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轻舞等人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瑞炎这个名字,我的确听人说起过。那个人正是相渠。”说着卫庄顿了一下:“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项渠的儿子,好像正是叫做项少羽。”
额,说起来,项少羽这小子,好像嫌少羽这个名字有些轻柔,便将少字去了,现在只唤做项羽。
轻舞和星魂面面相觑,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唔,那师叔还记得,项渠与这位瑞炎前辈是什么关系?”
“我想想啊……”卫庄敲了敲额头:“好像都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虽然之前他还毫无头绪,但他既然对瑞炎二字有印象,想必瑞炎同项渠一定关系颇深,而且是项渠多次提起过的……一旦将瑞炎同项渠关联在一起之后,卫庄还是慢慢想起了他和项渠的一些对话。
半响卫庄才是犹豫这道:"好像是项渠的老师。”
“老师?"盖聂声音里有些疑惑:"莫非是教授项兄兵法或是六艺的夫子?"
老师这个词对于他们而言,并不能算陌生,却也称不上熟悉。
若是明确师承,无论文武,似乎大多都是正儿八经的拜师,称之为师父。
而师父便是亦师亦父,弟子对师父也有着尽孝之责。
但换成老师,关系便不那般紧密,大多都是有授业解惑之恩的便可,因此老师这样的称呼,似乎多是幼时家中请来的为其启蒙的夫子,以及教授了一定知识,却又没那般紧密的师徒。
“似乎不是。"卫庄摇了摇头:"我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大坻是因为项兄对此人十分推崇。”
“项兄似乎将此人当做师父那般崇敬,而此人也教授项兄颇多,但却只允许项兄称呼自己为老师。”
“唔,在项兄口中此人似乎胸有沟壑,文功武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是极其擅长兵法,而项兄在此途上颇有天赋,因此便着重传授了项兄这方面的知识。”
“除此之外,我记得项兄曾说过,此人似乎还收过其他弟子,他知道的便是他上面有一个师姐,年轻虽轻,但却十分厉害,而在他之后,他好像还有一个师弟,只是他并未见过他的那位师弟,而这位瑞炎前辈也不曾告知项兄他师弟的身份。”
“总之,听项兄说起时,我便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若是能够结识,倒也是幸事一桩。只可惜这人行踪不定,直至项兄战死,我都未有幸见到。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便记忆模糊了。”
轻舞听后只觉得自己母亲的这位老师越发的神秘。
而且若苗幻蝶所言不虚的话,也就是说,母亲和项渠,也就是少羽他爹是同门??
盖聂看轻舞在听完卫庄的讲述后,非但没有舒缓眉头,反而更加凝重,不由得疑惑道:“怎么是这幅神情,难道是这位瑞炎前辈有什么问题?”
轻舞微微摇了摇头:“那倒未必。”
“只不过这位瑞炎前辈可能和我母亲有些牵扯,但以往我却从未听其他人提过,故而有些奇怪。”
卫庄与盖聂也是纷纷点头。
“的确,我从不曾听穆阿房提起过。”说着卫庄又看向盖聂:“师哥也从未听闻么?”当年他虽然被穆阿房所救,甚至在哪里暂住数月之久,但说起来却未必就有多了解穆阿房。
或者说,他当年之所以将很多精力分在穆阿房身上,正是因为那个女子太过令人捉摸不透。
也正是因此,他才十分清楚那个女子远比她展露出来的,更加的强大,无论是能力还是内心。而且与她表现出来的很多事情,让他总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甚至……有的时候,他会忽然生出那个女子和他,是同一种人的错觉。
理性到近乎冷血。
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可,那怎么可能?
天下之人,皆称赞穆惜穆阿房,年少有成,性情洒脱,虽行事不拘一格,亦正亦邪,但终归是心怀天下大义,喜交有志之士。
相比之下,师哥与穆阿房认识的更早,也更加熟悉。甚至因为穆阿房而成为嬴政的首席侍卫,效力于秦国。
诚然,这其中也有着嬴政的个人魅力,但究其根本,让盖聂踏出第一步的,是穆阿房。
盖聂眉头渐渐皱起,许久之后才是缓缓摇头:“的确不曾。”
“穆姑娘从未提起过此人。至少,是在我的面前。”
“好吧。”轻舞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师父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得到了项渠这条线索,自然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探查一番。
除此之外还可以问一问嬴政。
想起嬴政,轻舞又是一阵无措……想他这十年没少正面刚嬴政,当时她刚得理直气壮,怎么气人怎么来,但这些都是基于嬴政对不起母亲上。
可是现在……
轻舞决定先把让她脑瓜疼的事情放在一边,况且,除了嬴政哪里,东皇太一哪里也可以去问一问。
正欲告辞之时,轻舞又忽然问道:“师叔,我记得母亲救人是有条件的。”
卫庄点了点头:“的确。穆阿房救人的条件就是被救之人必须为她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定是那个人能够做到,却又不违背道义之事。”
“那不知当年母亲要求师叔做的事情是什么?”
