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国使者面见燕王喜的态度甚是傲慢,也不行礼参拜,刚进入殿堂便直言道:“秦王旨令,昔日有我大秦子民秦天雨客居蓟城,有幸娶妻皓月莞兰二位公主,今秦天雨已遭奸人陷害,命丧风陵渡,秦王念其二位遗孀流落辽东,特令使臣前来迎接二位夫人回归咸阳。”
燕王喜见秦国使者虽然傲慢无礼,却未听到秦国使者提及责令燕国开城归降之事,心中大喜,又小心试问秦国使者:“秦王亲征,一举攻下我易城又入驻蓟都,秦王何不趁势北上辽东,此番派使者大人前来,只是为了迎接皓月菀兰二位公主?”
秦国使者不屑道:“区区辽东北寒荒蛮之地,便留给燕王作为牧马之所,秦燕八百年来本世代友好,若不是燕太子屡次派刺者行刺我王,直惹得我王大怒,我王断不会大动干戈兵过易水入驻蓟城。”
这时殿臣都在想:皓月公主美貌无双,世上仅有,那秦王政说什么把公主迎回咸阳代为关照,何尝不是想据为己有。
太子丹此番兵败秦军总算捡回一条命,想到秦天雨一死,皓月公主便可以纳为己有心中才稍有宽慰,忽听秦王政派使者来迎接皓月公主心中气恼却百般无奈,又想到秦王政得了江山又欲取美人,心中更是又嫉妒又气愤,忙道:“秦王美意不胜言谢,只是皓月公主长居我大燕,早已把我大燕视为故国家园,天雨剑客遭人陷害皓月莞兰二位公主还是由我等代为关照为好。”
那使者斜望太子丹道:“下官周常飞,奉秦王旨意前来迎接二位公主,素闻二位公主绝世容颜,天下之士皆为之倾倒,燕太子强留公主又是何意,公主既然已嫁给我秦国勇士当为我秦国人,我王将其二人迎回故国以换的秦燕两国友好,莫非燕王陛下和太子殿下舍不得?”
燕王喜心中更是大喜心道:想我姬喜正愁如何应对秦军北上辽东之事,秦王却只是要把二位公主送给秦王做条件,便能保的我燕北辽东世代平安,那真是天助我也求之不得,想到此燕王喜道:“秦王陛下体恤天下苍生,按甲休兵又重修两国友好,真可谓英明之主,本王定当派亲臣护送二位公主到咸阳,从此秦燕两国一如从前,世代友好。”
这时代王赵嘉见燕王喜为求自保不思收复易城蓟都,反到巴结起秦王,心想:若是秦军攻我代国,恐怕燕王会协助秦王倒打我代国,到时代国不保,赵国更是复国无望,我唯有一死方可面对先祖列宗,想到此忙道:“皓月公主乃我赵国公主,我王兄本已将舍妹赵欣嫁给燕太子为妃,谁知竟然遭到太子嫌弃,又将舍妹转送给秦天雨,如今秦天雨先去,皓月公主当由我等先接回代城,再又小王派亲臣送到咸阳。”
太子丹见先前急欲提倡与秦国交战的赵嘉,听到可以利用公主和亲来巴结秦王便见风转舵,心中鄙视笑望代王嘉:“代王莫忘了此番来我大燕的目的,只是须臾之间,代王的雄心斗志都到哪里去了?捍卫疆土保家卫国却靠一柔弱女子舍身换得,我等堂堂七尺之躯又有何颜面立身于世?”
