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江相翻脸,文武求情

“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听到动静的若芸进屋,声音清脆,“小姐可是醒了,花厅中的那位可是等不及了呢。”

江兮浅轻轻蹙眉,巴掌大的小脸本就白皙细嫩,此刻皱到一处,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美,更是为她平添了一股子忧愁,让见者止不住的心疼,若芸撅着唇,“小姐可要起身了?”

“嗯”,江兮浅臻首微微点了下,原本迷迷糊糊的,这才想起早上醒来时,若薇说了句明珠来访,可她实在困得厉害,竟然又睡了过去,抬起手,细嫩如青笋的纤指抚上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起罢”,听刚才若芸的语气,只怕若薇没让那人好过吧。

别看若薇平日里装得十足的老成淡定,从暗狱出来得哪个不是腹黑的,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在心头为明珠平添一抹同情。

待她慢慢悠悠的起身,再到花厅,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还未走近,边听到里面闹闹嚷嚷的。

“你给我让开,她江兮浅也太过分了,我倒要让爹爹看看,她江兮浅凭什么掌家,这般耀武扬威的”,女子尖利得刺耳的声音传来。

江兮浅原本就未舒展开得眉头此刻却更纠结了,脚步突然顿下;若芸险些扑上去,最后两人停下来。

若薇仍旧不温不火,“明珠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好乃府上众所周知,您这般作为,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您这位庶出小姐是怎么对待嫡出之女的吗?”

“你,贱婢”,自到相府,这些人做一个庶出,又一个庶出,她最恨别人提起她的身份,此刻若薇显然是戳到她的痛处,扬起巴掌,“这汐院的奴才都是这么牙尖嘴利吗?罢,我就替你家小姐好好教训教训!”

江兮浅刚想要出去,却被若芸拉住,“小姐……”

“……”,虽然知道若薇能应付得来,但她的丫鬟却容不得别人放肆。

若芸摇摇头,压低了嗓音道,“再看看!”

从院墙镂空雕花的缝隙间望去,只见若薇足尖清点,整个花厅没了桌椅茶几,显得异常的空旷,几乎只是瞬间,江兮浅便明白这明珠为何会大发雷霆。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着,想想,该是辰时之前罢;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时辰了,这若薇倒也真是做得出来,不给上茶也就罢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儿来。

竟然连花厅所有的桌椅茶几都给撤走了。

只是现在她明显没有时间多想,只见若薇微微闪躲,明珠的巴掌落了空,更是气得面色通红。

若薇气定神闲,落定在距离那明珠三五米的地方,微笑着,“奴婢如何,自有我家小姐管教着,还轮不到您来教训。”

“你……你这个贱婢!”,明珠气急败坏。

若薇只微微挑眉。

“哼,没规矩的东西,难道你家小姐平时就是教你这样对待主子的?”,明珠咬牙切齿,“哼,我倒要去让父亲来看看,就凭她江兮浅这般做法,焉能掌家!”

江兮浅冷笑,转过墙,站在花厅门口处,轻哼一声,“本小姐如何掌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你……”,明珠眼中的尴尬一闪而逝,刚想走动两步,可在花厅站了约莫两个时辰,此刻已经是双腿酸软,只能靠着冬儿勉强能站立得住,哪里还能移动,心头又是怒火中烧。

“怎么?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礼节的?”,见明珠愣在当场,想到她刚才的话,江兮浅冷哼。

“哼,礼节是对有礼之人”,言下之意是她江兮浅无理在先了?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起,若芸立刻搀扶了她在软榻上坐下,明珠又是一阵暗恼。

之前。

这花厅连张椅子都没有,她想在那软榻上歇会儿,立刻就有人来阻止,什么大小姐有洁癖,东西不让别人沾染。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谁知这汐院的丫鬟小厮竟然一个比一个硬气,居然还敢公然对她动手!

当真是反了,她江兮浅既然不来,那她离开就是。

可这若薇竟然还偏偏拦着她,说什么她家小姐醒来若见不到人,会生气!

