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也去,你等等我。”她貌似亲热的挽起我的手臂,拉着我离去。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拒绝,只要翻了个白眼让她把我拉走。
本不是为了生理需要进的卫生间,但是既然进来了好歹要装装样子吧。我抽出一张面纸轻轻的在脸上按压。
“我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她拿出粉饼开始在脸上拍着,我实在想告诉她她的妆已经很浓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们不是朋友,说不定她会把我的好意当成是我的嫉妒,找个人现在有被害妄想症。多怀念当时那个虽然衣着普通,但是出水芙蓉的李卉洁。
看她浓妆掩不住的细纹,感叹美人老了一样难看呀。还是我这样的本没有出众容貌,时光再残酷也带不来什么更大影响,因为期许值低。看来女人永远不会打折的真的只有内涵呀。
“你现在过的挺好吧?”我问,我想她一定是期望我问这个。
“我虽然不是出生豪门,但是一样是富贵命,因为我会嫁进豪门。”她志得意满的笑。
“那,恭喜你。”但是我心里在问她,你现在的幸福感有当时和贺嘉铭分吃一个烧饼的幸福感大么?
“你怎么样?”她问。
“还不错。”我无意说太多话。
“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上司?”她眼睛闪烁。
“不是,是我男朋友。”我坦白说。
“你男朋友?你没有和贺嘉铭复合?”她眼睛睁大老大。
“没有,我们离婚了,你知道的。”我淡淡说。
“你当初那么爱贺嘉铭,为他要死要活的,现在回国怎么不找他?你不知道我们没在一起?”她抽出一支烟,熟练的吞云吐雾。
“谁还没有年轻过?一股劲过去就好了。”我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所有恩怨。“你当初不是也很爱他,后来不是也令嫁他人了?”
她抽烟的动作一顿,表情黯然:“如果我有预言,我一定会好好陪着贺嘉铭,和他一起荣辱与共。”
我没有对她的话发表感言,人的心迹我无意掺和太多。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她笑,表情飘渺:“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一旦拉开了距离,永远都无法追赶上,哪怕用尽一生,说的真好。”她自嘲的笑笑。“其实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事情都过去了。”如果一句抱歉能弥补所有的伤害那警察用来做什么?我在心里冷哼。
“是真的,当年我跟贺嘉铭并没有什么,他是同情我,也许还有旧情,但是抵不上新人你的眼泪啦。”她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
“说真的,当年的许多事情都是误会。你发疯的莫名其妙,贺嘉铭骄傲的一塌糊涂。不过说的也是,你是公主,天生的公主,在你面前自尊心强也是应该的。”她拭去眼泪:“你自杀的那天,贺嘉铭都快疯了,想知道你的消息,但是你家里消息瞒的严严实实的,连一点都打听不出来。你那两个哥哥把贺嘉铭揍得面目全非的。他都跪在你家人面前了,他们还是不让见你。我从来没有见他那样过。”她嘴角带着凄凉的笑:“即使我给他说分手的时候。”
我吃惊的说不出话,呼吸都要停止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么?他掐着我的脖子说如果你有三长两短,他就用我和他给你抵命。那一刻的他真可怕。”
“你走了以后,我在他旁边呆了三年,但是他对我视若无睹,应该说他对所有的女人视若无睹,每天就是发展事业,找你。想起那段日子我心都是疼得,没有日子比那段时候辛苦了。他每天都在你家门外等,一等就等一夜,直到累的吐血。还是你爸爸最后说要他为了你保重他才恢复正常的。他没有爱过我,反而爱你爱的惊天动地,而我还是他的初恋女友,真是讽刺。”
是呀,真是讽刺,我爱他的时候他不爱我,他爱我的时候我又不知道。
我恍惚一笑,生活就是这样富有戏剧性。
“好了,我先走了。该说的话我也说了,反正你也有喜欢的人了,就当听个故事吧。”她理理头发,走了出去。
门口又走进两个衣着光鲜的女子。
她们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刚才过去的知道是谁吗?”
“是谁?”
“李卉洁呀,王伟刚娶进门的太太。”
“咦,王伟不是有太太么?”
“离婚了,前太太被这个女人逼死了。王伟也是,一把年纪了,小孩都快和她一样大了还闹这样的笑话。再说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说白了就是高级妓女,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呢。”
“男人真是……”
“坏女人照样坏的没有天良。”
“确实是……”
我呆呆的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呆呆的回望着我,没有表情,没有思绪,就这样互望着。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轻轻的呼唤声唤回我的神智,我茫然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我扶你找个地方歇一歇。”她热心的说。
“不用,谢谢。”我用凉水拍拍脸颊,冰冷的水让我的神智清醒不少。
我盯着镜子中的人:“方宝儿,你现在拥有幸福,不要做错事了。往事就让他随风去吧。”
对,往事随风,往事随风……
收拾好心情,我拍拍脸颊,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大步走回大厅,环视整个大厅却没有见到井子柏,他到哪里去了?不会去找我去了吧?
想着我就向后门走去,裹紧了身上的皮草。呼,真冷呀。转一圈,如果他不在我就回去。
抬眼,愣住,门柱后拥吻的男女让我瞬间浑身僵硬,心如同破裂的冰面支离破碎。
“素素,素素,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我一直找不到你。”井子柏热切的在怀中纯美的女子唇上亲吻。
“我爱你,我爱你,子柏,抱紧我。”泪流满面的女子用力抱着井子柏。
“素素,素素……”井子柏紧紧抱着女子,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深情痛苦。
看着如交颈鸳鸯般的两人,我无意识的后退,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深爱我的井子柏,那不是对我说着甜蜜情话的井子柏,那不是说永远只看我的井子柏……
眼泪纵横,倒退的我重重的跌在地上,惊醒了两人。
“宝儿?”井子柏的脸色惶恐的令人生怜,松开了紧抱着女子的手。
我爬起,狼狈逃开,我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仓皇离开宴会,我就这样一身单薄的走在圣诞夜的街道上。细雪打在我的脸上,没有感觉,双腿无意识的移动着。
眼前的人影虚渺、天在转,地在旋,恍惚间一个接住我的身体:“宝儿?”
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见他的长相,黑暗略去了我的全部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