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持恩相逼

灵烟洞前,张咏带着秦音在洞府外等候。

焦茗走了出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吧!虽然在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你,在你去往南林之时。”

秦音顿时知晓,焦茗应该也是出自外境,修炼有成之后才来到大荒。

“晚辈秦音见过前辈,今日来拜访前辈却是有一事相求。”

秦音将须凰琴取出,递给焦茗看。

焦茗并未接过须凰琴,而是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的忙?”

“因为前辈和晚辈一样,都是从境外来到大荒,若是前辈起源之地有什么秘密,想必前辈也不会置之不理。”

秦音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焦茗听了,点点头:“也是,确实。”

“将此琴给我看是何意?”

焦茗仔细地查看须凰琴,在入手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其本源的波动,以及其层次的高下。心中暗赞一声大手笔,以大帝层次材料铸造的兵器,他也是首次见得。

秦音伸出手,在琴弦上勾动了几个音阶,袅袅琴音传出,令人不禁生出奇异之感。

焦茗听了一下,微微一笑:“有意思!不知你想知道什么?”

“晚辈八岁左右就生于青楼,之前的事情却无记忆。而后被一琴师收养,琴师很早以前便仙去。只留下这把琴,实是不凡。”

“起初以为琴师已死,后来巧然发现其实不然,似有什么晚辈不知晓,所以想探个究竟。”

秦音简要叙述了一下。

焦茗才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秦音作揖道:“烦劳前辈搜索绝尘宗内,何处有牵引此物的气机所在,晚辈不久前被人故意透露了气息,似乎想要引我发觉什么。”

焦茗点头,表示明了。身边张咏哀求的表情令焦茗不禁苦笑摇摇头:

“这丫头,此心必为痴心所累,且时时自省啊!”

不过年轻人不正是这般么?焦茗很快收起心绪,神意外放,裹挟着须凰琴上那一缕极为黯淡的气息往绝尘宗一处飘去。

神意受到那缕气息的牵引到了主峰峰脚下,那块碣石碑前然后就静止不动。十三座辅峰有碣石碑,自然,主峰也会有碣石碑,这没什么稀奇。

“找到了,在里面。”

焦茗收回神意,那缕气息就钻进了碣石碑中。

秦音近前,盘坐在碣石碑前,灵念进入碣石碑中,再一次被规则之丝所围绕。只不过若是辅峰的那些碣石碑中只有单属性的规则之道,那么这里就是有着十三种规则之丝,似乎将前面十三座碣石碑糅合到了一起,破解的难度提升了数十倍。

秦音尝试将规则之丝丝丝缕缕解开,可是由于太过密集的分布,仅仅是轻轻抽动一根,其余的宛若一团乱麻的规则之丝就会被带动,数根规则之丝拂过秦音灵念精魂,将其灼伤。

只是半盏茶时间,外界秦音已是脸色苍白,眉间紧皱,呈现极为痛苦之色。

焦茗眼中浮现欣赏之意,此子果然不凡。不过出于好意,还是将一缕神意投入碣石碑中,传达意念:

“且不要那么心急,一步步来,欲速则不达。”

秦音知是焦茗的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来。自己的确太过心急了一点,十三座辅峰的碣石碑都还未全部破解,如今便意图同时破解十三座碣石碑规则丝线的叠加,的确是有点太过自负了。

“晚辈过于操之过急了忘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险些陷入其中。”

秦音自我批评道。

焦茗见秦音已是认识自身不足,明白对方也是较为稳重之人,也不担心,便点点头,招呼了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秦音见身后张咏还在一旁守护,心神一动,便道:“张咏,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破解,你便不用守在这里了。”

张咏欲言又止,终是深吸了口气,道:

“师兄,那我先离去了,若是有需要,可来寒潭寻我。”

张咏每日以寒潭修炼,进境极快,只为了追赶秦音的脚步。如今见到了对方,却也知道对方志在何方,若是自己想要一直跟随,便只有在修行上继续努力,方能不被抛弃。于是便打定主意回了寒潭继续每日的修炼。