生气?干她屁事。

“哦?”,江兮浅眼皮抬了抬,不想跟她多做纠缠,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给季巧萱补补身子呢,“倒是不知今日咱们的明珠小姐前来,所为何事啊?”

明珠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心里却是有些庆幸,险些忘了自己来汐院的目的了,想到这个,她的底气突然足了起来,“所为何事?我问你,是不是你让那浣洗房的黄管事责打我娘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神色癫狂的明珠,江兮浅只是清浅一笑,抿着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她虽然有些小坏地送了很多衣衫去浣洗房,并指明要明柳浣洗,却并未做任何多余的事,用意也无非是让那人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琢磨她娘,也是为了保护她那还未出生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而已,至于那明柳与黄管事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就不知道了。

左右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后院大宅中都有发生,正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她虽接管了中馈,可若真的所有事情都需她一一过问,这诺大府邸,她岂不是要累死了。

所以,不知两字,当真实话。

可明珠却不这么想。

“不是?你以为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明珠气急败坏,狠狠地瞪了江兮浅一眼,“你敢不敢跟我去与那黄妈妈对峙?”

“本小姐为何要跟你去对峙?”,江兮浅黛眉微挑,莞尔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不去?我看是不敢去吧!”,明珠咬着牙,绞着手帕。

江兮浅只是微笑着,并不答话。

明珠越发恼怒,“你心虚!哼,我要去告诉爹爹……”

“呵呵,明珠小姐,别以为下人称呼你一声小姐就真当自己是这相府的主子了”,江兮浅冷哼,面色骤然一暗,她虽然不当那人是自己的父亲,但到底那人却是自己娘亲的丈夫,任由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换他爹爹,她做不到!

“你什么意思?”,明珠养着下巴,贝齿轻咬下唇。

“什么意思?”,若芸轻哼,“不过区区通房丫头生的庶女也妄想称相爷一声爹?你们甚至连称呼夫人为嫡母的资格都没有,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通房丫头所出,说得好听些是庶出小姐,说得不好听那也只是个奴才!

明珠咬着牙,对江兮浅她发作不得,可若芸就,“本小姐跟你家小姐说话,哪儿轮得到你插嘴!谁给你的狗胆!”

“本小姐给的,如何?”,江兮浅下巴微扬。

“你”,明珠伸出食指,直直地指着江兮浅,“你……你欺人太甚!”

“哼,那也只怪有些人傻傻的送上门来不是”,江兮浅不以为意地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而后。

明珠咬着牙,眼眶被憋得通红,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被气得不轻,“江兮浅,算你狠!”

“过奖”,江兮浅冷冷的。

“哼,冬儿,我们走!”,明珠狠狠地一跺脚。

大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一个略带疑惑的女声,温润柔和,“浅浅,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只看见季巧萱在张妈妈的搀扶下,身后跟着红梅、翠柳两人,明珠带着冬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两人在大门口错身,她狠狠地推了一把季巧萱,而后刚想离去,却被红梅,翠柳两人挡住。

季巧萱脚下一个踉跄,张妈妈本能地反应过来,抓着季巧萱的手臂,“夫人小心!”

“娘!”,江兮浅也瞬间从软榻上起身,紧张兮兮地看着大门处。

直到季巧萱站定之后,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快走两步到季巧萱跟前上下打量着,“娘,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要不要请林太医过来看看?”

“……”,季巧萱有些无语地看着周围众人紧张的神色,可心中却是暖暖的,反握着江兮浅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傻孩子,就是晃了一下,哪有什么事;当真娘是易碎的瓷娃娃了?”

江兮浅瘪瘪嘴,那可不就是瓷娃娃么?

