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斜射进屋内,造就几分阴凉与昏暗!
“春迎她怎么样了?”
“没事!我只不过让她睡一会,一个时辰后自会醒来!”男子背光而站,嗓音中带着几分凉薄,好似她人性命,在他面前只不过是只蝼蚁,可有可无:“姐姐!你变了,变得越发心软了?”
“没有!”白冰脸上一片冷然,若是春迎此刻看到的话,必会吓得两腿发软;不为别的,只为她那从内而外撒发出的寒冷:“如今她还有利用价值,若是她无缘无故的消失,你觉得惠王会怎么想?”
“姐姐觉得,惠王如今还关心你吗?”男子话音中,隐约有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白寒祁!你放肆!”白冰脸上神色又冷上几分:“如果你此番前来,是要提醒我,惠王如今对我的态度,那么我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姐姐……”一声长叹,自白寒祁唇中溢出:“……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关心你,心疼你!”
“是吗?!”白冰不置可否勾起唇角:“你的关心,你的心疼,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
“没有!我没有想在你的伤口上撒盐,我只是希望你能对他的爱少一点,或者是不爱,否则这份累赘的感情,终有一日会让你不堪重负!”白寒祁自阴暗处走出,他的眼睛是那般的令人熟悉,原来,他便是当年潜入惠王府,刺杀惠王未果的三当家——白寒祁!
“不爱?”白冰仿佛听到笑话般,唇角微微上扬,却又透露着些许讥讽与无奈:“如果可以像你说的那般轻松,说不爱就不爱,这些年姐姐又何须如此痛苦!”
一面要为大当家潜伏,收集信息;一面又要承受着,爱而不得的痛苦!
“不试着忘记,姐姐又怎知自己忘不掉,又怎知非他不可!”
“姐姐就是知道,此生非他不可!”白冰微微出神,记忆仿佛又回到第一次相遇时的砰然心动:“寒祁!不要试图来劝姐姐,没用的!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你体会不到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更体会不到疯狂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念头!”
“……如此说来,姐姐是铁了心的要得到他!”
“是!”白冰点头,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哪怕得不到他的心,我也一定要得到他的人!”哪怕他最后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也只能属于我!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得不到他的心,却还要让自己继续沦陷!
“我不觉得苦!”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永远属于自己,白冰心中不由漾起一丝甜蜜:“说说吧!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总不会真的只为和姐姐谈心吧!”
白寒祁摇头,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神色不由变了变:“大当家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若你继续毫无作为的话,他将考虑换人!”
“不行!他不可以这么对我!”白冰脸上冷然瞬间瓦解,衣袖中的手蓦然收紧:“他答应过我,只要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惠王便属于我!”
“姐姐也说了,是完成任务;可以你如今的现状,你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完成大当家交代的任务吗?”白寒祁扫视一眼这虽说富丽堂皇,却足够偏远的院落:“姐姐!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应该清楚,既然他……”
“够了!”白冰厉声打断白寒祁未说完话语:“你回去告诉大当家,再多给我两个月时间,我一定会重新回到惠王身边;如果两个月后,我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届时我会放弃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回到大当家身边!”
“姐姐……”
“寒祁!不要劝姐姐……”白冰对着白寒祁轻轻摇头,脸上蒙上一层淡淡哀伤:“……如果你心疼姐姐,就帮姐姐在大当家面前,争取这两个月时间!”
“……好!”在白冰祈求目光下,白寒祁终是慢慢点头:“姐姐!你记住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惠王的事情帮你!”
白寒祁松口,无疑成为白冰最开心的事:“姐姐也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让你为这种事帮忙!”
“希望你说到做到!”最后深深望了眼白冰,白寒祁从窗户一跃而出,头也不回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房间内陷入一种沉闷的寂静,这种寂静,随时都可能将人逼疯!
