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犹如重锤直击我的心脏,我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是。”
沈末眼睛里流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我没解释,看着他。我知道,他说这句话不是没理由的,但这个理由不应该我来说。
“我现在已经是她了,乐不乐意做有什么区别?”我问。
沈末没说话,我把他问住了。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在其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我早在一年半以前就死了。
他看了我好一会,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盒烟开始抽。
头顶的灯并不亮,他又刻意看着窗外,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线条明朗的侧颜。
他一口气抽了三支烟,然后把烟头摁灭在桌子上,抬眼看我时眼圈有点微红。
“程紫,咱们分手吧。”
沈末一字一字,语气平和,眼神真挚,看着我一点躲闪的意思也没有。
我能猜到他说的可能与此事相关,但没想到自己会猜中。原来书上写的都是对的,当一个男人对你若即若离,那就是快要和你分手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样子,我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原来我这样经历的女人,在第一步迈错以后,是没有未来的。
我下意识去拿沈末放在桌子上的烟盒,止不住的想抽。
我不会抽,拿起烟和打火机以后,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我不敢抬头,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上的烟上,终于不知道在尝试了几次以后,我把烟点着,猛的抽了一口,肺就像被撒进去一把针,疼得我一个劲儿的咳嗽,咳了很久以后,眼泪冲出来,又酸又辣的味道,是被烟呛的——没错,就是被烟呛的。
潜意识里,我希望沈末此时能伸手夺去我的烟,然后板起脸训斥我,让我别逞强,但是没有。
他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泪的把这一支烟抽完。
我把烟头哆哆嗦嗦的抽完,抬头看到他深邃的眼神。
“沈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居然能在这种时候下,说完整这句话,也不容易。
“你要好好保重。”他说。
说完以后,他就又闭上了嘴,连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没有。
“就这些了?”我问。
“嗯。”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与我直视。
“理由呢?”我问。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一下就怔住了,看了我好大一会儿才说:“我喜欢的是林静言,不是程紫,所以你在程紫的身份上越得心应手,我越无法和你在一起,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无话可说,这个理由蛮充足的。
“够了。”我说。
想像当中,如果我和沈末分手,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哭,但是居然没有。
他又喝了一杯酒,站起来对我说:“程紫,能把送回程家,我真的很开心,以后你要好好的,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他不等我有任何的表示,转身就走。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我的眼泪才夺眶而出。
这一切,都不是我想像中的样子。
我坐在那里,开始喝沈末喝剩下来的酒,头也不抬,一杯接一杯,直到瓶子见底了,我抬头找服务生,对他说:“再来一瓶!”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拿酒。
第二瓶打开以后,我心情忽然好起来,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喝。身边来了谁,走了谁,时间到了几点了,我一点也不知道。只有辣辣的酒刷一下冲进喉咙的刺激让我觉得身上轻松极了。
我拿起酒杯准备再灌一杯,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有人说:“别喝了。”
我没抬头,也不想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沈末,于是甩开了那只手说:“滚开,别管我!”