“哼,装模作样”,明珠小声嘀咕着,想要离开,可面前这两位丫鬟却跟人墙一样,让她无处可逃。

“若薇,送夫人去堂屋歇着”,整个花厅空空荡荡实在不是让人休息的地方,江兮浅抬起眼皮,双眸泛着厉色,扫向明珠;明珠顿时觉得那眼光像是利刀般割在自己的皮肤上般,让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季巧萱看着这样的明珠,有些不忍,“浅浅。”

“娘,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好生养着身子就是”,说着视线扫过季巧萱的肚子,原本凌厉的视线顿时变得柔和,她薄唇微微抿着,季巧萱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变了好多好多,甚至她都有些不认识她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眼神有些暗淡,若是等日后她知晓了那些,只怕……

想到这里,季巧萱只能在心中叹口气,罢了,她也管不了了,“娘在堂屋等你。”

“嗯”,江兮浅轻嗯一声。

待季巧萱一行走远之后,她才看着明珠冷笑一声,眼底是浓浓的厉色,“果然是通房丫鬟教出来的,虽然你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可到底出去也代表着我相府的脸面,看来是得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了。”

那咬牙切齿,带着冷厉的语气,让明珠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想要阻止,可江兮浅决定了的事情哪里由得她说不!

“你……你没资格这么做”,明珠心下一急,大吼出声。

江兮浅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小姐没资格?那就去请教请教有资格的吧,若芸好好照顾着夫人;红梅,翠柳带着人跟我走!”

话音落地,明珠刚想挣扎,红梅翠柳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挟制着;紧跟在江兮浅的身后,竟是朝着主院而去;她的贴身侍婢冬儿见状,有心想去找明柳求救,可听到自家小姐带着哭腔的挣扎,有些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

主院中。

明柳双膝跪地,紧紧地抱着江嘉鼎的大腿,江嘉鼎有些不耐烦,想走,可明柳怎么会放开,她抬起头眼波潋滟,泪雨涟涟,“相爷,求求您,让大小姐饶过妾吧,妾真的知错了;求求您,那浣洗房的黄妈妈用竹枝打妾,妾实在是受不了了。”

“哼,受不了了?”,江嘉鼎冷哼,低着头看着被泪水花了妆的明柳,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他当初怎么会被猪油懵了心看上这样一个女人,现在竟然还为了她赔上了大好前程,如果不是因为她在相府门前大闹一场,皇上有怎么会知道当年之事,又怎么会把他发配到锦蓉双城去剿匪。

这块硬骨头,朝廷头痛多年都未拿下,他若是不想想办法,恐怕这仕途就当真毁在她手里了。

“哭,你还有脸哭!”,想到这里,江嘉鼎只觉得非常恼火。

“相爷,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妾吧,妾以后一定好好的侍奉主母,妾不敢了,求求您,您看看这些全都是浣洗房的黄妈妈打的,妾真的受不了的”,明柳有些急切地撩起宽大的衣袖,露出雪白玉臂上,原本的道道红痕竟然全数消失了。

藕臂白白嫩嫩,没有丝毫痕迹,怎么会这样?

明柳错愕,江嘉鼎却是笃定,这明柳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糊弄他,这一次就罢了,居然还来第二次。

“给我滚!”,说着,用力地拔出腿,对着明柳的胸口就是一踹,明柳一个不查,被踢出好远。

明柳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在看到明柳被踢得吐出一口污血,双手拼命地挣扎着,江兮浅对着两人使了个颜色,两人立刻会意地放开明珠,她飞奔上去,扶起明柳的上半身,“娘,娘,你怎么了娘!”

“你又来干什么?”,江嘉鼎看着江兮浅,心头对这个女儿竟不知道是何感觉,亲切?疼爱?说不上,可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江兮浅对着些却只是置若罔闻,这么些年,什么人情冷暖她都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她是真的已经从心底放弃了对父亲的期盼,正所谓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她冷冷地抬起眸子,斜睨了抱在一起的明珠和明柳,盈盈福身,“初掌中馈,总会有人不服气,所以今个儿趁着相爷尚在,特来请教;这整个风度还未有唤通房丫鬟做娘的先例,本小姐以为就算这明珠是通房丫鬟所出的庶女,可也代表着相府的脸面,见到相爷夫人不请安也罢,可知道我娘怀着身孕还故意推攮,这可不是一句无意就能过去得了的;本小姐以为也是该给她请个严格的教养嬷嬷了,不知相爷以为如何?”

