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韵临走前,杨遇山问她:“现在可有女修在谷外巡逻或者采药?”
苏菡韵问:“为何这么问?”
杨遇山道:“最近谷外不太安全。”
苏菡韵道:“这个我知道,现在所有姐妹都在谷内,全在为贡品丹药忙活,没有一人在外。”
杨遇山道:“那就好。”之后他送走两女便自己回客房打坐。
新剑法还有待提高,杨遇山琢磨了半个晚上也没琢磨出将明月和摇曳的山林融入到一起的剑法,他想着再跟苏菡韵罗颖练剑的时候得对战演练。
白天的时候苏菡韵罗颖仍然在炼丹,杨遇山独自一人在溪边练剑。这回练剑的时候,杨遇山试图寻找夜里不曾找到的灵感,因此仍旧舞第一式,到了下午还是没能找到那丝灵感,不过新创的第一式剑法却是愈发熟练。虽然只有一式剑法,但这一式是他自己所创,对飞剑的每一个轨迹,每一次变化都有深刻的理解,他自信这一式剑法胜过了火竹剑法前五式的任何一式。
半夜里再次跟苏菡韵和罗颖一起练剑的时候,杨遇山便叫苏菡韵用火竹剑法朝他进攻,他则用新创剑法应对,初时两人打成平手,两柱香之后苏菡韵就渐渐处于劣势。后来杨遇山叫罗颖也加入对战,他开始手忙脚乱了一阵,后来又战成平手。
苏菡韵停下手来问杨遇山道:“你这又是什么剑法?火竹剑法的其他招式?”
杨遇山答道:“不是火竹剑法,是我这两日新创的。”
苏菡韵看着杨遇山脸上若无其事的轻松,她的心里极为震惊!昨夜还以为杨遇山心里想着妖女手上剑法走形,没想到这家伙竟是在创新剑法,而且只花两天时间就随随便便的创新出一式莫测高深的剑法!
在苏菡韵的眼里,杨遇山又一次不再是人,今天成了个变幻莫测又让人看不透的妖,因为他的心里装着个妖女。
三人继续对战练了一个多时辰,杨遇山在实战中继续改善着他新创的剑法,后来的时候,苏菡韵和罗颖两人已经不能给他制造明显的压力,杨遇山的新剑法渐趋完善。
第二天杨遇山独自一人在溪边舞剑,中午的时候真气所剩无几,遂回客房打坐。才打坐片刻,谷口大门处传来一阵喧哗,他来到窗边一看,只见大门处来了一个锦衣公子哥模样的人,此人带了个随从,正由谷口轮值守卫的女修引领着走进谷内。
杨遇山又见锦衣之人,便仔细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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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人的打扮和随从,就跟司马花畴一模一样,与昨日所见的锦衣青年明显不同。
杨遇山看着新来锦衣公子的做派,他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断定此人又是一个上方山公子哥。
那么这位又是来干什么的呢?杨遇山猜来猜去,新公子哥的到来对他一定不利。不管是来干什么,他得对小心应付但又不必害怕。
门口守卫的女修朝空中丢出一个法术,呈白色莲花状,到了空中一声炸响,变成数朵莲花慢慢消散。
杨遇山不明所以,他站在窗口静静的看着,只见新来的公子在谷口附近停留了下来。
很快,谷内飞奔着出来一大队女修前来迎接,其中就有大长老赵月香。
原来红莲状法术乃是迎宾礼炮,新来的公子哥好大的架子。
新来的公子哥看见赵月香前来,这才缓步朝谷内的方向走去。
红莲谷之人迎上他的时候,正好路过杨遇山的客房,女修们躬身施礼列队迎接,若是再摆个阅兵式奏个礼乐,就有点象地球人欢迎外国元首的迎宾仪仗队。
新来的公子哥鼻孔朝天的对着红莲谷之人拱了一下手,然后便随着红莲谷长老朝里走去,从头到尾他都没朝站住窗口的杨遇山瞥一眼。
对比之下,杨遇山觉得自己来到红莲谷之时就像是农民工进城,备受冷眼歧视,待遇甚为不公,他是被苏菡韵率众群殴了一顿,然后才带到红莲谷,又随便丢进了靠大门的客房,一天到晚还受到严密监视。
杨遇山打坐了半个
时辰恢复了些许真气,心中略有烦闷不能静心,便起身出谷来到溪边空地,准备开始改造火竹剑法第二式。他站在太阳下,思索了片刻便扬手出剑,
这回修改剑法,杨遇山一开始便大改特改,火竹剑法第二式被他改的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若说前几日的飞剑给外人看来就像是夜晚山风吹动的树枝,那么此刻他的剑法就像是飓风中的树木一样,扭曲摇摆的极为疯狂。换个外人来看,完全不会知道飞剑下一刻要去哪里,现在只有杨遇山知道他每一剑都在尝试些什么。
杨遇山正在如一个癫痫病人发作一般的狂舞飞剑,一个掌声忽然从背后响起。他闻声收起飞剑转身看去,只见那名早已进谷的公子哥正从谷口方向的树丛中走了出来,公子哥的身后紧跟着随从和大长老赵月香。
公子哥白色锦衣的领口袖边还绣着些金色纹饰,这身袍子颇有些贵气,不过他的身高长相跟司马花畴是一个档次,甚至他的眼睛更小,看上去非常猥琐,浪费了一身华贵的衣服。
公子哥见杨遇山转身看他,拍着巴掌大声叫道:“好剑法,好剑法!”