倏然‘砰’的一声巨响,白冰身旁圆木桌子应声而碎,她原本精致的脸孔,此刻正以不可思议的程度扭曲着:“绝!你是我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你都将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
阿土平躺与床上,愣愣望着帐顶,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两个时辰过去,她身体却没有丝毫异样感;她感到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开心,而是煎熬;一种明明已经做好赴死准备,可偏偏死亡却不肯来临,非让她继续踌躇不安等待下去的煎熬!
“宝宝!你说……王爷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们母子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额娘不喜欢这种没有目的的等待,因为额娘会胆怯,会踌躇不安……所以额娘希望,事情可以速战速决……宝宝你呢?是不是也和额娘有着同样的想法?”阿土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平坦腹部;嗓音中有着一抹说不出的慈爱与愧疚:“宝宝!额娘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不仅不能让你平安降生,还要让你死在自己亲人手中,你会不会怪额娘没用?”阿土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不一会,晶莹泪珠如珍珠般,一颗颗滑落:“呜呜~~宝宝对、对不起~~额、额娘没用,下辈子、下辈子你若投胎,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好瞧瞧,千万别在找像额娘这种身份敏感的人,也不要、不要找像额娘这么没用的人~~呜呜~~宝宝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呜呜~~”
阿土越哭越伤心,最后干脆直接趴在被子上,眼泪鼻涕一个劲往上抹;心里寻思着,反正这被子以后她也盖不着,谁盖就脏死谁算了!
端木焰从外推门而入,入目便是阿土如孩童般哭泣嗓音与一抽一抽的背影;当下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突兀响起的嗓音,令阿土一时忘记哭泣,愣愣抬头,望着满脸焦急的端木焰!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端木焰急的,连本王都直接变成了我!
阿土显然被他脸上焦急神色唬住,一时竟忘记言语,只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真的?”端木焰拧眉,没听到她亲口说没事,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嗯!”阿土点头,揉了揉眼,确定端木焰脸上那份焦急,不是自己眼花,心中不由泛起狐疑,明明该处死自己的王爷,为何会在自己哭泣的时候,表现出关怀?难道……难道说,他其实并不想将自己处死,只是因为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如此?!
想到这份迫不得已的可能,阿土竟然有些小开心,虽然最后终归是一死,但至少死的价值有所不同!
“既然没有不舒服,为何要哭?”端木焰在床边坐下,指尖划过阿土红肿眼眶:“哭了多久,眼睛肿成这样?”
阿土诚实摇头,伤心中的她,哪还有时间去计算自己哭了多久!
“说说吧!为何要哭?”而且还哭的这么伤心!
阿土咬唇,没有开口;反正已经做好赴死准备,多说无益!
“说话啊!”端木焰眉头微压,对于她这一问三不答,倍感无力!
阿土瞅了瞅,端木焰绝对算不上好的脸色,稍稍斟酌后开口:“奴才为何哭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可不可以答应奴才一件事?”
“除了离开,其它事情你先说出来听听!”
阿土闻言,瞳仁不由一亮:“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奴才说了,您便会答应?”
“不是!”端木焰回答的即干脆又果断:“说出来,本王有很大的希望答应,若是不说,则是一点希望都没!”端木焰指尖,顺着她的眼角滑至唇边:“说与不说,在你的一念间!”
指尖覆上唇的刹那,阿土只觉一股电传至四肢五骸,下意识向后躲了躲,避开他的指尖!
她的躲闪,使端木焰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收回指尖:“决定不说吗?”
阿土咬了下唇,在端木焰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才轻启樱唇:“……奴才知道有些事情,王爷也许只是迫不得已,但奴才还是想请求王爷,可不可以在下手的时候果断点,不要让奴才继续这种煎熬!”
端木焰听的云里雾里,愣是没搞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说清楚点,什么迫不得已,什么煎熬?”
阿土壮着胆子,瞅了眼端木焰,见他好似真的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般,不由有些郁闷;不死心问了句:“王爷!您真的没听懂?”
端木焰点头:“把事情始末,再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