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的每次出场,似乎都是在山林外的峭壁上,这次也不例外。一个人吹着山风,长袍鼓起,白发飘扬。他依旧是那个强大的卫庄,但现在的他看起来,似乎有着几分落寞。当初的聚散流沙与逆流沙是多么的强大,韩非,紫女,四大天王,数位神秘杀手,一提其名便令江湖之人闻风丧胆。现在呢,在他身边,能数出来的只有赤练隐蝠跟麟儿。
强盛到衰落,似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对于经历者而言,无疑是非常痛苦的。卫庄一直以冷酷示人,可有谁能够了解他心中的悲哀!
年纪轻轻,便满头白发,他到底经历什么样的残酷,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赤练来了,她的身姿一直那么的婀娜,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以往那魅惑的神采。
赤练道:“盖聂现身了。”
“哦!在哪?”卫庄的声音一直是那么冷。
赤练道:“桑海城,他抓了赵高,然后让赵高送他出城。让人震惊的是,赵高居然真的送他出城了。”
卫庄稍稍思索了一会,然后冷笑道:“哼!这可能跟李斯有关系吧!”
赤练面带疑惑道:“李斯?我不明白!”
卫庄道:“这是官场的黑暗,你不需要明白。盖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赤练道:“清晨,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
赤练道:“麟儿已经调查过了,是尉晁的女儿,他是专门出来找盖聂救他爹的。虽然盖聂应该答应,可是如今桑海城的局势,盖聂离开,对墨家影响很大啊。”
卫庄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后道:“我想盖聂不单单是想救尉晁,而是想让尉晁救端木蓉,尉晁占卜与医术双绝天下,或许他真的有办法救端木蓉。”
“原来如此。”
卫庄继续道:“召集隐蝠和麟儿,我们要走了。”
赤练道:“走?可是白凤还没有找到。”
卫庄道:“如果他没死,他会回来找我们的。”
赤练动容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白凤对她那理不清的情感,她虽然不能接受,但她对白风,已有了亲友一般的情谊。
卫庄道:“我不知道。”
赤练道:“既然不知道,那我们就不应该放弃他!”这应该是赤练一次反驳卫庄。
卫庄并没有生气,道:“放弃,哼!虽然是流沙的一员,但白凤却不属于流沙?”
赤练道:“白凤不属于流沙?我不懂。”
卫庄道:“你不懂,只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只属于他自己,他,只做他想做的事情。”
赤练道:“难道他做的事情不都是因为你的命令吗?”
卫庄道:“白凤要离开,没人能追得上他,这样的人需要听别人的命令吗?我让他做的,只是他喜欢做的。”
赤练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韩国!”
赤练怔住了,满脸不解地看着卫庄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韩国吗?”韩国,这个对于赤练来说充满无尽悲伤与思念的地方,一直是赤练不愿意提及的。
卫庄坚定的说道:“有,当然有,有些东西,不一定要真实的存在,而是心里,那个地方曾经是韩国,现在也是,以后依然是。”
卫庄说去韩国,赤练肯定会去,就算有数不尽的疑问,就算这些疑问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她都会去。跟随着卫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里,卫庄的路,就是她的路!
莫名的山洞最深处,依旧闪耀着明亮的花火,石台上,盗跖与白凤还在静静地躺着,脸色红润,身体并没有受损的迹象,看样子大少司命对他们倆照顾的很好!
少司命道:“已经过去十二天了吧!”
大司命叹道:“是的,这么快就十二天过去了。”
大司命面带忧虑道:“虽然还有三十七天,幻境的出口才会关闭,可我总有股不安的感觉。”
“我也是,这件事请对于他们倆来说,确是太难了。或许我们本不该奢求太多,未来该由我们自己去承受。”
“可是,仅有我们,能有什么作为,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少司命先是一叹,然后道:“是啊!真是左右为难,做人怎么就那么难。”
大司命淡淡一笑,道:“真想不到你现在还会有这样的感叹啊!”
少司命道:“这就叫现实所迫吧!又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谁会预料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呢?”
大司命道:“那你相信命运吗?”
少司命道:“以前我不相信,但现在却不得不信。”
大司命不解道:“为什么?”
少司命道:“无论你的人生是喜是悲,是峰回路转,还是波澜不惊,是天崩地裂还是云淡风轻。都是一个过程,为什么么人生会这样?人们会说是因为命运。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一句:这就是命运。似乎就解释了,命运是无解的!”
大司命道:“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好像是你无奈的理解!”
少司命道:“你也会这么理解的。”
“或许吧!”
“对了,白凤怎么样了?”
大司命叹了一声,道:“他似乎是被眼前的幸福浸没了,逐渐地忘记了过去。”
少司命道:“那你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呢?”
大司命道:“我不知道,其实我也很迷茫。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要陷下去了,只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才能保持清醒。盗跖又怎么样了?”
少司命脸色一变,道:“别提了,看着他就来气。”
“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
“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看着他那张脸就生气。”
“你不会又整他了吧!”
少司命没再说话,但是她笑了,笑的很开心,仿佛她看到了盗跖被他整后,那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