“你既然掌管中馈,这些后院之事来问我作甚?”江嘉鼎面色微沉,脸色难看。

江兮浅黛眉微挑,这言下之意……竟是让她自己看着办了?

她嘴角微微斜勾起一个嗜血的微笑,站在她身后侧方半步的红梅翠柳两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竟是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明珠和明柳两人,替她们接下来的悲惨生活,默哀!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江兮浅微微一笑,“还不将她们带走,没得污了相爷的脸,若是耽误了相爷出行,哼,给我仔细你们的皮!”

江嘉鼎的身子微微颤了颤,面色从白到青,从青到紫;却浑然没有注意到转身的江兮浅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哼!江嘉鼎越是不想提起的,她越是要提醒他;若不是那明柳三人,他又怎么会被御史监那些人盯上参奏;若不是被御史监的人参奏了,楚擎天又怎么会将锦蓉双城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

这一切的一切,追根究底,还是他江嘉鼎自己,只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些,只要他现在迁怒那几人,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明柳捂着胸口,看着那拂袖而去之人,险些将眼珠瞪出来,咳出口淤血,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人居然……居然会那般对她。

“你……你想怎么样?”

看着走过去的红梅、翠柳,明珠磕磕巴巴,紧紧地将明柳上半身拥在怀中。

江兮浅冷冷一笑,“怎么样?不怎么样,将明珠小姐送回和园,待教养嬷嬷上门;浣洗女明柳不分尊卑,擅闯主院,杖刑二十,送回浣洗房。”

“是”,红梅翠柳恭敬俯身。

“你,你,江兮浅你敢!”,明珠结结巴巴,咬着牙。

“你比谁都知道我敢不敢的,不是吗?”,江兮浅眉毛微挑,尾音上扬,现在连江嘉鼎都放弃了她们,她们如何还不是任由她们捏园搓贬。

江嘉鼎那样自私自利的个性,汲汲名利,权势地位之于他,比命更重;先如今却因为她们而被帝王变相流放,甚至归期遥遥,不将她们撵出去已是万幸,还能期盼什么?

“你……”

明珠气急,可明柳却是异常的淡然,胸口处钻心的疼痛,喉头阵阵猩甜,可脑中却是瞬间清明了,眼前的形势她看得明白。前面大小姐摆明了是刁难,她为何会被突然调入浣洗房,季巧巧答应的打点为何突然全部反悔,那黄妈妈前一日还对她有所忌惮,为何只是过了短短一夜,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还有那十大筐就算她加班加点也不可能在七日内浣洗完的衣衫被褥……

“不过区区通房丫鬟,焉敢自称为妾”,江兮浅冷冷地斜睨了明柳一眼,看向明珠眼皮微微抬了抬,“就这已经是看在你为相爷育有子女的份上,若非如此,直接打死作数!”

不过打死名下人,合理合法,顶多被世人诟病心狠手辣,可她江兮浅还怕这些吗?

前世,今生。

她被人诟病的还少么?

那般凌厉的气势,让明珠和明柳两人只觉得心尖尖儿都在颤抖,“是大小姐,奴婢知错了。”

“那最好”,江兮浅冷哼一声。

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前些没几日杖责了二十这次再杖责二十,再加上那十大筐的衣衫被褥,这明柳合该是没那时间和精力去琢磨季巧萱了;这明珠,改明儿把玉宇琼楼的调教妈妈借调过来;那调教花娘的妈妈们,手段可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再加上这明珠本也是个没多少脑子的,倒是不费事;只是那明珍……

想到那个眼神阴鸷,心机城府的男孩,她有些犯难;有心想将他扔到国子监去,可这国子监哪里会收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子,便是破有些名气的夫子,对庶子也都是极不待见的。

要不,给他请个先生?