燕王喜及代王嘉都被太子丹斥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众人欲言又止,这时殿堂末位一介书生模样的少年出列向各位作揖躬拜:“小人乃代王宗弟赵高,以小人认为此番秦王以迎接二位公主为条件换的三国友好,最高兴的应该是太子殿下才是。”
太子丹见赵高年不过二十岁,玉容娟秀衣褶光鲜犹胜女子,心中颇为轻视:“现在乃秦代燕三国议事,又哪里轮到你一介小小的陪童说话。”
赵高再次向太子丹躬身道:“小人不才,妄加揣测,还望太子殿下宽宏大量。”
太子丹“哼”了一声不再作理,却见赵高仍在殿中央继续言道:“秦国势大,南攻强楚,东又与魏国对峙,若不是太子殿下多次派刺者行刺秦王,秦王断不会掉转兵力北攻大燕,易城蓟都相继沦陷,太子殿下责无旁贷,若是太子殿下执意不肯把公主送往咸阳,除非太子亲自去咸阳献首领罪,也可保的燕北平安。”
赵高虽然言语偏激,太子丹却恍然大悟:若不把公主送给秦王,一旦秦王恼怒继续北上,父王定会将我姬丹的人头送给秦王来换得他的半壁江山。想到此心中惊怕反倒暗谢赵高提醒,便强颜笑道:“两国交战死伤的都是无辜百姓,能免战求和当是好事,以姬丹之见,燕代两国何不各派一使者护送二位公主前往咸阳,不知代王意下如何?”
代王嘉笑道:“如此甚好,代国就派我六弟赵高随太子殿下辛苦一番了。”
太子丹听代王嘉有意激发自己前往秦国,心想:我若亲自护送公主去咸阳,哪里还有命回来,于是怒斥代王:“代王何故讥讽本太子,你明知我与秦王有太多的怨恨,你是要我前去咸阳送死么?”
“护送公主之事,太子哥哥多有不便,小弟姬召代劳便是。”太子丹见公子召愿领命前往咸阳心中不知其何意,只得相随道:“如此甚好,有劳二弟了。”
姬丹,赵高,姬召,代王嘉,燕王喜,秦王使者,以及众殿臣为达成协议全都开怀大笑。会后,燕王喜和代王嘉各自率亲臣亲自护送秦国使臣出城。
至夜暮,燕王喜大摆宴席众人开怀畅饮,推杯换盏,庆祝三国议和,又有歌姬群舞,鼓琴和鸣,而这一切的欢乐祥和却是靠皓月莞兰二位公主和亲所换得的。太子虽然暂时保的一命,想到皓月公主从此远去,心中痛楚万分唯有频频灌饮。
公子召自荐前往咸阳,深得燕王赞许,众臣都知道此番太子丹刺秦失败,又连失易城蓟都,上得殿堂居然还剑指燕王,燕王定然会废黜太子丹,另立公子召为太子。众臣不谋而合,不断的向公子召敬酒献好,就连太子丹的往日亲信也都纷纷过来向公子召敬酒。
公子召心里自是欢喜,不禁暗忖:以往这群殿臣对我都是形同陌路,远而避之,如今见太子丹失势,都预知我日后定会接封太子,成为国之储君,才见风转舵,纷纷谄媚献好。公子召想到此更加得意,喜形于色。
太子丹换上新衣独坐一旁,见以往的心腹门客纷纷倒向公子召,想到姬召身为大燕二公子,不曾为国家有过点滴功劳,易城一战更是不见其押运粮草送往战场,如今却受到父王的信赖及众臣的夸赞,心中又气又恨,又不便发泄,唯有频频举杯饮酒浇愁。
太子丹连饮数杯正要起身离去,却见燕王喜起身离座向太子丹走来。众臣见燕王喜走向太子丹,不知何意,心中惊疑都放下酒斛观望。但见燕王喜来到太子丹座前为太子丹斟满酒,太子丹并不起身,只是怔望燕王喜,燕王喜又将自己的酒斛斟满转向众臣大声道:“易城一战,我大燕只剩燕北半壁河山,只怪孤王年迈中庸,弱懦无能,孤虽年事已高,却非老眼昏花,这些年来是谁为我大燕呕心沥血颠沛流离!是谁为我大燕镇守边疆赤胆忠心!谁?是谁?你们说!”燕王喜指向群臣又道:“是太子,是我儿姬丹,这杯酒孤王代我大燕百万子民敬谢太子,姬丹我儿,受累了!”
