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在朝中供职,本是该在观礼台那边陪着皇帝的,只是他听说隆帝新得的这两匹汗血宝马中有一匹通身雪白,肖极了他的银霜马,见到众公子们前来试马,他哪里能坐得住,当即请了圣命要过来驯马。隆帝知道沈璧死了银霜马的事,自然是赏他这个恩典的。
沈璧这才匆匆来到了野马场,他后旖滟一步到来,来时旖滟早被红马带进了山谷。而贵公子们也有数人试过那银色的汗血马皆无从驾驭,沈璧一跃而上,那马发狂地在草地上狂奔了两圈见无法将他给甩下来便也驮着他往山谷冲来,亦是想着利用凶险的环境叫马上人屈服。
沈璧到底是有真能耐的,他到底也驯服了那马,可他因晚到一步,并没瞧见旖滟驯马也到了这山谷的情景。驭马回程时,听到马鸣声,又见自己身下马儿撒欢地要寻找同伴,沈璧便也由着它带着他穿林而过。
很快,座下银霜马便带他到了一处林子,原本引他过来的马嘶声却蓦然不闻了,银霜马嗅着气味,四下兜圈,而沈璧却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此处是狩猎的林子,有血腥味并不奇怪,但这四周安静非常,一点人声都没有,这便有些古怪了。
沈璧驰马遁着血腥味走了几下,倒瞧见了低矮树丛上挂着的几件男子衣裳,竟还有贴身的衣物。这里是供贵女,贵公子们涉猎的,有人在此处脱衣也太是奇怪了。他看那衣物的衣料样式分明是贵公子才会穿的,当下便想会不会是有公子追猎物至此受了伤,这才脱衣处理。
故而他一面夹拍马腹,驱马过去,一面也未多想便扬声道:“前面是那位仁兄?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声音落下,可四下寂寥,却并不曾听到人回答。他蹙了下眉,却于此时听到北边有纷乱的马蹄声和说话声过来,隐隐的还有女子的笑闹声。这分明是有一群贵女们游猎过来了,沈璧犹豫了下,还是跳下马背走了过去。
当躺在地上被剥的赤条条,身上鞭痕纵横,某处还古怪昂立着的王江撞入他的眼眸,他自然是愣住了。这情形太诡异了啊,王江他是认识的,见他如此毫无声息,不知死活地躺着,他第一反应便是过去瞧个究竟,毕竟人的好奇心有时候会压过他对危险的感知。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当他在王江身边蹲下,推了两下王江,刚探出王江还有呼吸时,便听到那北边的马蹄声一下子迫近来,他甚至已经清晰地听到了说话声。
他到此时才蓦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这是被设计陷害了!王江莫名其妙地被弄成这样躺在此处,他被马嘶声吸引过来,他刚至还没弄清楚状况,本来听着还有些距离的贵女们便瞬间迫近了。倘使叫人瞧见他和王江如此,那会如何猜测……
想到这些,沈璧再顾不得王江的死活,一跃起身拽了马儿便要往东面安静处去,然而此刻那些来人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快点,你们倒是快点啊。就在这附近!”
“唐小姐,你当真听到这边有惨叫声?我瞧这里安静的很,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不是,我真听到了,就是从那边传来的,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绝对没有听错的。我本是追一只兔子,听到那声音吓得掉头就跑,然后就遇到了你们啊。就是那里!”
……
随着这些声音越来越近,沈璧也牵马跳进了灌木丛,可他刚闪过身,两支利箭便以凌冽之势直逼他身体要害而来,他一惊,忙侧翻躲避,他倒是躲过了利箭,可银霜马却长嘶一声。
“听,那里有人!快!”
这一个拖延,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尖叫声。
“啊!是白小姐,她死了!死了!”
“一箭毙命,是谁竟这么恶毒!皇家猎场,公然滥杀无辜,简直无法无天!”
