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岚从姜初尧的房间一出来回到房间,便大摔东西,桌上的东西全被悉数摔在地上,板凳也全被踹倒在地上。没一会儿整个房间一片狼藉,碎的碎,倒的倒。
听到动静的姜远赶紧大步走进房间制止了李佩岚手上的动作。
“李佩岚!你疯了啊!”姜远夺下李佩岚手中举高的花瓶放到一边,大声呵斥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什么生气,但是做什么那是自己儿子的决定,再过几年他就弱冠了,理应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但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疯了?姜远!你个狼心狗肺的!我李佩岚就是疯了才嫁给你!要出息没出息,你看看人家苏家,沈家!一个是箫镇的父母官,一个是整个江南小有名气的布庄老板!你看看你,姜远,你有什么?!”李佩岚一把推开姜远,指着姜远的手指因为生气都在颤抖。
她李佩岚一直觉得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争过林瑕月和嫁到姜家。
若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怎么可能嫁到姜家!起初姜老太太就一直对她万般刁难,一直就不喜欢她。
要不是之前姜家算个大户人家,她怎么可能还留在姜家,谁能想到,姜家的小儿子好赌,竟在区区几个晚上,将姜家的家底输了个精光!好好的宅子没了,连她李佩岚嫁过去的嫁妆也被她相公那个败家弟弟输了出去!
一夜之间姜家老爷气到旧病复发死亡,姜家彻底没落,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姜家没落非但没有人雪中送炭,反而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姜老太太也没能熬过没有上好炭火的第一个冬天,姜老太太刚走没两月,那个赌鬼弟弟也落湖溺死,自此姜家仅剩姜远和李佩岚二人。
一直养尊处优的姜远并没有太多的能力,只能基本维持二人生活,二人靠着姜远以前几个比较靠谱的朋友终于有了一处小院子,第二年便有了姜初尧。
“李佩岚!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怎么不比比你不如人家林瑕月!”姜远冷声道,他是个家道中落的少爷,怎么可能比得了官道世家的苏家,论起沈家,也是他们夫妻二人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成果。他姜远要是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贤妻,他也不会差啊!
“你们父子就是存心气死我!我死了,就没人整天唠唠叨叨了!”李佩岚一脚踢开脚边的凳子,走到床边气冲冲坐下。
“不可理喻。”姜远丢下四个字便甩袖离开。
李佩岚恶狠狠的瞪着姜远离开的背影,紧咬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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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前堂沈焦然急躁的在堂中来回踱步,坐在椅子上的林瑕月也不安的揉着手,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怎么办啊,老爷。”林瑕月急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止不住哽咽起来,要是这个事情瞒不住,那稀儿怎么办啊,他们又该怎么向姜家交代啊。
沈焦然急忙走到林瑕月身边蹲下紧握着她的双手,安慰着“没事的,夫人放心,我会解决的,别急,笛儿马上回来了。”
有些冰凉的手上传来沈焦然掌心的温度让林瑕月稍稍安了些心神,她相信自己的丈夫。
“爹,娘!”沈未笛气喘吁吁的跑到二人跟前,由于一路赶得太急,沈未笛连稍微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笛儿!”沈氏夫妇同时站起来,儿子回来就好,这样也好商量对策。
“爹娘,你们……你们先听……先听我说,你们两个……一定要镇定,此事……瞒不住了。”还没缓过来的沈未笛断断续续的安慰着自己的爹娘。
“瞒不住了……那稀儿一直希望的是不是要落空了。”林瑕月往后退了一步,她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同意稀儿入宫。
“娘,你要撑住明白吗?我们要相信小稀的处理能力,也要相信姜初尧。”沈未笛扶住自己母亲薄弱的身子,他现在才切实感受到,小稀不在这段时间,母亲真的消瘦了很多,这个身体都摇摇欲坠了。
“瞒不住就不瞒了,撒了慌还得撒另外一个慌去圆,不必瞒了。”沈焦然摇了摇头,既然瞒不住了那就不必再瞒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五年。
“爹说得对,这一切是我沈家所为,理应承担所有后果。”沈未笛很赞同自己父亲所说的,此事一出沈家并没有能力只手遮天瞒天过海,所以与其一直战战兢兢的瞒着这件事,倒不如不瞒。
林瑕月思索了一会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沈焦然,林瑕月,你们解释解释这件事,凭什么让我儿子受这种委屈?等你们那已经入宫的女儿!”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李佩岚直接冲进了沈家,来势汹汹的直奔前堂。
“姜伯母,有话好好说,能说的我沈家一定悉数告知。”沈未笛担心李佩岚会做出什么,赶紧提前拦下了李佩岚。
“我们姜家和你们沈家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的女儿耽误了我的儿子!入过宫的人还想塞给我儿子!不干净!”李佩岚显然不可能和沈家心平气和好好说,李佩岚直接打开沈未笛的手。
“我沈家的儿女岂容你轻言践踏!姜夫人,你不要太过分!”作为父亲的沈焦然自然忍不了任何人对自己儿女的诋毁,既然对方出言不逊,他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哦?是吗?沈老爷,您不要忘记,您的宝贝女儿可是死缠着我儿子!幸好还没有婚约,不然我们姜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李佩岚庆幸没有同沈家有婚约,不然自己那傻儿子不是白白被骗?
“姜夫人,这件事我们很抱歉骗了令郎,但属实是没有办法了,毕竟小稀和初尧两情相悦。”一直没有吭声的林瑕月走到李佩岚身边拉过李佩岚的手,这件事他们一直都有愧于姜家,所以李佩岚如此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别碰我!我姜家的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娶这入过宫的女人!”李佩岚甩开林瑕月,林瑕月记不住她,她可把林瑕月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花城的赏花节宴会上林瑕月的舞蹈胜她一筹,让她没办法与当时候皇室子弟结识,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可能听从父母安排嫁到姜家。
林瑕月见状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摇摇头退到一边。沈焦然立刻走到林瑕月身旁询问自己夫人有没有事。
“姜伯母既然如此不待见舍妹,那我沈家必不打扰姜家。姜伯母请回吧。”沈未笛怕再生事端,而且照这样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会将事情闹大。
更何况李佩岚如此不待见自己妹妹,嫁过去也未必会幸福,还有可能被万般刁难,倒不如趁早断了念想,长痛不如短痛。
“那就谢谢沈老板一家高抬贵手了!”李佩岚讽刺的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反正事情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她也不必再纠缠不休,剩下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李佩岚走后,林瑕月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控制不住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现在可怎么办啊,稀儿那么喜欢初尧那孩子。”
沈焦然将林瑕月揽入怀中,轻拍着自己夫人的后背以示安慰,随后无奈道“我们谁都没有办法,那是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解决吧,我们要相信稀儿。”
两个孩子的事他们作为长辈真的没办法插手,只能让他们自己克服,倘若真心爱着对方,那么便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如若真的无缘,山海即便是平了也没用。
“爹,娘,你们也不用太焦心,我相信小稀的处事能力,初尧应该也不会任姜伯母摆弄的。”沈未笛不知道自己今天所做是对是错,但除了这么做他别无他法,一直这么任由李佩岚闹下去迟早出事。
沈未笛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母,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父母好像老了很多,小稀入宫一事给他们的打击已经很大了,他们再也禁不起任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