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蒙骜如今左右为难，姜珝却是在营中一阵狂笑。
军中的罗网细作到底有没有被清理干净，姜珝现在不知道，可罗南的暴露，确实让姜珝痛快淋漓。
徐忠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罗南的底细。
他刚刚召集军中众将，领众将士自查军中，看看谁的军中有人不见了。
罗南的身份自然很快就被调查出来。
在罗南的军职档案上，就有墨鸦留下的一个‘查’字。
墨鸦曾经调查过罗南的背景，发现无可以之后，便任由他进了军中，但却在档案上留了一个‘查’字，代表曾经查过他的底细。
这件事也不能说是墨鸦失职，这个‘查’字基本上就代表了很多东西，至少升职是很困难的。
调查过，代表此人的底细有些模糊，可能存在疑点。
姜珝看了看时辰，轻笑道：“这个时间，罗南应该已经向蒙骜汇报了我军中的情况，我们也该继续下一个计划了。”
徐忠问道：“侯爷，您说蒙骜会相信吗？”
姜珝淡淡道：“管他相不相信，但至少会让他心中疑惑丛生。如此殚精竭虑下去，一旦经历了大喜大悲，他的身体必然难以承受。”
徐忠点点头，又是皱眉道：“侯爷，末将担心那十万大军……”
在徐忠看来，眼下的耽误之急不是蒙骜会不会被刺激死，而是蒙战手中的那十万大军。
一旦让蒙战抵达代县，姜珝必然要暴漏一些东西才行。
赵国还没亡呢，眼下正是邯郸最紧张的时刻，姜珝只要稍微过火，很有可能就会遭到邯郸的制裁。
别看邯郸与雁门很远，可只要赵王王令一到，你姜珝是接令还是不接？
姜珝是可以一刀砍了赵王使者，可姜珝要如何对天下人解释呢？
姜珝不急不缓的说道：“所以说，我们才要进行第二步计划！”
徐忠问道：“侯爷要如何施计？”
姜珝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军中维持常态，一切不要变动，以防军中还有罗网细作。”
“是！”
徐忠拱手领命。
姜珝继续说道：“不管蒙骜信不信罗南的汇报，他此刻必定心中难安，我们着急，他一样也很着急。”
这可不是姜珝凭空猜测，蒙骜虽然是一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刻，心中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少年时期的天真，中年时期的成熟，老年时的处变不惊。
人在不同的年纪，对于同一件事都会有不同的看法。
很多时候，你可能今天是这样认为的，明天立刻就会有新的看法。
如今蒙骜后继有人，蒙家也不需要他去担心，所以蒙骜心中所想，除了秦国大业之外，就是自己的梦想了。
用一场辉煌的大胜为自己的戎马一生做一个谢幕。
但当蒙骜数次在姜珝手上吃亏后，他的心就会急躁起来，哪怕他猜到了姜珝可能是在攻心，但他也不管有丝毫放松。
因为凡事都有多面性。
姜珝攻心，有可能是希望蒙骜将蒙战的十万大军调回来。
但也有可能是想激蒙骜不要撤兵。
所以姜珝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让蒙骜认为自己在激他。
喝了口茶，姜珝淡然道：“我们下一步计划，就是让蒙骜认为，本侯的此番布置，就是为了施展攻心计。”
徐忠不解道：“如是如此，蒙骜定然会认为我们是在虚张声势，代县那边全无布置，那他又怎会撤兵？”
“不！”
姜珝淡然笑道：“你说的这种，只是其中一个可能。”
“本侯所言让蒙骜认为我们在攻心，是要让他想到第二个层面。”
徐忠皱眉道：“第二个层面？”
“对！”
姜珝轻笑道：“首先，当蒙骜知道我们在攻心时，他一定会想到我们是在虚张声势。但是……他接下来又会怎么想呢？”
徐忠微微摇头，拱手道：“末将不知，还请侯爷明示。”
姜珝淡笑道：“可是当我们暴漏的太过明显时，蒙骜就会想到，本侯岂会暴露的这么快，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徐忠虽然不算心思灵敏之辈，但也不是太笨，仔细一想，就想通了姜珝的意思。
姜珝其实是想让蒙骜认为，姜珝实在故意激蒙骜不要撤兵，而是让他继续攻打代县。
一旦蒙骜有了这个想法，他就会想到姜珝在代县必然有所埋伏。
只有如此，蒙骜才会下令撤兵。
因为直到此刻，蒙骜对姜珝的代县都是猜测，他不知道姜珝在代县没有布置。
而姜珝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布置告诉蒙骜，自己对代县有着十足的信心。
可是……
徐忠皱眉道：“侯爷，这里还有一个难点。侯爷若是故意激蒙骜攻打代县，其实侯爷什么都不做，蒙骜也已经分兵攻打代县了啊！”
姜珝笑道：“现在他信心不足嘛！”
见识过姜珝的难缠之处，蒙骜一定对代县抱有很深的警惕心。
尤其是当姜珝按兵不动的时候，蒙骜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蒙战撤回来。
所以姜珝才会想到故意暴露自己攻心的意图，让蒙骜意识到姜珝其实是想让他攻打代县的。
“当然……”
姜珝继续说道：“我们也有可能适得其反……”
徐忠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姜珝的意思，姜珝此计很险，一个处理不好，便有可能适得其反。
因为攻心计最大的难点，就是你无法控制别人的想法。
你只能通过自己的行为，去影响对方的想法。
但事情是有多面性的。
当别人向你射来一箭，有可能是想杀你，有可能是想吓你，也有可能是想杀死你背后的敌人。
姜珝虽然可以通过自己的行为去影响蒙骜的判断，可蒙骜具体会如何判断，那还是要看蒙骜自己才行。
姜珝轻叹一声，淡淡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军不能妄动，一旦失去了营寨地利，很有可能会陷入蒙骜大军的围攻之下。”
徐忠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姜珝的难处。
出营拦截蒙战，姜珝可能会遭遇兵败。可不拦截蒙战，代县就会陷入危机。
如此两难之地，姜珝只能尝试攻心，让蒙骜自己收回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