但是,我没甩成功,不得已抬头,看到了程墨。
“发什么疯啊,不过是一个男人,分手就分手了呗。”他轻松的说。
“分手的又不是你,让开!”我吼了他一句。
程墨不肯松手,反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不仅把酒杯从我手里夺了去,还把酒瓶递给了在一旁的酒保,对他说:“拿开,我是她哥,再让我看到你卖给她酒喝,我弄死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凶,配合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居然让酒保乖乖的把酒拿开了去。
我笑吟吟的看着他:“程墨,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有本事去找……”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他是耍威风,但他不仅仅是在这儿耍威风,他哪里都敢。
他知道我说不下去了,嘿嘿一笑说:“说个地方,只要我去耍了威风你能好,咱们现在就去。”
“没意思。”我说。
“想不想封了无名居,或者一气之下砸了西山茶舍,只要你愿意干了,我帮你达成。”他说。
“我要沈末,我想和他和好。”我说出这句话,停了很久的眼泪刷一下又涌出来。
“没出息。”程墨没理会我的话,过了一会才说,“咱不带这样的,把自己活好了,大把好男人……”
“我不要大把好男人,我就要……”
“程紫,你够了没?”程墨突然站了起来,“既然你不想和他分手,刚才你装什么大度,为什么不流着眼泪挽留他。”
“我……”我想说我没勇气,但发现面对程墨的质问,我说不出这句话。
他这样一吼,我忽然明白自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程紫,敢在程墨面前耍脾气,如果我是林静言,我有什么资格面对程墨做出这种无理的举动。
程墨没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我,缓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好了,回家了,睡一觉,明天冷静了你再和他好好聊,如果能和好就和,和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时他停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说:“其实感情这东西,除了血缘亲情以外,其它的感情都是易变的。比如说你年少无知的时候,还曾经为了华远树跳了一回楼,现在对沈末这样,也算是正常。”
他的话说得我心里一动,他有什么怀疑了吗?
回到家,关云珠看我这个样子想问什么,被程墨摇头制止,等到我上楼梯时,听到他小声对关云珠说:“妈,别理她,小姑娘家家的,失恋了,或者是闹别扭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三天以后就和好了。”
关云珠轻声笑道:“你是不是骂她了,要不然程紫不是这个样子。”
“不骂她,让她自己借酒浇愁么?”程墨问。
我没听下去,因为我不能总站在楼梯上不上去。我上楼以后,听到了全家人陆续休息的时候,心里暖暖的,原来全家都在等我回家休息。
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想到沈末就想哭。
他说得没错,现在的我确实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但是我能怎么办?不把自己当成程紫我要在程家怎么活下去?他也曾经说过,如果让程家知道我是假冒了,我们两个都没好下场。现在呢,他自己先撤了。
我不应该怪他,这一切也不是他的错。
这样纠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看着金灿灿的太了,我有一瞬的恍惚。原来世界是一个冷酷的东西,不管你过得好不好,它都按照自己的轨迹进行。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我连沈末的一个电话也没接到,倒是在周五的时候林乐怡突然打电话约我吃饭,我想了一下就应下来。
等到她约好的绿茶童话时,我看到了她和何连成都在,有些不解,但是我猜得出来,他们应该是知道了我和沈末分手的事,于是假装镇定的坐在他们夫妇对面。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想问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问。
林乐怡点头:“我确实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是沈末和我关系不寻常,所以我也算不上是多管闲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乐怡,谢谢你,也谢谢何先生。”我对他们说,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我有些撑不下去了,撑了一周,撑得好累。原来假装没事人也是一件需要心力的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沈末提出了分手,后来我想了想,或许是感情没了吧,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把所有的美好都磨没了,在成为亲情以前。”我苦笑着说。
林乐怡看出我心情不太好,马上说:“我知道,但是沈末的性格我也了解,他这一次一个字都不肯说,我断定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wωw• ttκΛ n• C〇
“或许吧,应该是有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给了林乐怡一个模棱两可的话,“你有机会问一下沈末,他应该会和你说的。”
“你的身份?”何连成问。
何连成观察力很敏锐,一下就问到了正点上,我苦笑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了好半天,我觉得既然他们帮过我,而且和沈末确实是多少年的好朋友,就认真的说:“其实所有的错都在我这边,大概是因为我回到了程家,沈末觉得来自我家里的压力太大了,而且你们也知道我有一个哥哥,他脾气又急又大,接受不了沈末,还十分的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甚至为一些事误会了沈末。我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太累了。而我又做得不够好,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如何与他相处,也给他带来了压力。”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抬头看着林乐怡说,“真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对于感情,我要么用力太猛,要么就不敢用力,中间的度我把握不好。”
我看到了林乐怡夫妇离开时,看我的眼神很失望,但我没有再解释下去的勇气了。沈末,你先放开我的手,一切却又是我的错,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今天娃突然发烧,从医院回来打开电脑一口气写完,错别字先不改了,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