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端木帛高坐与书案前,一袭华袍锦服的丽妃,与衣着凌乱的玲妃跪于下方;其余人则分别恭敬站与两侧!
威压紧绷的气氛,令每一个人都大气不敢喘!
“你们是自己说,还是让朕说?”凌厉目光,扫过昔日的枕边人,端木帛心中是一阵阵的心寒;自古常说,帝王无情;可他周边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算计、阴谋……让本就薄弱的感情,更加不堪一击!
“臣妾知罪!”丽妃双目赤红,嘤嘤的啼哭着:“臣妾教子无方,令他犯下如此不可饶恕之罪,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
即便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丽妃仍绝口不提当年对皇后下毒之事!
端木帛冷眼望着丽妃那张,如今怎么看怎么虚伪的脸孔:“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朕说?”
丽妃摇头,她虽已年近四十,可保养极佳的容颜,配上两行清泪,怎么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只可惜,此时此景,却没有人胆敢生出这种心思,更没有人胆敢为她说上一句好话:“皇上!臣妾知道,无论现在臣妾说什么,都无法挽回您对臣妾的失望与痛恨;可是,自始至终,臣妾对皇上的心,天地可鉴……”
端木帛冷笑一声:“天地可鉴的恨不得朕去死吧!”
“皇上!”丽妃如受到惊吓般,蓦然睁大双眼,连连摇头辩解着:“臣妾对皇上的爱慕之意,难道皇上不清楚吗?臣妾可以允许皇上怪臣妾教导无方,但臣妾绝不允许,皇上污蔑臣妾对您的一番心意……”丽妃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双肩不停抖动,目光充满控诉望着端木帛:“……如果皇上不相信臣妾所言,那臣妾只能以死明鉴了!”
“……”端木帛眼底划过一抹讥讽,曾几何时,每每看到她如此神情,他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服软;可如今看来,她脸上每一处神情,都充满虚假,令人作呕!
丽妃没想到,情绪一直被自己所掌控的端木帛,有朝一日竟会跳出自己的手掌心;可话已说出,骑虎难下的她,不得不快速做出抉择,起身,带着满目委屈,向着不远处玉柱撞去!
邢公公眼疾手快,在丽妃即将撞到玉柱的刹那,用身躯挡住她的头颅!
预料中疼痛没有传来,只是软软摔倒与地,丽妃心中暗喜,面上却未表露半分!
回眸,望向高坐与书案前的端木帛:“皇上……您相信臣妾了是吗?”
她眼底希翼光芒,并未融化端木帛那颗冰冷的心:“你想死朕不拦着,但是要在所有事情弄清楚后!”
冷漠而凉薄的话语,瞬间将丽妃打入无边地狱!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仗着朕对你的宠爱;所以追根究底,造成今日的局面,朕也脱不了干系!”望着丽妃灰白色,没有半丝生气的脸颊,若说没有痛心疾首,那一定是假的:“丽妃!你可知你错在哪?”
丽妃摇头,慢慢收回目光,微垂的眼睑,令人猜不出情绪!
“你错就错在,不该恃宠而骄,不该把朕对你的宠爱,当作理所当然;朕不是傻子,也不是任你捏圆捏扁的玩具,朕是一国之君,平日里,朕可以允许你小打小闹,但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剩余话语,端木帛未加言明,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皇上是要杀臣妾,是吗?”良久,丽妃幽幽呢喃,太过平静的嗓音,令人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你觉得自己不该杀吗?”端木帛原封不动将问题抛回,早在得知,她毒害皇后,毒害他时,她在他眼中,已然是个死人了!
丽妃痴痴笑着:“是因为舜儿造反,皇上迁怒与臣妾,是吗?”
“不是!”端木帛:“你应该最清楚,朕因何要杀你!”
“不!臣妾不清楚!”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端木帛本以为,对她的失望,已达到顶端,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对她的失望,还有上升的空间;龙目转向垂目跪与一侧的玲妃:“……玲妃!你来告诉她,朕因何要杀她?”
玲妃一怔,下意识抬眸望向端木帛,只需一眼,便已了然!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也难怪,迎接受尽惊吓自己的,不是关怀,而是冰冷的地面!
玲妃苦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没什么秘密可言!
“你是不知朕所言何意?还是和丽妃一样,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继续隐瞒?”端木帛嗓音不怒而威,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不会是另一个谎言!
“臣妾不敢!”玲妃勾了勾唇角,事到如今,她本就未打算继续隐瞒:“臣妾若是没猜错的话,皇上之所以要处死丽妃,不是因为郡王的牵连,而是因为她当年毒害皇后,而今又毒害皇上!”
玲妃此言一出,除了早已知情的端木绝外,其余人无不惊愕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当年皇后娘娘并不是病死,而是被她人毒害!
丽妃本料定玲妃不敢提及此事,因为一旦扯出这段往事,她定然也脱不了干系;可丽妃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胆量提起此事!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不是你我说的算,而是证据说的算!”玲妃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抵死不认,也不恼,目光平静望向端木帛:“皇上!前些时日臣妾在冷宫中藏了一个人,还请皇上命人将此人寻来——小菊!”
端木帛对邢公公使个眼色,邢公公了然,疾步行出御书房!
半柱香后,邢公公带着唯唯诺诺的小菊,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奴、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小菊砰然跪于地面,不断向端木帛磕头:“……奴婢罪该万死……”
虽时隔多年,但丽妃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小菊,同时,身上所有力气,被瞬间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