杨遇山自知刚才的剑法乱到不能再乱了,就跟巫婆做法时手里舞的扫把一样只剩狂抖了,实在不能用好剑法来形容,他看着走来的三人,面无表情的回道:“请问阁下是谁?”此时在场的人多,杨遇山开口问话,倒是比昨日见到锦衣青年时礼貌了一些。
那人面带微笑回答道:“在下上方山司马伟杰,这位是敝派长老蒋明。你就是七孔别院的杨遇山?”
司马伟杰试图堆出笑容来表达些赞许之色,只是他不笑则已,一笑起来眼睛更小,杨遇山不由的想起了七孔玲珑山里的房中派青袍男。
出于第一次见面的礼貌,杨遇山点点头承认他就是七孔别院之人,然后又问道:“司马公子赞我好剑法,请问好在哪里?”
司马伟杰答道:“你的剑法新颖,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蕴含无穷杀机。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多变的剑法,是不是你们七孔别院的祖传?”
杨遇山暗道原来每个世界的好东西都来自祖传,不过刚才的剑法着实太乱,跟三山教祖传搭不上边。
司马伟杰想要夸赞一下杨遇山也秀一下他的剑法造诣,故作高深摆出一副精通剑法的模样点评剑法,杨遇山却不给司马伟杰面子,实话实说的答道:“司马公子高看七孔别院了,我刚才是胡乱舞的,不是别院的祖传。”
司马伟杰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问道:“你怎么不使别院的真传剑法?”
司马伟杰的问话证实了他心里的真实看法:杨遇山刚才的剑法就是七孔别院的祖传而且乱舞一气,他根本看不上眼。
要是马脸道士知道上方山小道士这么看贬他,不知会不会被气得立刻还阳一剑削平了上方山。
杨遇山眨眨眼回道:“使别院的真传还不如我自己胡乱舞的,再说我也没得到过别院的真传。”
司马伟杰一愣,问道:“为什么你没得到过别院的真传?”
杨遇山真正的师傅是贯一真人,司马伟杰以为杨遇山的师傅是马脸道士。
杨遇山当然知道司马伟杰说的是谁,便回他道:“我那师傅其实就会坑蒙拐骗,没什么真本事,他从未教过我使剑,现在我哪里有什么真传剑法展示给你看?”
司马伟杰听了哪里肯信杨遇山,不过杨遇山说的倒是实情。马脸道士的确擅长坑蒙拐骗,五百年骗了一百对童男童女炼制赤焰丹,不过见面就被杨遇山关门放狗给杀了,他自然没教过杨遇山剑法。就算后来拜师的贯一老道,见到杨遇山的那一刻也已经不能动了,又因杨遇山毁掉了马脸的法阵,贯一断了续命的元气,没过半个时辰就挂了,这货先后弄死了师叔和师傅,哪里能得人亲传?