下禁足令显然是不现实的,罢了,让暗部的人多费些心思看着吧。

回到汐院。

季巧萱躺在软榻上,已经睡熟了。

“我娘她没事吧?”,江兮浅压低了嗓音,对一旁的张妈妈道。

张妈妈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又指了指门外,江兮浅会意地点点头。

“夫人近来食不下咽,寝亦难安,连衣衫都大了一圈了”,说道这里张妈妈皱了皱眉眉头,“也不知怎地,以往夫人怀孕时,整个人都会丰盈些,这次……哎,许是真的上了年纪……”

江兮浅面色暗了暗,“可本小姐曾听闻有人四十而有孕,也未必见得会如此。”

“……”,张妈妈沉默了片刻,“大小姐若是有空多劝劝夫人,二少爷最近也知怎地,虽然常去探望夫人可多有沉默,夫人心里挂着事儿,对胎儿也是不好的;还有相爷,和园那边,大小姐也要多费些心思,像苍蝇般总在夫人面前晃荡,难免闹心。”

本来,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闹出,不管是养在外面的外室,还是早就被打发走了的通房丫头,任谁都不会开心;更何况还有俩与江兮浅年纪相仿的一双儿女。

那江嘉鼎嘴上说得好听,说是不在乎,可当真就是不在乎了。

江兮浅微微颔首,“和园那几人交给我,至于我娘,平日里的吃穿住行都要劳妈妈费心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下,“除了妈妈,其他人我不放心。”

“大小姐,我”,张妈妈咬着下唇,声音哽咽着,有什么比自己的忠诚被主子认可更为重要;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大小姐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当初夫人说要将她给了大小姐,可大小姐拒绝了。虽然说是不放心夫人,可到底她的心还有有些失落,可现在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她抬起头看着江兮浅眼中的真诚,只觉得眼眶一热,“大小姐放心,老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住夫人和小主的安危。”

江兮浅但笑不语,心头对张妈妈的想法,多少了解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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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鼎也早就握着那明黄圣旨,点齐了三千精兵良将;的确是精兵,南大营卫字号,个个均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领兵选的是骁勇善战,在边关经历百仗磨练,后随洛大将军被调回京都的副将莫文宇。

此刻,江嘉鼎黄马加身,江兮浅和黄妈妈一左一右搀扶着季巧萱,站在相府大门扩处。

两边街道,闻讯而至的老百姓们夹道而立,中间是统一着装,精神奋发的士兵们。

“出门在外,相爷一切小心”,季巧萱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殷切的嘱咐。

“萱儿,我”,江嘉鼎声音有些哽咽,他没想到她仍然还关心着他,心里不由得为自己的混蛋暗自咒骂,等自己回来,定要好好待她,心中想着,鼻头有些酸酸的,看着站在旁边的江文武,“为父走后,尔身为相府男丁,务必要照顾好母亲,弟妹”,说着状似无意地朝江兮浅撇了一眼,而后朝着几十奴仆的身后望去,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失望,和园那三位害得他被暗贬的竟然一个都没来,心里冷哼一声。

“父亲放心,孩儿会的”,江文武立刻上前。

“嗯”,江嘉鼎微微颔首,双眸灼灼地盯着江兮浅。

江兮浅心头瘪瘪嘴,可当着这么多老百姓和士兵的面,却是不好再下江嘉鼎的面子,只好走上前去,从一旁红梅的手中接过季巧萱早就备好的装满衣衫的包裹递过去,“锦蓉双城虽相距不远,可飞贼流寇,在外一切多加小心,女儿会照顾好母亲,打点府中上下,操持中馈。”

“嗯”,江嘉鼎接过包裹,递给身后的侍卫。

“时辰到了,相爷,该启程了”,江嘉鼎身后一名身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淡淡的开口。

“起程吧”,江嘉鼎深深地看了季巧萱一眼,而后高声道。

“恭送相爷!”

凤都城内,围绕这相府的街道上,多少百姓围观;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娘,我们进去吧!”

