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在壹号苑那里有一套房子？”
方砚直着脊背靠坐办公椅上，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将其递给助理。
“对，方总打算搬进去吗？那我这几天安排人打扫一下。”
助理接过文件夹，对于方砚的问话只意外了一会。
“不。”
方砚淡然摇头，指尖点了点桌面摊开的一张平面地图，“在这里帮我重新购置一套房。”
“明白。”
助理先生领完任务就要走，却又被喊住。
“等等，你再帮我做件事。”
——
运动了几小时，沈墨又有了玩游戏的心情。
一到家，他就直奔电脑，打开了大冒险。
一直被他屏蔽的“好友添加”申请列表也被他重新给打了开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他也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申请。
也是了……
方砚一看就是不玩游戏的老干部。说是会找他一起打游戏，估计也就是说说了。
情绪莫名低落下来，沈墨缓了缓神便要独自酣战一把。
“咕——”
“叮咚。”
肚子的抗议声和着门铃声织成了一段交响曲。
沈墨：“……”
槽点太多，沈墨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不说他此时依旧隐隐有种饱腹感，肚子却叫起来的诡异情景；单说他万年无人造访的大门如今却突然有陌生人拜访……（外卖小哥除外）
这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怀着好奇而敬畏（？）的心态，沈墨走上前去开门。
蓦地，一个大塑料袋差点没杵上沈墨的脸。但因为塑料袋并不透明，沈墨无法看到其中的物品。
不过嗅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食物淡香，或许他可以猜测里面装着的是吃的？
但是他真没点外卖啊！
难道是他的手趁他不注意偷偷点的？
沈墨下意识偷觑了一眼自己的手。
“你好，我是天信健身会所的员工，这是会员所享有的每日福利。”
伪装成普通员工的助理先生心里苦，他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活助理啊！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演戏！
“什么？”
沈墨怔了怔没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外卖啊？
“作为天信健身会所的会员，可以每日享用会所提供的早餐。可以选择在会所食用，也可以选择送货上门。”
助理先生绞尽脑汁地编着理由。
这年头，想着法地像他老板一样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也是不多见了！
“什么！”
沈墨又怔住了。只不过这次他想的是——还有这种好事？！
瞬间，沈墨的精神性胃胀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提起胃口了。
忙不迭地接过塑料袋，沈墨眉开眼笑：
“谢谢谢谢！替我谢谢你们会所的老板啊！我会继续坚持健身的！”
单为了这份天天送货上门的早餐，他也得坚持办会员啊！
更何况会员费用是一次性的，数额还不多。
而且对他这种懒宅来说，能有一份不用他费心思的长期早餐，那是多少钱都难买的舒心啊！
关上门，沈墨提着早餐袋回到电脑桌前。
把早餐挨个从袋中取出、依次尝了尝味道，沈墨越发惊喜起来。
味道简直完爆他以前吃过的那些啊！
原来好厨师都跑到健身会所去了吗？
一边做饭一边健身？
沈墨一面往嘴里塞着包子，一面放空大脑乱想。
空出的一只手也没闲着，直接控制着鼠标便要将点开的好友申请列表关闭。
然而动作到一半，一个昵称便陡然间映入了沈墨的眼帘——
笔墨纸砚。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昵称的第一时间……
沈墨想到了方砚那句微沉的：
“笔墨纸砚的砚。”
再一看备注信息，却是一片空白。
揉了揉微微发烫的耳尖，沈墨鬼使神差地却还是通过了那个人的申请。
“大佬球带我飞！”
一行字从私聊框中冒了出来。
方砚参考着《网络用语大全》中的词条，皱着眉头一下下用力地敲击着键盘。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是错别字，又是什么球飞来飞去！
看到那条聊天记录，沈墨竟然有种理所当然的沮丧感。
单瞧这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但是加也加了，他也还没收过徒弟，就当收个弟子继承他的土地好了。