“瞧,那边树丛后头有人,快,别人凶手跑了!”这最后喊声的赫然便是沈晴,这些人都是被她们引过来的看旖滟好戏的,她恐生出意外来,自然还没靠近这里便在竖着耳朵听动静,早便听到了东边有马嘶声,只以为是王江能耐欠缺,使得旖滟此刻逃脱,或是那王江临阵脱逃,害怕玷污了旖滟会遭太傅府和邪医谷主的毒害,她自然不容许此事
发生,忙大喊一声。
随着她的手指,众人果然见那边灌木丛有人影闪动,登时一队十几个贵公子便策马挽弓便往沈璧所在的灌木丛围堵而去。
那射向沈璧的箭羽分明并不是为了取他性命,而只是要拖住他的脚步,让他不得离开,两箭被他躲开后便再没了动静,可此刻却也已经晚了,沈璧刚又冲了两步,一众贵公子便呈包围之势将他给围住。
沈璧方才只来得及查看了王江,根本就没有发现躺在不远处已经毙命的白如玉,此刻他闻众人之言,心中一沉,咬牙蹙眉,生平头一次竟生出慌张害怕之感来。
“藏在里头的是何人,你已经被包围了,你最好别再乱动,束手就擒,不然当下便会被我等射成刺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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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出来!不然休怪乱箭无眼!”
沈璧此刻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算他将身上衣裳脱去,将脸蒙上能够躲开贵公子们的弓箭冲出来,那这银霜马也不可能被他变没了,有银霜马在此,众公子都瞧见他试乘着银霜马来到了这边,他即便逃走也是无用啊。
沈璧听闻那最先大声喊话之人赫然便是楚青依,更是双拳紧握起来,楚青依于他历来不和,今日他当真是太过大意,竟然将自己陷入此等不清不楚的危险境地!
此刻他再躲下去已经是徒劳无益,更显得心虚罢了,沈璧深吸一口气,牵着马儿缓缓走出了灌木丛。
远处,旖滟本是想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只是又恐沈璧反应太快,不等看热闹的过来便逃窜了,故她便将马儿拴好后便又悄悄潜藏在了东面暗处。她算准了待沈璧发觉不对劲时必定会从此处离开,果然,见沈璧过来她不过是用新削好的树枝短箭射了那么两下,便成功阻挡了沈璧逃离的脚步。此刻远远地见沈璧从林子中现身,旖滟便不再多瞧,勾唇一笑,悄然离开。
而此时,沈璧正在接受众人各种猜疑,诧异,惊愕的目光扫视。楚青依见竟是沈璧从里头出来也是一愕,接着他却颇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道:“啧啧,我就说你沈璧道貌岸然,整日装模作样,扮君子吧,此刻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了。沈璧,那白如玉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她狠下杀手!”
沈璧见楚青依一脸笑,咄咄逼人地逼问自己,双眸一眯,却是沉声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是刚到这里!”
“哦?不是你杀的?呵呵,既然不是你杀的你跑什么啊!?”楚青依即刻便冷笑一声,神情戏谑地瞧着此刻面色铁青的沈璧,他觉着太阳突然明媚了很多,空气突然清新了很多。
沈璧被楚青依堵地一时难以分辨,当场被抓到他逃离,他此刻有种跳进黄河都洗脱不清的感觉。却于此时,有贵女们的尖叫声同时响起,楚青依等人一惊,面面相觑,沈璧心中却又是咯噔一下,看来是贵女们瞧见了躺在地上的王江,事情越发糟糕了。
发生人命案,贵公子们胆大去捉凶手,贵女们却都守在原处,那边沈璧现身,萧家姐妹只听到了一阵喧嚣声,心道是旖滟落网了,便又引导着贵女们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王江。
虽然按她们的计划是旖滟被迷晕,衣衫不整,清白全无的被他们撞到,而此刻情况却很是诡异,王江无声无息躺在地上,还浑身赤条条又是那般模样,可她们惊吓尖叫过后,还是以为得逞了,事情虽和她们设计的有些不一样了,但只要当场抓住了盛旖滟,那效果却是一样的。