看着那群人的背影,江兮浅嘴角微勾,眼底尽是嘲讽之色,这就是老百姓,说他们愚昧,可有时却比谁都清明;说她们无知,可学识渊博者比比皆是;只可惜,大都人云亦云者。

比如此时,此刻。

那江嘉鼎分明是被贬离开,知情者都知,那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偏生这些老百姓却觉得他们拥护的丞相大人是多么的伟大,身为文官,竟然能武官之不能。

正所谓能文能武,亦文亦武,大就是如此罢。

实际呢?

“浅浅”,季巧萱轻轻拍了拍江兮浅的手,她知道江兮浅对江嘉鼎的憎恨,只是她今日没在众人面前落相府的面子就够了。

江兮浅低着头垂下眼皮,“娘,外面风大,让张妈妈先送你回房歇着吧。”

“也好”,这两日替江嘉鼎赶制衣衫的确是累了。

张妈妈有些埋怨地望了季巧萱一眼,抿着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那些针线活,她们这些下人分明可以代劳的,可夫人却偏生要亲力亲为,那相爷居然还不知足,当真是……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妈妈,辛苦你了”,对这些江兮浅哪能不知道,可人家夫妻间的事,她总不好插手。

纵使自己不待见江嘉鼎,可不到万不得已,也没有拆散父母姻缘的道理;虽然她并不看好这段婚姻,可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她还做不得如此,不然以她现在的能力,就算养活百十个季巧萱也不成问题。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江兮浅嘴角微勾,心中冷哼,看也不看旁的江文武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现在便说罢。”

“浅浅,我……”江文武张了张口,突然却不知从何说起。

从何时开始,这个妹妹开始变得如此会揣度人心,甚至连他想要问话都猜得如此准确,是流落在外的那几年吗?心顿时抽痛了下,脑中不由得开始脑补起,江兮浅流落在外,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得不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每日战战兢兢,却还挨饿受冻的模样;若是江兮浅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定会大笑出声。

流落在外的几年,她吃得饱,睡得着;活得比谁都要惬意,反观回相府,不过月余,可她却觉得沉闷压抑,若非有几个不知趣的每日来添点儿乐子,当真不知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只可惜,她没有那一眼洞穿人心的本事。

所以她只垂下眼皮,“不说么?那便……”

“浅浅!”,见江兮浅欲走,江文武立刻唤住她,看了看周围,在心中叹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到韵苑一叙?”

当初江兮浅有事无事,最爱的便是他的韵苑和大哥的锦园;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好几年未去了吧。

“还是去汐院吧”,江兮浅冷哼,“免得到时候我看上什么,二公子可要心痛了呢。”

江文武只觉得心被什么刺了一下,也不知是她话中的意思太过尖利,还是当真那里太过薄弱,“浅浅……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江兮浅嘴角微勾,心里暗道,只是这般就受不了了吗江文武,厉害的可还在后面呐,“这样是哪样?我一向这般说话,你不是今日才认识我的,若要谈自己跟来吧;若薇若芸,我们走!”

“浅……浅”,江文武还想再说什么,却只看到那三个窈窕的背影,他紧紧地咬着牙,“观言,跟上。”

汐院,花厅。

原本的布置被彻底改变,诺大的厅堂被一扇四页精致的花中四君子绣屏隔开,左侧是长三米,宽约两米的矮木塔,用上好的兔皮铺就了,矮塌上面隔着的精致雕花香案上,摆放着一把缀着大红流苏的焦尾琴;在距离木榻约莫两步距离的地方,缀上了帘子;右边则是用珠帘隔开,一个小空间中,是精致的雕花罗汉床,上面搁着香几,两边立着的木架上,水仙花开得正艳。罗汉床旁,有一个不大却显得非常雅致的书架,上面稀稀疏疏的几本医书画本。

初初进来时,江文武甚至以为走错了地方,好久才回过神来,“很不错。”

“都是几个丫头倒腾的”,江兮浅抿了口茶淡淡道,这算得上不错的话,隔壁傅府岂非算得上皇宫了。虽然她去的时间不多,但那段时间闲得发慌的暗部众位弟兄们,却是卯足了劲,将整个院子的装潢焕然一新,给她留的主院甚至按照五行八卦布置了简单的迷踪阵。

