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烨从屋顶跳到了街上,他是追着一个黑影出来的。黑影的速度很快,在这里消失了,但是他逃不掉,就在这附近。
今夜格外冷清,街上的行人零零星星。
“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抬起头,在他的面前赫然是早上来过的那家青楼。青楼四周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地,那个人只能在里面。
玄子烨快步朝着楼中走去。
青楼之中灯火通明,亮的有些刺眼,本来应该人声鼎沸的楼中,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
“哒哒哒。”
不和谐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传来。
玄子烨偏过头去,一个女子迈着优雅的步子从二楼沿着楼梯款款的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玄子烨皱着眉头,问道:“秀影姑娘?”
来人正是秀影,秀影对着玄子烨行了一礼,抿了抿嘴,娓娓的说道:“公子,请跟我来。主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主人?玄子烨的眉头皱的更深。
他跟着秀影朝着二楼走去。
“你是楚王的人?”看着走在前面婀娜的背影,玄子烨问道。
不过秀影并没有回答他。
见秀影没有回答,玄子烨便也没有再问。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着,楼中安静的有些可怕,每一次脚步落下的声音就像心跳一样“嘭嘭”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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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影带着玄子烨走到了一条长廊之前便停下来了。
然后,她低着头又是施了一礼,说道:“主人在最里面的房间等你。”
玄子烨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秀影抬头看了一眼玄子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长廊的尽头站着两个穿着铠甲的守卫,腰上悬着宝剑,黄色的甲胄在明亮的灯火点缀之下显得异常沉重。
玄子烨一步一步的朝着长廊最深走去,步伐沉重,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嗖”“嗖”
披带的盔甲破空发出沉重的声音,门前的守卫一言不发,一左一右伸出手挡在玄子烨前进的路上。
看着挡在自己胸前的双手,玄子烨眯起了眼睛。
这时,屋内传出了一个低缓的声音。
“外面这位是我今晚请的客人。”
……
玄子烨随意的靠在桌沿坐下,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搁在桌子之上,眼神注视着桌子对面的男人。
对桌的男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深衣,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腰带,头发束起包入冠内,看起来十分高贵,优雅。
此时他从桌上的盘子中夹起一些茶叶,缓缓的拨入一边的茶壶中。干煸的茶叶一进入滚烫的热水之中立马四处游散开,变得清丽了起来。热水浸入其中,一片片茶叶变成了一颗颗墨绿色的珠子,就像女子水灵的眉眼一样。
俄而,茶香自杯中升腾而起,扑面而来,充斥了整个房间。
男人拿起茶壶摇了一摇,然后倒进茶杯之中,他将茶杯推到玄子烨的桌前,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阁下尝一尝我煮的茶?”
玄子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桌上。
男人看着玄子烨淡笑:“如何?”
“还差的远呢。”
玄子烨闭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淡淡的道:“我喝过更好的茶。”
“哦?不知那人是谁?”男人也不生气,反而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
男人并不介意玄子烨咄咄逼人的语气,他看着玄子烨,嘴角永远带着一丝浅笑。
玄子烨也注视着他,不过却是眼神锐利,犹如利剑。
“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
男人轻轻抬手示意:“不知阁下有什么问题。”
玄子烨眯着眼睛说:“你,是谁?”
男人喝了一口茶,温柔如玉:“在下负刍。”
“楚王负刍?”听到这个名字,玄子烨脱口而出。
“看来阁下似乎对我们楚国并不熟悉,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在下可不是楚王。”
负刍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慢慢的给玄子烨解释道:“两月之前,父王去世,现在的楚王是在下的弟弟,熊犹。”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熊犹?那是谁?
玄子烨对历史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如果真是负刍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成为楚王。
可是现在的他却不是楚王。
玄子烨问:“既然你不是楚王,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一个可以帮你的人。”负刍双手拿起茶壶又将玄子烨的茶杯填满。
“帮我?”玄子烨端起温热的茶杯,这次并没有一口饮尽,而是轻轻的酌了一口。
“你说的帮我是指什么?”
负刍注视着玄子烨:“比如说,阴阳家。”
陡然,像是从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屋中的窗户忽然被吹开,拍打在墙上。
“啪。”
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杯中的茶水四射开来,溅到地上。
“大胆。”
“放开大人。”
门外的守卫推开门,拔出腰上悬挂的剑,冲了进来,厉声喝道。
屋内,两人面前的木桌被踢飞开来,玄子烨单手掐住负刍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悬在空中的负刍呼吸困难,脸色通红,双脚离开地面不断的摆动。
他的身体本能的挣扎着,双手不断用力,想要掰开玄子烨的手,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这时,房间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手中握着剑指着玄子烨的脖子,只要玄子烨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就会立刻挥剑杀死玄子烨。
“阁下不如听大人将话说完。”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玄子烨偏过头冷漠的看了一眼边上的男人,然后手掌一松,放开了负刍。
“咳咳咳。”
落在地下的负刍双手揉着脖子,不断的咳嗽,良久才缓了过来。
玄子烨背对着负刍,冷声道:“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
房间的门摇晃着,看来刚刚有人离开了。
屋内又恢复了原样,打翻的木桌摆的更加方正,地面也是干干净净。
“他走了。”
负刍喝了一口茶,向着旁边的男人问道:“项燕,你觉得他怎么样?”
“大人,他很危险。”项燕回答。
“有多危险?”负刍淡淡的说。
项燕沉吟了一会儿,低沉的说:“就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如果刚刚他真的想要杀你,我挡不住他。”
“是啊。”
负刍轻轻的摸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刚刚我已经见识过了。”
“但是你不觉得他更像是一把剑吗?一把无比锋锐可是却没有出鞘的剑。”
“项燕,你觉得我能拔出这把剑吗?”
项燕说:“大人,剑为双刃,伤人伤己。”
“伤人伤己。”负刍给自己的茶杯添满:“可若是一把剑没有伤过自己你怎么会知道刺在别人的身上是什么滋味呢?”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窗边。
“你觉得呢?掩日阁下。”
……
玄子烨走在街上,抬头看着夜空的圆月,遥远而宁静。
远处吹来一丝寒风抚在脸上,他呼出了一口气,逐渐远去,月光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