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通过微信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始末和我说了一遍,然后接下来我只能静侯他的消息。我想找个理由回去,沈末在微信里直接驳回,他说华家不是傻子,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说家里人有事的理由行不通。那么除此以外,你编的什么理由能紧急过自己亲生儿子的病?
我想了半天也确实容易引起华家怀疑,现在方建国还在香港,我一旦离开不知道他要闹出什么妖蛾子了。思来想去,只得先耐着性子把检查做好再走。
我来香港是华家一手安排的,医院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一下车就被拉去做了各项检查,等到我在贵宾专用休息室休息时,秋淑玲出现了。
她的出现让华远树有点措手不及:“妈,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一眼,医院这边做了加急,两天之内就能出结果。”秋淑玲说。
“没什么好看的,林静言很配合。”华远树淡淡地说了一句,把目光转到了外面。
对于她儿子的这种态度,秋淑玲毫不在意,而是温和地笑了笑说:“林小姐,过去的事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不见怪还来做配型我很感谢。我们华家做事一向公道,肯定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孩子。”我说。
其实我原本想说的是,我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想到我曾对他们的承诺,把“自己的”三个字咽了下去。
“远树,我在医院陪林小姐就可以了,你半年没回来去家里看看,小玉还在家等你呢,悦悦也在家呢。”秋淑玲说。
华远树看了我一眼问:“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家里地方大住得下。”
秋淑玲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笑着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说:“胡说什么?林小姐是懂事的人,你别给林小姐出难题。”
秋淑玲说得很对,这种尴尬的关系我去他们家是十分不合适的,但是她这么直接的阻拦让我心里很不舒服,看了一眼华远树直接无视秋淑玲,说:“我对你家不感兴趣,只是想看一眼孩子。”
秋淑玲马上说:“林小姐,当初的承诺可别忘记了。”
“我没忘记,只是看一眼,以一个阿姨的身份。”我看向秋淑玲,“看完我就走,不会在你家停留超过半个小时。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她想了一会儿,很为难地说:“我去安排一下。”
她能答应下来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华远树,还以为是他私底下做的工作。没想到华远树接触到我的目光马上摇了摇头,示意他对此也一无所知。
秋淑玲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迅速回来告诉我们可以走了。
一大早就赶飞机,到香港以后又是直接去的医院,折腾到现在天色已经暗了,坐在车子里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街道,我有点在做梦的感觉。
车子开了一会儿就拐上了盘山路,透过车窗能看到山下的万家灯火。
我们的车在一个大铁门前减速,然后铁门打开,车子缓缓驶了进去。
下车的时候天有点下雨,雨凉凉的滴在脸上让我沉闷的心情有一点舒爽。
这是一所占地面积很大的别墅,最外围是白色的欧式矮墙,里面有大片的草坪,这所白色的房子在草坪的尽头,后面就是山和树林,绿化得非常好。
我能想像得出来华家是豪宅,但没想到豪到这种程度。
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种数百平米的房子,家里的经济实力可见一斑。
“林小姐,请进!”秋淑玲说。
华远树站在我身边,我抬头看了看那个漂亮的玻璃门,微微一握拳,抬脚上了台阶。
就在此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跑了出来,他看到华远树先是一怔,然后飞快地跑了过来:“爸爸!”
华远树那张不善言笑的脸一下就绽开了笑容,他蹲了下来,然后一下把孩子拥在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说:“悦悦,最近爸爸太忙,回来得少了,妈妈呢?”
小男孩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华远树表情有一闪而过的阴郁。
“走走,进去说。”秋淑玲说着。
我看着华远树怀里的孩子,目光就像被粘在他身上一样,一寸一毫也挪不开。在他跑出来的那一瞬,我就认出来这是我的孩子,他有着和小如一样的五官,只是小如比他更精致一些。
第一眼,我几乎怀疑跑出来的是剪了头发的小如。
他的眼神和小如一样,干净的,点漆一样的眸子,里面水汪汪的一片,说不出来的好看和纯洁。
他看我直直盯着他,马上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啊?”