两人正相视得意,贵公子们也已听到这边动静将沈璧围押了过来,楚青依仍旧跑在最前头,他过来见贵女们个个背对西边,一个个都面色涨红,柳眉大蹙,神情兼有羞恼,慌乱,厌恶等,很是古怪,不由一愣,上前一步道:“刘妹妹,你们这是……”
那刘小姐闻声头也不抬,只伸手一指,楚青依扬眉又驱马两下,一眼便瞧见了那副旖滟专门创作的**放荡,据对重口味的画面,他整个人都愕住了。
要说沈璧因什么原因杀了白如玉他信,可若说沈璧是个断袖,还爱好在做那档子事儿时施暴,凭他对沈璧的了解是万万不信的。可如今事实却摆在眼前,这情景分明就是沈璧在和王江私会,结果被白如玉瞧见,沈璧便杀人灭口,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来不及处理现场便被他们凑巧撞到,惊恐之间沈璧欲逃,可却失败了。
楚青依脑子转动时,赶过来的公子们也都瞧见了王江的那副模样,见沈璧不知用什么手段竟让王江晕迷不醒还金枪不倒,他们不必贵女们面皮薄,已用各种饱含意味的眼光瞧向了沈璧,有些已经讥嘲地讽刺了起来。
“想不到沈世子平日不近女色竟是有此爱好所致啊。”
“沈世子当真是好兴致啊,不过这也太猴急了点吧,办这种事儿怎也不知道挑个好地方,平白害的人家白家小姐丢了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各种声音充斥着沈璧的双耳,他浑身因紧绷筋骨暴出,脸色更是难看的叫人不忍多瞧。他是中紫国的少年将军,是青年才俊的代表,走到哪里都受追捧,享受尊荣,这下子他辛辛苦苦维系了二十多年的名声,千安王府的颜面声誉算是全完了!
萧家姐妹原本见楚青依等人过来,却没有旖滟的身影还在四下寻找,到此刻她们才知原来方才在灌木丛被抓到的人竟然是沈璧,她们的哥哥,王府的世子!
她们登时只觉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无比震惊,不信,惊恐……此刻见沈璧被围在中间,千夫所指,沈雨率先按捺不住,跌撞着奔过去面色苍白地抓住了沈璧的双臂,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在这里的应该……”
“雨儿!住嘴!别人不相信大哥,难道你也不信,也要质问大哥吗,大哥是什么人,是怎样正值伟岸的男子,全中紫国的人都知!诸位,我大哥一向洁身自好,又秉性淳厚,更是中紫国顶天立地,曾保家卫国的少年英雄,我大哥又岂会做出这等……这等玷污门楣,荒唐透顶之事,大哥,你快和大家解释清楚啊!”
沈晴比沈雨有脑子,到底也镇定一些,她听到沈雨要说出旖滟的名字来,忙冲过来制止了沈雨。倘若再让沈雨说下去,她们的阴谋也就不打自招了。更何况,此刻旖滟并不在此,没有她们所设计的人赃并获,她们又怎么将脏水往旖滟身上泼呢!?
沈雨被沈晴打断,此刻也清醒了过来,咬着唇低了头。
沈璧缓缓放松紧咬的牙关,这才道:“我是驯马回程被几声马嘶给引过来的,我过来时候这里便是如此情形,我因听到你等靠近,恐被误解,这才试图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竟弄巧成拙,越发陷自己于不白之地了。可我当真不曾杀害白小姐,也不曾和那王公子……我沈璧站于天地间,堂堂正正,敢对天发誓,此事绝非我所为,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沈璧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沈璧为了表清白,连毒誓都发了出来。见他神情坦荡,又肯当众发下如此毒誓,众人神色微动,对他的话倒信了两分。到底沈璧不是蠢人,真是性倾向有问题也不该在这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乱来才对,沈璧又不是那等没有城府的急躁性子。
楚青依见此微微蹙眉,没想到沈璧一个毒誓便能起到如此之效。
可却于此时,人群后却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我盛旖滟对天发誓,倘使我盛旖滟今生再踏进太傅府一步,便叫我此刻便五雷轰顶,穿肠肚烂而死。”
随着这声音,大家回头瞧去,就见旖滟骑着通身殷红,高大威风的汗血宝马缓缓过来,她神情清冷,唇角却带着一丝讥诮笑意,本就出众的容颜和气质此刻被这宝马一映,当真是相得益彰,越发生出一股令人不觉间低入尘埃膜拜敬仰的气势来。