卫庄一顿,然后才是缓缓道:"你母亲让我做的事情比起师哥来说,可以称得上十分简单。"
“不过是解开一个特殊材质的机关木盒。”卫庄微微挑眉:“虽然那机关盒十分的复杂,与我鬼谷的机关盒也有些差别,但还难不住我。”说到这里,卫庄神情难免有几分骄傲。
师哥都解不开的木盒,他解开了!而且只研究了一个月就解开了。
他恨不得掐个腰,觉得自己厉害坏了。
……
走在回去的路上,轻舞陷入了沉思:"如果没错的话,那个机关盒应该就是当年母亲从易宝宴上得到的那个紫色机关小盒。"
星魂凝眉:“百丘族的机关盒。”
“不错。就是不知道母亲从那个盒子之中,究竟得到了什么。”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阴阳家门口,早已经有弟子在哪里等候,看到轻舞和星魂之后,便是匆匆走上前,行了一礼:“少君殿下,少尊大人。”
轻舞看向那弟子:“何事?”
那弟子垂眸躬身:“尊上有请,尊上想同少君殿下单独谈一谈。”
轻舞悄悄挑眉,想不到自己刚想去找自己这位舅舅好好谈一谈,这位舅舅就主动找上门来。
轻舞微微点头:“前方带路吧。”说完,轻舞同星魂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那名弟子前往殿内。
“尊上,少君殿下到了。”
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你下去吧。”
“是。”那名弟子领命之后便匆匆推了出去,并将大殿的门关好。
轻舞这才向前看去,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如既往的黑衣黑袍,银色面具几乎将所有的脸都遮盖住。
轻舞内心忍不住吐槽,舅舅你造吗,你这一身打扮,完全是标准反派造型好嘛!
轻舞抬手做揖,带笑道:“尊上。”
“你去了咸阳宫?”
轻舞微微点头,她抬头望向东皇太一,缓缓道:“准确的说,是清幽宫。”
东皇太一似乎身体一僵:"你去见了苗幻蝶?"
轻舞神色不变,依旧面带笑意:“或许我可以称呼您为……舅舅。”
“我只想知道,您对我母亲的死,究竟知道多少?”
东皇太一语气越发的低沉:“什么意思?”
“轻舞的意思自然是,您是否知道苗幻蝶手中有着一只可以操控活人的蛊虫。”轻舞眼睛微微眯起,放在以前,她自然不会怀疑东皇太一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她从不认为东皇太一有隐瞒母亲死亡真相的必要。
毕竟阴阳家,目前来说还是忠于大秦的阴阳家。母亲的死,只会为两者增添隔阂。
但是苗幻蝶的话里暴露的疑点太多。
首先就是母亲同阴阳家,并不是像自己所认为的几乎没有联系。恰恰相反,母亲和阴阳家,或者说和眼前这个人,邹行,很早就有着联系。
第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从苗幻蝶的角度来看,邹行待母亲极好,是个合格的兄长,和可以信赖的兄长。
第三,当年母亲死后,邹行和苗幻蝶有过接触和交流……而邹行也是在这之后,将母亲的尸身偷运出来,冰封在阴阳家禁地。
这些事情看起来没有问题,但实际上又有很大的问题。
邹行,为什么要隐瞒母亲真正的死因。
或者说,母亲如果是死在嬴政的手里,对于邹行而言,又有着什么样的好处?
东皇太一微微抬头:“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轻轻冷笑一声:“重要的不是苗幻蝶手中有没有这样的一只蛊虫,而是天下人怎么认为你母亲的死,不是么?”
“再说,蛊虫这东西并非绝对,只是一个契机。”
“嬴政会被蛊虫影响,只能说明在他潜意识里对你母亲有着很深的忌惮……或者说杀意。”
“对于我而言,这两者并无什么不同,对于阴阳家,也没什么不同。”
“毕竟阴阳家与大秦,从始至终都是各取所求的合作关系……你母亲,还影响不了我们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