秦音待两人都是离去,这才在碑前静坐了片刻,就离开了主峰,往第九峰而去。

第九峰上次因为张咏假借第九峰峰主命令阻止了秦音和周坤的比试,将第九碑封住,还派了两名弟子看守,如今那两人已是离去,便只有一座碣石碑还在那里。

秦音之前已经破解了前面八块碣石碑,至少了解了前八种规则之丝的变化,还创造了五行规则的组合,对于五行规则有了很深刻的造诣。

至于风冰雷也有了基础,如今只剩下后面五座碑,却是不知道各自隐藏了哪五种规则。

秦音灵念一进入第九座碣石碑就感觉到了浓郁的生机之意,便明白这是生之规则体现。

“竟是生!想来后面三座应该是死、实、虚。只是不知最后一种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秦音醒来,右眼中青光流转,充满灵动和煦之意,那便是生。”

第十块以及第十一块还有第十二块很明显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死,实,虚三种规则。

再一次感叹绝尘惊人手段,立马又往碣石碑中涌入灵念。

又花了总共两个多时辰,第十碑以及第十一碑和第十二碑被破解。

最后一座辅峰碑前,秦音回想起主峰碣石碑中,最后那种有着空间意味的规则。

这是一种秦音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规则属性。不管如何搬弄,第十三碑内的空间规则丝线都宛如一团死水。

半个时辰过去,秦音脸色略微失望。空间规则似乎已经凌驾于其他规则种类之上,绝对不是靠着努力破解,或者天资悟性就能有效果的。

秦音想起过往自己所遇到的所有人当中,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专门修炼空间规则有极高成就的。

突然想起在幽谷入荒时,那个从虚空中撕裂空间伸出来的大手。想了片刻,便往灵烟洞去。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询。”

“何事?”

秦音将当日在幽谷殿外发生的事情同焦茗说了一遍,焦茗脸色古怪。

“怎么,前辈,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秦音好奇地问道。

“你说那位撕裂空间的仙主是男是女?”

焦仙主古怪莫名地问道。

秦音愣了一下,不明白焦茗为何如此问道。还是回答道:

“应该是男的吧。”

焦茗听了秦音不太确定的语气,这才明白其是真的不知晓其中之事,于是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所见到的那只撕裂虚空大手的主人应该是第四峰峰主傅湘莲。绝尘宗内,空间规则造诣达到极高水平的只有傅峰主一人。只不过她是女性,当时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所以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哦?”

焦仙主眼神也是有些迷惑,猜测道: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她应该是觉察到了那人的踪迹,否则以她对虚空金莲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会跑到境外去。”

这其中却是有一桩秘辛的,关乎到绝尘宗内的另一位消失已久的存在。

第四峰峰主傅湘莲在她还是道之四境之时,拜入绝尘宗,凭借优秀之资被上一代第四峰峰主邱鑫收入座下,作为最后一位弟子培养,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可以说是关门弟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傅湘莲竟然对自己的师尊产生了情愫,这自然是宗内一件并不如何风光的一件事。

虽然修仙界已是不同凡尘,很多事情不拘小节,可是修炼一途,却也极为注重尊师重道。

傅湘莲自然承受了外界无数的异样眼光。其师尊邱鑫极为看重这名关门弟子,不希望其被外界干扰,于是在留下一封手书之后便离开了宗门去外界游历。

风波的两大主角之一的离去自然使此事淡化了不少,可是傅湘莲认为师尊的离去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多年来一直都未停止过寻找邱鑫的下落。

尤其是其空间造诣传承自邱鑫,自然是很快就接任了第四峰峰主之位,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堪破仙境的门槛,成就法则仙主之位。

虚空金莲也是邱鑫所留,只因邱鑫曾言让傅湘莲代为照顾,当虚空金莲何时能够结出虚空之心,他便会回来。

为了虚空金莲的承诺,傅湘莲在成就仙主之位之后依旧等了数百年没有出去寻找邱鑫。

就在百年前,虚空金莲终于结出莲子,却不是虚空之心,傅湘莲认为邱鑫骗他,所以更加急迫地到处找他,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

想来就是因为这个,不久之前傅湘莲才会去往境外寻找邱鑫吧。这也是个痴情的人啊。

“所以,若是你想要修习空间之道,只能去求傅湘莲傅峰主,只是想必她不会有收徒的想法,毕竟第四峰数百年没有弟子拜入峰主门下,只有几个座次弟子偶尔才能得到傅湘莲的指点。”

焦茗如此解释道,不过随即又道:

“不过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只因当年结种虚空金莲之时,她曾问我借碧寒之心封禁虚空灵髓,由此欠我一个人情,你若是持此人情,她或许会答应。只不过若是如此,持恩相逼,终是落了下乘,傅峰主毕竟是个较为有主见,也很固执之人。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思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