这一次他说的是普通话,我听得很清楚。
“林阿姨,爸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华远树顿了一下才回答。
秋淑玲一直紧张地看着华远树,听到他这么回答才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把悦悦接了过来说:“走吧,进去吧。”
走得近了我就看出来悦悦的不正常,他脸色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只跑了这几步路,额头上竟然见了汗珠。
华远树悄悄拉了我一下,我和他落在了后面,看着秋淑玲抱着悦悦走了进来。
“刚开始孩子只是有点贫血,然后慢慢体力不支,再后来就是一个小伤口反复不愈合……”华远树低声说着,“检查了以后,我们才知道孩子是白血病。”
“你给孩子做过配型吗?”我问。
“全家都做过了,没有合适的,所以才想到了你。”华远树说,“中间确实有一些是误会,我妈高傲懒得解释。我说实话,信不信由你,中间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家的人做的,至于具体是谁,我现在还没查出头绪。”
我没接他的话,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悦悦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黄人儿的布偶,秋淑玲慈爱地看着他,眼神不复女强人的犀利。
其实看到这个场面我稍稍有些放心,不管我的孩子认不认我,至少他是幸福的。
“林阿姨来看你了,怎么不叫人?”华远树看向悦悦,希望他有所表示。
悦悦看了我一眼,低声叫了一句阿姨,然后就低下头去,一脸的不开心。
我心里特别难过,可什么都不能说。
“孩子有点认生。”秋淑玲解释。
“他原来不这样。”华远树声音有点冷,看向秋淑玲。
我怕他们在孩子面前吵起来,忙说:“小孩子都有点认生,长大就好了。”然后去摸自己的包,一摸之下才想起来,刚才从医院走得急,我竟然把给孩子准备的礼物忘在医院了。
于是笑了笑说:“悦悦,我给你买了礼物,听你爸爸说你最喜欢汽车模型,我给你买了一套赛车的车型,等明天让爸爸给你带回来。”
悦悦听了我的话眼神一亮,看着我微微一笑说:“谢谢阿姨。”
被自己亲生儿子叫阿姨,这滋味难以与旁人说。
就这几句闲话的功夫,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秋淑玲看了看表说:“林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去酒店。”
华远树一个劲儿地向秋淑玲使眼色,她都装看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告辞。
回到酒店我关上门,眼泪才敢流下来,然后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只要孩子好就好,我好不好无所谓。
可是不管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种难受劲儿一点没缓解,而且还越来越难过。
不过,除了悦悦以外,还有一个小如,一个完全信任我的小如。
我擦干眼泪,把电话给沈末拨了过去。
他在第一时间接通,但是给我的回复仍然是在等消息,最后他沉吟了一下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一下气短了,报警怎么说,如果一报警这一切都藏不住了。那小如的去留我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你再想一下,我尽力找。”沈末听出我的犹豫,马上说。
“谢谢你,再等等。他们把小如弄走,一定是有目的的,咱们再等一下电话吧。”我对沈末说。
这个时候,我除了冷静,别无他法。
这一晚我似睡非睡,一会儿隐约听到小如叫妈妈,一会又看到悦悦在重症监护室……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屋子被太阳一点一点的照亮。
我好容易把时间熬到了八点,直接打电话华远树,说我准备今天离开香港,等检查出来以后,我再过来一趟。
“为什么这么急,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我今天计划带着悦悦出来玩,你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一下。”华远树说。
我一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回去。
虽然我回去对事情也没什么大的帮助,但是我还是想回。
华远树阻止不住,只好带着悦悦送我上了飞机。在机场侯机期间,华远树的手机在响,他脸色阴沉地说了两句,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悦悦与我大概是熟了一些,于是低声和我翻译说:“是妈妈打的电话,在说公司的事。”
“哦,我应了一声。”
“好像妈妈要来机场!”悦悦又听了几句对我说。
“来机场?来机场做什么?”我问。
“华远树!”有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我回头看到一个漂亮女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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