想罢，沈墨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指尖飞一般在键盘上浮掠而过。
“带带带，不过你要先认我个师傅。”
“对了，你有什么比较玩得来的游戏？我先带你刷那些吧。”
一眨眼，眼前就冒出了一大段话。
方砚心下微惊，将内容全部收入眼中后，也快速打道：
“好。但是怎么认师傅？”
“这个游戏第一次玩，暂时不知道有什么比较擅长的。”
“？？？”
沈墨震惊脸，心脏饱受撼动的同时，也不忘甩出一个满脸疑问的丑萌表情包。
什么鬼，他第一次认徒弟，就认了个啥都不会的？
连拜师都不会？？
但是等等！
“你是新手？那你怎么会想起来加我？”
方砚：“……？？”
不是你让我找你玩游戏的吗！
方砚心里委屈，但他不说。
他想学着沈墨也甩出一个问号表情包，但是他是个穷得连表情包都没有的男人。
不过还没委屈多久，方砚就意识到沈墨此时并没有认出他来。
鬼使神差地，方砚决定假装他并不认识沈墨，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小网友。
“因为你很有名气。”方砚一字一顿地打到。
想了想，方砚又参照着《网络用语大全》中表情包范例的内容，一下下把“(#^v^#)”的表情符号慢慢敲打了出来，加在了因字前面。
打到最后，方砚的眉头已经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是谁发明的这样奇怪还难输出的符号？
简直莫名其妙！
倒是沈墨甩出的图片挺有趣，但是他根本没有输入来源！
万年不聊天社交的方砚思索了会，试探性地点击沈墨刚才发出的图片，而后顺利地迈出了盗图第一步。
见状，方砚眉头舒展开来。
他当即敲打了一封工作邮件发送到了他助理的邮箱。
彼时，助理先生刚刚跑完业务回到办公室。
而一见到工作狂老板又发邮件来，他半点都不觉得奇怪，反倒还觉得发邮件的老板、比起莫名其妙让他不干正事的老板，熟悉而自在得多。
心怀忐忑崇敬地点开邮件……
嗯……让他看看写了啥？
——请发送五百张诸如此类的表情包于xx邮箱，格式要求为压缩格式。（具体图例可于附件中查看。）
“？？？”
助理先生现在就很想甩一张表情包到方总裁的脸上。
但此时，方总裁正“艰难”地和沈墨聊得挺嗨。
“小徒弟，你基础功能熟悉地不错嘛。”
沈墨觉得他颇具慧眼，随便收个徒弟都有天赋的很。
遥想以后他带着小徒弟大杀四方，征服一块块新土地成为大小领主，师徒俩一同称霸全服的日子，可不要太潇洒。
“走，小徒弟，师傅现在可以带你去见见世面了。”
沈墨早就因为嫌弃打字太麻烦，改说语音了。
而为了不掉马甲，方砚依旧慢吞吞地打着颜文字。
“好\\(^o^)/~”
然而望着方砚一个接一个的软萌符号，沈墨却是猛地打了个寒颤。
“徒弟你到底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小伙子啊？”
是男是女他不在意，毕竟是隔着层网络。
但为什么他会感觉到他的徒弟时而男时而女？？
“……性别男。”
隔了好一会，私聊框中才又冒出了几个字来。
在沈墨看不到的地方，方砚在《网络用语大全》的末尾看到了标注为“女用”的一行字。狠狠剐了一眼那行字后，方砚最终选择关闭了这本乱七八糟的网络入门科普文。
他还是决定做自己吧……
“行。”
沈墨倒是觉得没了奇怪符号之后，单纯的汉字看起来都顺眼起来。
“那我们先去寻宝一区。”
“好。”
方砚一面佯装镇定地打着字，一面飞速拨通了游戏部门的电话。
语气冷淡，道：
“十分钟内把大冒险的各区攻略发到我的邮箱，记住，十分钟。”
于是游戏部门一阵兵荒马乱。
“放心。”
“这里的土地令在我这，我们可以随便玩。”
沈·壕·墨大手一挥，寻宝一区就对方砚免费开放了。
方砚对这些基本概念倒都是知道的，毕竟游戏上市前的策划都需要他来通过。
他欠缺的主要还是对游戏的实体想象，无法将画面代入到一个个纸片化的文字上。
“这个副本是低级副本，我们只需要捡东西就能顺利通过。”
沈墨尽职尽责地为方砚讲解着，并且还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头。
“看，类似于这块石头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是我们的通关道具。”
“——恭喜‘魔神’拾获遗落人间的祈愿石。”
“‘祈愿星空’隐藏任务现已开启，广大玩家可积极参与。”
方砚：“……”
他新认的师傅好像有点了不起……
沈墨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石头给扔出去。
草嘞，他真的是随便捡的一块石头啊！
沈墨不信邪地搬起一旁的一块巨石。
这次什么提示声都没有，沈墨却莫名嘚瑟地对方砚扬了扬下巴。
看！他刚刚果然只是手误吧！
于是方砚指了指石头下的阴影。
——那里静躺着一把钥匙等待沈墨的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