江文武本能地看向她身旁的若薇,而后微微颔首,“你们很不错。”

“担不得二公子夸赞,只要小姐喜欢就好”,见若芸上了茶水糕点和鲜果,两人四目相对,微微颔首,“奴婢们先退下了。”

“奴才也退下了”,观言也极是会察言观色。

江文武点点头。

等所有人都离开,若薇才小意地从门外阖上房门,自己站在不远处守着。

江兮浅端着茶杯,看着其中茶叶翻飞,绿莹莹的茶水波光潋滟,她唇角微勾,抿一口,齿颊留香。

“浅浅”,沉默良久,江文武低下头。

几次鼓起勇气,却始终没法开口。

若是以往,或许不会。

若是那日郊外踏青,他们没有相遇;没有知道她流落在外的那几年所受的苦楚心酸,或许也不会。

只是在知道那些之后,纵然知晓她现在活得很好,好到甚至不再需要他这个亲哥哥的照拂,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磨灭那些年她所受过的苦。

这样的过往经历,全都与那个人有关,他还有什么样的立场开口。

等了许久,江兮浅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有话直说便是,什么时候美誉无双的江二公子也变得这般不干脆了?”

“……”,对江兮浅的冷嘲热讽仿若未闻,江文武仍旧沉默着。

就在江兮浅准备走人时,他却突然开口,非常艰难的一字一句,“浅浅,能……能否饶过她一次,就这一次。”

她?

江兮浅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她低首垂眸,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茶杯,“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江文武抿了抿唇,有些话他说不得,可却并不代表全部都不能说,良久,他才似是喟叹的说了一句,“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江兮浅像是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说她可怜?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江兮浅,堂堂相府正妻嫡出的大小姐,十岁之前也曾是江大丞相的掌上明珠,哥哥们疼在手心疼的公主;可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江大小姐无能草包之名,是怎么传出去的?你有没有想过,啊!她可怜?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江兮浅只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浅浅”,江文武心痛地看着江兮浅又哭又笑的模样,“浅浅,你别再笑了。”

那笑,声声像是鼓槌,重重锤在人最脆弱的地方,钝生生的疼,却如何都安抚不了。

“罢了!”

江兮浅骤然停下笑声,怔怔地看着江文武良久,才缓缓道,“昔日,那个疼宠江兮浅的二公子已经不在了;今朝的江兮浅,也不再需要江二公子的疼宠了”,人都不在了,要那么多的疼宠干什么?

这样的哥哥,还算得上是一母同胞的哥哥么?

“不,浅浅”,江文武只觉得心上好似被人剜去了一块,滴着血,“浅浅……”

她当真已经不需要他了么?在他刚意识到,想要补偿她的时候。

“江二公子还请回罢,你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江兮浅冷声,她想来讨厌麻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她奉行的向来是斩草除根;不然春风一吹,草又生,岂不白白跟自己找了许多不痛快。

只是这些话,与面前之人却是无法说的。

“浅浅,我”,江文武咬着牙,鼻头微酸,眼眶一热。

江兮浅偏过头,本是一母同胞,儿时又是那般的感情要好,当真要说这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她被猪油懵了心看上那齐浩远的时候吧;其实他当真以为她喜欢韵苑的那些东西吗?细数起来,只是因为那齐浩远喜欢罢了。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不断的找江文武撒娇,插科打诨,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就算再亲近之人,也容不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刁蛮,她嘴角微微勾起,后来的后来季巧巧来了,什么都变了。

她费尽心思吸引的人看上了那柔弱善良的季巧巧,一直以为疼宠她的二哥对季巧巧也非同一般;唯有大哥,看似温文尔雅,可她却知道,他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大哥,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疼爱,只要她要的,不管再困难他都会替她得到,只可惜……

“我容你唤我浅浅,当时还了你那十年的情分;可如今,我们之间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血缘还剩什么?”,江兮浅的声音很轻,很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心儿:别拍我,心情很不好,想起考试很郁闷,补考要等到下个月了,又要耽误很多时间,这些都不说主要是费在上面的经历,而且考试机会考一次少一次……