司马伟杰说到:“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剑法如何?”他原本就心存怀疑,此刻见杨遇山好像满嘴谎言,当即就要试一下他的真功夫。
杨遇山应道:“好。”说完就将飞剑平平的使出,他使的是一把得自罗颖的白色飞剑。
司马伟杰脸上带着笑,亮出一把青黑色飞剑,剑身造型流畅,一看就比红莲谷的飞剑好。
杨遇山飞剑平射而出,司马伟杰催动黑剑迎了上来。
两剑快要相遇时,杨遇山的飞剑忽然变成一片剑花飘忽起来,司马伟杰的黑剑同样随之闪烁不定,其速度略快过白剑,而且灵动程度比白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遇山见状略微皱了皱眉头,飞剑舞动的更快,然而黑剑也随之更快,两剑相交金戟之声不断,十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只听当啷一声,黑剑将白剑重重的击飞,斜斜的飘落一边。
司马伟杰收回飞剑,拱手道:“承让了。”
杨遇山也一拱手,回道:“献丑了,伟杰公子真气雄厚,剑术高明,今天见识了。”
司马伟杰得意的一笑:“过奖了,杨兄弟剑法看似粗糙,其实还是有些凌厉和诡异,若是假以时日,苦练真气,熟练剑法,必定会胜过在下。”
杨遇山暗想其实不用假以时日,刚才是不想陪你玩,故意卖个破绽输了而已,他不置可否的冲司马伟杰努了努嘴,算是回答,只是他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笑,司马伟杰只道他是输了比剑没面子,窘的没了表情。
司马伟杰又开口道:“今日我还有事要回上方山,改日我们再切磋剑法,我最喜欢结交朋友,杨兄弟有空也请来上方山找我玩。”
杨遇山应道:“好吧,我有空就去。”
司马伟杰听了大为高兴,再说道:“杨兄弟真是爽快之人,我上方山建观不长,广纳各路神仙,杨兄弟若是有意,尽可来上方山做客,我定会向我父亲举荐,推你做个客座长老。”
杨遇山摇头道:“不了,在下修为低下,又不会什么剑法,不敢去上方山丢人现眼。”
司马伟杰听了笑笑,冲他说声过谦,正要转身就走,忽然又问道:“我听赵长老说,杨兄弟日前曾看见我弟弟司马花畴出谷西行而去,可有此事?”
杨遇山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这货心道,我亲自送他们去了西天,可不是西行而去嘛。
司马伟杰略一皱眉,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他怎么不等我来就先回去了?”说罢,朝杨遇山一拱手,转身就走。
杨遇山也拱了拱手:“不送。”
司马伟杰带着随从离去,赵月香目送上方山两人走远正要转身进谷,杨遇山问道:“司马伟杰可是上方山的大公子?”
赵月香答道:“正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遇山摇摇头回道:“没,没问题,我就是随便一问。”赵月香说了声再见转身就回去谷内,杨遇山注意到赵月香的脸上挂着愁容。
杨遇山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下刚才司马伟杰的表现,他认为这厮嘴上说喜欢交朋友,其实是有要拉拢他的意思,他必定认为杨遇山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散修,打着七孔别院的幌子在红莲谷胡混。
杨遇山想起七孔玲珑山的房中派青袍男,那厮曾经自称跟上方山大公子交好,也就是跟司马伟杰交好,他忽然肚子里泛起一阵恶心。
司马伟杰后来虽说要跟他父亲举荐杨遇山做个客座长老,其实司马伟杰肯定把杨遇山看成跟青袍男是一路货色,只是想要收做小弟当个喽罗。最令杨遇山恨怒的是,司马花畴死的那夜,杨遇山从他跟他的随从曲长老的对话里听了许多信息,其中之一便是,司马伟杰给了司马花畴一些迷药,也跟司马花畴立过一些比赛之类的赌约,那赌约便是司马花畴能不能在红莲谷对苏菡韵下手。
司马伟杰比他弟弟城府深些,若非杨遇山在七孔玲珑山听过青袍男的话,加上司马花畴所透露的信息,单凭今日见面的客套,他不会知道司马伟杰是如此阴险恶毒之人。
司马伟杰并未疑心他的弟弟已经出事,又因喜欢招揽一些散修而对杨遇山佯装客气,但是等他到了上方山,发现司马花畴并未回去,他一定会怀疑杨遇山,那时杨遇山必有麻烦。杨遇山晓得自己必有麻烦,但他已打定主意,要杀了司马伟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