见大家都瞧了过来,旖滟目光落在了血眼猩红盯着她的沈家三兄妹身上,又道:“众多周知,太傅府是我的家,我今生不可能不踏进太傅府一步,可如今我立了誓还不是好好的,没有被五雷轰顶,也没有穿肠肚烂。可见发誓这种事儿,呵呵……当不得真的。只要问心无愧,便是发个毒誓,苍天就真能为应这誓言降下大祸吗?同理,做了亏心事,发个毒誓,苍天也不会真叫人死无葬身之地的,若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律法,有这么多规矩了匡正人们的行为了。”
古人迷信,都信这立誓一说,沈璧便是想借助此点要迅速地为自己争取有利局面,可旖滟又怎能让他如意,随着她如此一说,大家先是愕然于旖滟不畏世俗,敢拿生命来开玩笑的洒脱狂傲行为,又震惊于她一个小小女子竟又此等魄力,接着回过神后,大家对沈璧立誓而产生的那点信任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反倒觉着沈璧当真奸诈。
沈璧见旖滟骑着红马而来,又观银霜马见到那红马异常兴奋亲昵,顿时便恍然方才用马嘶声引诱他过来的就是旖滟,而此次设计于他的只怕也正是她!
他恨得双眼如刀片片扫在旖滟身上,可众目睽睽,旖滟是后来到的,他手中又没有任何可以指证旖滟的证据,他便是心中犹如明镜,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即便说了也无人会相信。
他紧握的虎口已经因太过用力而撑裂,沈晴亦浑身发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定然是旖滟捣的鬼,她上前一步怒目指着旖滟便道:“盛旖滟,你不是最仁义善良,惯会以德报怨吗,怎么此刻却不装下去了,处处针对我哥哥!污蔑于他!”
旖滟听罢却一笑,扬眉道:“好奇怪啊,我方才可没提你哥哥半个字,怎么就污蔑他了?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罢了,更何况,白姐姐虽然和我有诸多不愉快,但是她如今人横遭惨死,一切恩恩怨怨也都烟消云散了,我和她也算是相识一场,却也不忍她死不瞑目,想帮她找到害她的凶手,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全然没有针对千安王府的意思,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旖滟言罢,楚青依驾马到了她近前,和她并骑而立,手中却扬着方才在王江身旁捡到的断箭,道:“大家看,这箭带标记的一段被折断了,就扔在王江的身旁,我方才对过,这断岔和白如玉面上那致命一箭正吻合,就是这箭射杀的白如玉,这箭是王江所有,分明是沈璧和王江行龌龊之事被白小姐瞧见,沈璧便用王江的箭射杀了白如玉,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场便被我等撞破!大家瞧,沈璧这衣衫不整,身上还沾染血迹的模样,一切不都一清二楚嘛!”
沈璧因驯马,身上衣衫早已凌乱,头冠也有些散乱,加之他方才靠近王江查看时不曾注意,身上又沾染了一些血迹,这便更叫他百口莫辩了。
“啧啧,沈世子身上这血迹可还没有干透呢,难道不是对王江施暴时才沾上的吗?”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马上兴致高昂地将他的发现说了出来。
“此事已非我等能够决断的,发生如此命案还是速速报给皇上吧。”大理寺卿家的公子上前扬声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一番商量,便由几个公子留在此处看着现场,而贵女们不适合呆在这种地方,也选出了一队公子先行护送她们离开。其它便等着隆帝来处理。
却说消息传到观礼台那边时,隆帝还在和夜倾,凤帝修把酒言欢,侍卫上前禀报了林中情况,登时气氛骤变,欢声笑语一下子没了,取而代之是轰然的议论声。
今日盛宴,沈家是两个异姓王之一,权倾朝野,几个重要的主子,包括千安侯都在场,听闻此事,千安侯面色大变,带着儿子们便起身跪在了隆帝面前,叩首道:“皇上,璧儿是何等品性皇上是知道的啊,他又怎会做出此等荒唐荒淫又目无王法之事,璧儿是皇上亲封的千安王府世子,此事分明是有奸佞之人设计陷害王府,皇上明察啊!”