今天是月末了哈,亲们如果手上还有票票的,都扔给心儿吧,不然月底清空了多划不来啊,嗷呜嗷呜……

第19章 并非良人(首推求收藏)第04章 下马威:蜀皇表错情第106章 江相发狠,师兄牵羊第16章 莫玉柳计,谋算血莲第106章 江相发狠,师兄牵羊第02章 冤家偏路窄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狱第25章 你还知道啊?第25章 你还知道啊?第78章 宋家上门,兮浅发怒(二更)第90章 半路截杀,当年秘闻第10章 瞌碎遇枕头第21章 再次谈判,楚天晴惊第112章 怒砸寝房,浅浅看戏第61章 强索血令,初谈交易第52章 始闻云湖盛会第09章 陆宛如,你到底还是输了!第31章 交由刑部第03章 相府大小姐第09章 还没学乖第138章 无忧验尸,死因蹊跷第66章 夜挑冥煞,不是故意第87章 紫金蝴蝶,身份暴露第120章 小小教训,薇、芸醒转第43章 毁容之危第71章 明柳卖身,江相遭贬第11章 身世疑:浅娘的妹妹第81章 相逢不识,四婢破财第13章 我怎么了?第24章 梦颜族有变,立刻启程第40章 师父,我又忘了(必看,罚巧)第90章 半路截杀,当年秘闻第33章 谁要死了?第22章 冤枉又如何?(求收藏呐)第31章 交由刑部第05章 慕夜情浓,蜀后手段第01章 生辰之喜,彻底交心第13章 看好戏,毁蜀后阴谋第137章 断他后路,云琪惨死第21章 再次谈判,楚天晴惊第133章 皇家之人,皆不可信第13章 看好戏,毁蜀后阴谋第23章 柔弱?善良?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狱第32章 牢中毒发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137章 断他后路,云琪惨死第136章 西蜀来晁,敌意何来?第74章 夜半惊魂,好戏连台第61章 强索血令,初谈交易第88章 江相被绑,蛇口逃生第120章 小小教训,薇、芸醒转第99章 夜半无眠,局中布局第11章 身世疑:浅娘的妹妹第22章 眉间带着朱砂的男子第25章 你还知道啊?第26章 初入梦颜族,合作盟友(一更)第89章 再回凤都,宫内来人第03章 相府大小姐第125章 自尝恶果,国舅追债第07章 陆家密谋,兮浅犹豫第34章 中毒更深第31章 交由刑部第36章 这就是资格!第35章 看不惯?杀了就是!第128章 宝珠筹谋,嗜血之乱第109章 太后赐刑,“巧”作“巧”担第10章 瞌碎遇枕头第44章 很感兴趣?第132章 宝珠密谋,紫笺初现第142章 答应送嫁,身世端倪第30章 闹上朝堂(求收藏呐)第90章 半路截杀,当年秘闻第124章 江府捉妖,赐婚突来第67章 上提下点,恶整明柳第26章 我要她死!!第15章 玉柳中蛊,陆家闹剧第57章 偷鸡未成,反蚀把米第50章 赌!包三德第107章 文武闹礼,浅浅预谋第105章 闻风圣怒,暗度陈仓第35章 看不惯?杀了就是!第40章 师父,我又忘了(必看,罚巧)第93章 江相回都,兮浅设局第100章 娶她冲喜,夜邀情敌第75章 诡异请帖,初闻赐婚第125章 自尝恶果,国舅追债第67章 上提下点,恶整明柳第126章 凤靖王出,再说圣旨第05章 慕夜情浓,蜀后手段第138章 无忧验尸,死因蹊跷第139章 二上朝堂,瓮中捉鳖第57章 偷鸡未成,反蚀把米第59章 外室有孕,她的成全第107章 文武闹礼,浅浅预谋第102章 情敌相见,靖寒心痛第02章 冤家偏路窄第120章 小小教训,薇、芸醒转第79章 雇凶杀人,再提婚约第35章 看不惯?杀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