教了君麟的无赖了,可正是因为她对自己完全畅开了心扉,才会这样对自己不是吗,想到这里,也不再害羞矜持,伏身任由她对自己胡作非为。
直到胸口生痛,君麟才放幽若离开,稍作调息,取过蜜饯,放到幽若嘴中,“刚才是共苦,现在该同甘了。”说着又吻了上去。
“咕嘟……”突兀的声音响起,完全破坏了亲热的气氛,两人松开,相视一笑,君麟拍了拍肚子,感叹:“不够呀,不够。”
不再去理会她,幽若盛了一碗粥,坐到她身边。“来”吹凉了粥,不放心又试了试温度,递到一脸坏笑的人唇边。君麟乖乖的张开嘴,吞下她喂来的粥,全身都觉得暖暖的。一得意,又忘记了身上的伤,左手习惯性的想撑起身体,一阵的刺痛,顿时变了脸色。
幽若气结,真是一刻不得放松:“胡乱动些什么。”
给了一个安抚的笑:“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嘛。”抬起手,好在没有撕裂伤口,君麟暗骂,真是自作自受。
幽若看她那样,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少有的对那个刺客忌恨了起来:“若抓到那刺伤你的人,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
听到这话,君麟笑开了,“放心吧,我也没让她舒服,我划伤了她的手呢。”
“是什么样的人?”幽若不由得有些好奇。
“蒙着面看不清样子,但身影上看,该是个女的。”君麟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女子?幽若突然想到了洛婴,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却没有抓住,喃喃道:“怎么行刺你的都是女子?”
君麟会错意,心中更是笑的开心:“坏了,我家娘子吃醋了。”
幽若很是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这人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些胡话。
“爷”青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这一时的无忧。
“进来”
青竹进屋,看了看幽若,再看了看君麟。
君麟示意无妨,青竹这才将手中信报递给了君麟。
单手有些吃力的将信报打开,一目十行,笑意在脸上扬起,眸心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酷,君沐,你所做的一切,我要让你十倍偿还。
君沐带着大队人马,连日急行,好不容易在两日后赶到了齐王军营,可发生的一切,都与他算计的完全不同,齐王军营早已紧守,卫炎发布了命令,齐王遇刺,所有将士一级戒备,没有齐王亲令,十万大军不得有任何的举动,免得被人趁了机,这一点让君沐有些恼火,显然那话是暗指,君麟遇刺是自己派人做的,更让君沐头痛的是,当他想用圣旨来压人时,却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圣旨不见了,这可是杀头大罪,没有齐王虎符,又请不出圣旨,他对卫炎无可奈何。
眼前还有另一件事让他十分头痛,到达后第二日,闻人思麟就突然带着军队前来逼战,开战是皇上当着满朝文武下的旨,他身为兵部尚书,又是监军,此时不应战则是抗旨,若他应战,显然五万大军是敌不过闻人思麟那久居于此,占尽天时地利的八万人马。
而更可恨的是卫炎这头,闭营不出,显然是想作壁上观,没有齐王军队的相助,他只有输的份,恐怕不止是输这么简单,君沐突然发现,君麟遇刺对自己而言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这一杖要是输了,她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来逃避所有的罪责,而自己则必然要替她承担起所有的过失,以君麒的性子,一定会借机罢了自己的官职,削了自己手上这军权。
细细将所发生的一切重新思考,君麟的突然遇刺,圣旨无端遗失,卫炎的大胆举动,闻人思麟的突然杀到,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巧合,君沐眼神惊疑不定,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就预谋。
她行刺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放出军鸽,君沐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若是背叛于我……手中笔折断,杀意从眸心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