他声音一落,那边白如玉的父亲白彦便哭天抢地地被掺扶着也跌跌撞撞地跪在了场中,老泪纵横地道:“皇上,玉儿是下臣和夫人所出的嫡女,一直疼爱如掌上明珠,玉儿虽身份不如沈世子高贵,下臣府上虽不若王府权贵熏天,可我清清白白娇养长大的女儿也不是能任人随意杀之的啊,下臣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上为下臣做主啊!”
白彦如此倒不是真心为女儿的死难过,而是他最近正因君卿睿势落,想跳下翼王这条沉船,再搭上太子的,他正苦于无门路,如今女儿的死却将沈璧扯了进来,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要知道千安王府虽表面上中立,可在夺嫡一事上早便倾斜于君卿睿了。
只要他女儿的死能将沈璧拉下马,便算是在太子那里立了功,以后太子登基,自然不会计较他以前的糊涂……
白彦想着哭的更伤心了,而上头君卿洌听闻此事面上诧异一闪而过,并未露出喜色来。夜倾却是仰头又饮下了一杯酒,沈璧也算个人物,在中紫国算是一员猛将了,他这个刚刚升起的星就此陨落,虽然有些可惜了,但是对天乾国却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此事也着实蹊跷,他放下酒杯冲身后侍卫瞧了一眼,侍卫便微微点头,悄然退下去查明此事了。
凤帝修听闻这等古怪之事,直觉便感绝对和旖滟有关,登时倒有些担忧,竟是率先站起身来,拂了拂广袖,道:“看来这酒是吃不成了,也不知盛小姐可有受惊,本谷主得先行一步了。”
言罢,也不待隆帝反应,他已下了台阶自召唤了胭脂,一跃而上便飞驰而去。
凤帝修刚离开众人视线,便有个身影用绝佳的轻功从隐秘处掠了出来,凤帝修勒马,那人在马前单膝跪地,凤帝修沉声道:“怎么回事?”
那人忙回道:“属下奉主子之命远远守护盛小姐,属下看见……”
这人娓娓道来,凤帝修听到旖滟竟三两下剥掉了王江的衣服,还用发簪在王江的身上鼓捣,登时那暗卫话说的磕磕巴巴,凤帝修的脸也一阵黑,一阵青变幻个不停,面色怎一个精彩了得,连牙齿都因用力咬着嘎支支地响了起来。
这个女人!她怎能!他可真是怕,怕自己还没等到她爱上他,便会被她气得先就将她给捏死,再不然,也是先被她气得吐血三升而死!
他的身体她都不曾看过,他都还不曾和她那样亲近过,她怎么能……怎么能……她果然是个混蛋,欺他比她纯洁!
凤帝修心口被赌地直上下鼓动,察觉到主人的情绪,那禀报的黑衣人吓得头都伏在了草地上,可纵使如此他还是没能逃过做出气虫的命运。凤帝修一脚狠力将他踹翻,厉声道:“养你这废物何用?你怎不出手相助,怎能叫她亲手去解那混账的衣裳,你……你可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黑衣人心中满是委屈,只道明明是主子严令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是盛小姐有生命危险,万不可靠她太近被她察觉,更不可现身……这会儿,看来他以后得继续揣摩上意,这次都怪他对主子的酿醋能力低估了,以后奉遇盛小姐的事定要再谨慎些才是。
他是不是该去找个女人也爱上一场,这样才能更好揣测上意,办好差事啊,哎,如今这差事可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黑衣人这厢委屈过后奋发图强,争做不叫主子失望的好暗卫,那厢凤帝修却已狠抖马缰怒气腾腾地杀向了山谷,瞧着凤帝修那绝尘而去的身影,黑衣人爬起身来,摸了摸鼻子,突然觉着那盛小姐兴许会比他更惨……
这么一想他又平衡了,嘿嘿一笑,身影一掠转瞬又消失在了寥寥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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