燕王喜转向太子丹,含泪仰首把酒干尽。太子丹不料燕王会在群臣皆冷落自己时居然为自己展示功劳,下位敬酒,心中大为感动忙跪着哭道:“父王,孩儿不孝,孩儿未经父王允许,私自派刺者行刺秦王,以致招来秦人犯我边境,孩儿未尽职守,连失易城至蓟都的大片疆土,孩儿有罪呀!”
燕王喜扶起太子丹:“太子乃国之储君大燕未来,只要我儿能无恙归来,大燕就有希望,他日东山再起收复河山,还得全仗太子我儿。”
众臣见燕王喜扶起太子丹全无责怪之意,反而愧疚于心。知太子丹仍是国之储君,心中都怨恨自己不能揣测圣意,酒宴上居然冷落太子。众臣忙纷纷附和:“大王英明,太子英勇,太子殿下乃国之栋梁,大燕命脉,太子殿下奋战沙场,英明神武大家有目共睹,我等应该齐敬太子殿下。”
姬召见燕王喜不但不责罚太子丹,反而对太子丹更是礼待有加。又见群臣纷纷向太子丹敬酒,满以为太子丹失势,自己必然成为新任太子,心中兴奋至极。却不料,才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心中立即凉了半截,又恨燕王不公,始终偏心于太子丹,见群臣又一齐倾向太子丹,心中更气却不便发作,姬召唯有强压心中怨恨,满脸堆笑走向太子丹。
“易城一战,我大燕惨败,幸得上天眷顾,太子哥哥能无恙归来,此乃真是我大燕之幸,百姓之福,小弟特敬大哥一杯,恭贺…”
说到‘恭贺’,姬召故意大声说道,又立即收回话语。易城一战,太子丹惨败而归,又何来恭贺?群臣见公子召有意讥讽太子丹,心中愤愤不平,正要怒指公子召,太子丹知众等之意忙争先道:“二弟是恭贺我守城失利,连失易城,督亢,蓟都等大片疆土吗?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兵败易城终其责任当由本太子一力承担,他日若再有战事还望二弟的粮草能及时到达。”
易城战败,都因梁尚雄的援兵为燕王所用,姬召带领的三千押粮兵望风而逃,追其责任,众人心知肚明。燕王喜更是心中有愧,此番见太子丹在大众面前,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忙叹道:“战事已过,众等无须再互责互怨,希望此次皓月菀兰二位公主前往咸阳,能好生伺候秦王,化解干戈,使得秦燕好合,保得我大燕国泰民安。”
太子丹又听得皓月公主前往咸阳伺候秦王政,心中不悦愁眉紧锁。姬召见状知其心中所痛忙道:“看来生逢乱世,还是身为女人好,尤其是漂亮女人,你看二位公主都因生的美貌,此番战败,我等都担心国家不保,她们却飞上高枝,成了秦王的女人,今后还有可能成为秦国王后,那更是得到万人敬仰。”
“住口!”太子丹大声骂道:“秦王只是念在秦天雨对他有不杀之恩,才把二位公主接回秦国代为关照,皓月公主是秦王恩人秦天雨的妻子,秦王又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公子召嬉笑道:“太子哥哥话虽在理,秦王本意也该如此,况且秦王身边又怎么会缺少美女,可是纵然天下美女如云,皓月公主却是唯一,当秦王见到皓月公主的那一刻,你说他会不会为之心动,他会不会据为己有?”
太子丹额渗冷汗喃喃自语:“不行,赵欣不能去秦国,赵欣绝不能去秦国。”
公子召又笑道:“此番只怕由不得太子哥哥,也由不得二位公主妹妹,此番公主前往咸阳由小弟亲自护送,大哥大可以放心,小弟定会严守把关,绝不会在途中出错,谁也别想半路拦截巧为私有,小弟这下就先行告辞去给公主报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