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锦当天晚上便把话对张成家的传过去了。
张成家的把秋锦的耳朵揪得老高,拖到隐蔽的小树林里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这遭瘟作死的,你当你用死能威胁了我一次,还能威胁了我两次三次。二太太是何等人物,你竟敢……”
秋锦痛得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落,哼哼唧唧的道了句,“弟弟不是正要请师傅做文章吗?银子我出了……”
这两年来木婉薇没少给秋锦体贴银子,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要比她和张成家的一年的月例还要多。
张成家的心中打了犹豫。虽然奴才不能参加科举,可她还是想让自己儿子把学问做好。没准哪一天走了狗屎运全家被除了奴籍呢,到那时再现学可就来不及了。
“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生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又狠狠的抽了秋锦后背两下,终是松了口,“早晚要把一家子都给作死!”
“娘,你小心点儿。”秋锦抹了眼泪小声叮嘱,猫着腰从小树丛里溜走了。
张成家的平日里在二房虽得脸,却不是木二夫人的心腹。她不能像许河家的和余妈妈一样自由出入木二夫人的房间,更不能随意动木二夫人的东西。
她拿眼睛瞄了许多日子,都没能得了机会拿到药渣。许河家的很是谨慎,药是她亲自熬,亲自倒到碗里,末了那药渣子会全部倒到烧得旺旺的地灶里,就连洒到药汁的抹布也是一同烧了……
直到木三夫人不知为何又小闹了一次,张成家的终是看到许河家的动作了。
许河家的先是把郎中打发出去让丫鬟跟着去捉药,随后便躲了人急匆匆的出了后脚门儿。
一张药方,许河家的跑了五家的药铺才把药抓齐。
张成家的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每当许河家的出了一家药铺,马上拿出两个铜子随便在街上拉了个六七岁的孩童,让那孩子拿着银两去药铺里描述许河家的长相,然后说许河家的把刚刚买好的药给掉了,打发他再来重抓一份。
就这样,张成家的最后交给木婉薇的,不是药渣,而是一副药。
木婉薇拿到药后先是自己细细分辩了一次,发现里面的药材大多是压惊,单拿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木婉薇对药性了解浅薄,屈郎中可是用药高手。来了后他只看了一遍后,便道这药配得精妙。
药材同食材一样分为四性,即寒,热,温,凉四种。
郎中诊病开药,要根本病人的本身病情,再用合适的药来对症下药。
比如病人高热,若病人得的是寒热之症,那定不能用寒性药材急于退热,不然不仅不会医病,反而会伤人。
再如妇人,来了葵水后体质会有所变化。有体寒的有体热的,若想成亲后能顺利诞下子嗣,就需要根据体质好好调养。
张成家的送来的这副药,里面虽都是压惊的药材,却是大寒大热都有。药材本身就是相克,又要如何医病?
细细看了一遍后,屈郎中抬起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木婉薇放了实话,“这副药,吃久了伤得是这儿……”
便是不疯,用久了也会变得痴呆。
木婉薇想起自己晕沉沉的那几天,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她连声问自己服过一次这虎狼之药,是否会留下什么问题。
屈郎中笑了,回道,“五姑娘只服用了一次,无碍。”
木婉薇放下心来,把那包药材包好后,对屈郎中问道,“若有人服用了这药十年,可还有救醒的机会?”
屈郎中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似一只老狐狸,“这,就要看看五姑娘是否有诚意了。”
道家虽被人不耻,可道家的仙丹在市面上却是千金难求。屈郎中早有了做这个生意的打算,只是苦于自己不会炼丹又无丹药来源,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走。
木婉薇双眼一眯,笑得似只小狐狸,“那要如何算呢?”。
屈郎中伸了四根指头,“我四你六。”木婉薇摇头,伸出二根指头,“我八你二。”
屈郎中心中细细思了一遍,最后伸出三根指头,他三木婉薇七,成本两人各出一半。出了事屈郎中负责善后,绝对不会牵连到木婉薇。如果这样还不成,那这买卖不做也罢。
木婉薇心中满意,点头前附加了一个条件,她所做的一切事,屈郎中一个字也不许告诉木老侯爷。
木老侯爷在木婉薇恢复正常的第二天又出远门儿了,走前曾对木婉薇说,他这次出去不是寻炼丹的金石,而是去走个亲戚。
木婉薇听后觉得挺奇怪的,她回到安平侯府三年多来,从没听说过木老侯爷有什么亲戚,便是连兄弟姐妹也不曾有过。
这事儿,木婉薇曾经问过屈妈妈,屈妈妈也是说不知道。她随着柳氏来到安平侯府时,木老侯爷已是现在这副模样,什么事儿都不管。历哥儿落水溺毙时,他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连个心疼的模样都没露,然后就任着木老夫人和木二夫人闹去了。
想起这个,木婉薇又觉得对屈郎中提的要求多余。
这么多年过去木老侯爷品性丝毫没变,连卢碧云进了木宏宇房内当了妾这样的大事,他知道后也不过是道了句知晓了。自己和屈郎中暗下里想把木三夫人医好的这种小事,似乎更加不值一提。
屈郎中常年游走于各名门望族之中,对于保密这种事最是拿手。于是,一老一少两只狐狸伸出右手连击三下,买卖成交!
过了五日,屈郎中打发药童送来了两瓶药丸外加五千两银票。换回去的,是一瓶芙蓉养颜丸两瓶玉露丸过去试卖。若卖得好,再慢慢扩展丹药的品种。
得了能治好木三夫人的药,木婉薇把糨交给了樱桃,让她寻到机会就给木三夫人的茶水,羹汤里放。别怕浪费,初期是看这药对木三夫人有没有效。
樱桃素来能同府内的丫鬟婆子拉家常,游走于各个院落里也是常事。把药交给她两天后,三房的院子里果然热闹上了。
这次木三夫人的发疯与以往不同,她不吵不闹,而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趁着无人时收拾了细软,竟是想贿赂了守脚门儿的婆子偷溜出去。
被粗婆子抓回来后才开始吵闹起来,等被许河家的灌下药汁后,又安静下来了。
当夜晚上,木三夫人的贴身丫鬟雀儿跪在许河家的面前,身上打着颤连连磕头,连声说不知道木三夫人这次是为何发的疯。不过,却怯怯的道,“有那么一会儿,我见三太太看我的眼神特别害怕,她好像知道了是我,是我在她的汤水动手脚……”
许河家的听后心中作了数,回去后把这事细细的告诉了木二夫人。
主仆两人关上门细细研究了小半个晚上,次日再给木三夫人灌药时,又加了一倍的药量……
木婉薇从丫鬟口中得知木三夫人这次服完药后足足睡了三天后,忙让樱桃住手,把治疯病的药给收了回来。
她怕这样周而复始下去,不仅治不好木三夫人,反而会把她彻底毁了。
木婉薇苦于寻找机会给木三夫人治病时,木大老爷带着田姨娘和小肖氏回府了。他们前脚刚进了门,后脚就来了两名官府的衙役来敲门。
两名衙役敲开门后也没吵闹,颇给安平侯府几分薄面。见了刚回府就出来主事的木大老爷后,直言要带小王氏和木宏承回衙门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