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立刻把脑袋伸了过来,两眼紧盯着手机屏幕,“是不是那赵老头子打来的?”
我紧张的低头一看,来电的名字显示的却不是赵胤,而是孙进财。
“靠,原来是这矮冬瓜啊,紧张死老子了!”山子一看是孙进财,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说,可能是你店里有事儿。”
我按下接通键,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你好孙哥,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啊。”
“是啊兄弟,你这一关门就走了,老哥我还挺想你的呢!”孙进财说着,我就想象着他那张笑呵呵的脸,逢人就笑,怪不得生意好呢。
“你嫂子前些日子还问,说隔壁丁甲兄弟呢,好长时间不回来,是不是不干了啊?我说丁甲兄弟诚实守信,人又聪明,一看就是做生意的好手,怎么说不干就能不干呢!”他说着,还在那边呵呵的笑了笑。
孙进财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他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孙哥,最近和朋友出来散心呢,走的急也没给你交代一声。是不是店里有什么事啊?”
“哦,倒没什么大事儿。前几天市场管理部的来人了,说咱这些店该续房租了,我听着那意思要涨钱,我头几天和别的店商量了一下,想着和管理部谈谈,少涨点儿,或者能免一块儿水电费什么的,这不我寻思着联系联系你,你要不忙的话就回来一趟,咱几个一块儿去管理部那边聊聊。”
这孙进财,哪怕是一点儿的亏也不吃,涨房租的事市场管理部早就通知了,房租涨的又不多,大家都觉得还行,可就他嚷嚷着不同意,就因为他自己死扛着,我们这些店都跟着遭罪,水电都停了多少次了。
“呃,行啊孙哥,我正好想回去呢,咱们见面再细谈吧。”
我挂了电话,山子也对我说,我那店也该回去看看了,毕竟那里才是我的根。
春妮儿知道我和山子要回去一趟,整个人兴致勃勃的也要跟着,我也并没有阻拦,就带着春妮儿和山子一块儿回了我的文玩店。
当我们三人回到文化市场的时候,孙进财老远就看见了我们,他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回来啦!你看看,提前说一声儿啊,我去接你们啊!”他边说还边接过了春妮儿手中的包,“这是弟妹吧,漂亮,漂亮啊!”
春妮儿听孙进财这么夸自己,瞬间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孙哥,我听丁甲说你家老二都快出生了啊?”
“呵呵,前几天刚生完,又是个小子,唉......”孙进财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却又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俩儿子,这以后可有我忙活的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他道貌岸然的样子了,随便聊了几句便进了自己的店里。
好久没回来,柜台上和货架上全部都落满了一层灰尘,我们仨忙活了好一阵才收拾干净。
春妮儿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红包,自己兴致勃勃的塞了一些钱进去。
“你干吗?”我不明白这小丫头又要搞什么。
“给隔壁孙哥送过去啊,人家不是新添了个儿子么。”
“他生儿子关咱们什么事啊?”我对春妮儿的做法真的不敢苟同。
“咱以后就靠这店营生了,隔壁也是咱邻居,有个事什么的也相互照应着,这都不懂。”说完她还翻了我一眼,“远亲不如近邻。”
“以后?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把抹布扔在了柜台上,“就孙进财那守财奴样儿,这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啧啧啧啧。”春妮儿看着我连连摇头,表情十分的夸张,“目光短浅,情商低下。”
“我......”
我还话没说出口,春妮儿便打断了我,“闭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间店里的老板娘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春妮儿说这话的架势,就像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的时候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没给我的脚底来上三颗黑痣。
“哈哈哈哈!”山子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笑,让你笑!”春妮儿故意推了山子一把,山子一个趔趄摔向一边,春妮儿噘着嘴哼了一声,一蹦一跳的跑进孙进财的店里了。
“你媳妇厉害啊,比你强。”山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朝我得意的挑着眉毛,“知道你生意为什么比那矮冬瓜差了吧,你媳妇都说了,目光短浅,情商低下!”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跟着瞎掺和什么啊!”我一扭头,气呼呼的拿起抹布又继续干起活来。
隔壁传出了春妮儿和孙进财一家爽朗的笑声,看来他们聊的很开心,中间春妮儿还竟然给人家说要和我生俩孩子什么的,唉......不过说实话,如果春妮儿能帮我打理这间店的话,那我的生意肯定会比以前好很多的。
我正琢磨的功夫,春妮儿满面春光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
“这什么啊?”我手里仍是在擦着柜台上的玻璃。
“你的。”春妮儿把包裹放在了柜台上,“孙哥说前几天送来的,一看咱店里关着门,就放他那里了。”
我放下手中的活,把那包裹拿到了面前。
“钱,钱卫国?!”我吃惊的喊了出来,“这包裹怎么是给我的呢?”
山子立刻走了过来,伸着脑袋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我疑惑的面容,“怎么,不认识?”
“不,认识,但他怎么会给我寄东西呢?”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件事。
钱卫国是我爷爷的同事,也是老朋友,据我爷爷说,他们是同一天进的考古队,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彼此也非常聊得来,还经常在一起讨论关于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久而久之,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爷爷临终的时候,还念叨着能见老朋友一次,可当时钱卫国的身体也不好,所以俩人最终也没能见上面,对爷爷来说,这也是一个未了的心愿。
印象中并没有和钱卫国有太多的接触,或许小的时候都已经记不住了,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我寄包裹呢?
“打开不就知道了!”山子非常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唧唧歪歪的!”
我用小刀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个小纸盒,并不大,我打开纸盒之后,里面的东西才映入眼帘。
一个黑色的小布袋,一本工作笔记,再就是一顶帽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捏起那黑色小布袋,轻轻将它打开了,用两根手指从里面夹出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玉佩!!!”我惊呼一声。
山子立刻瞪大了眼睛,非常吃惊的看着我手中的玉佩,“我靠!这和黄鹂的是一样的啊!”
不错,这玉佩同样是和田玉的,也是个半圆形的,猛的一看和黄鹂那块儿差不多,但镂空的雕刻却是一只龙。
“看来我猜对了!”山子颇有些得意,“当时我就说黄鹂那玉佩上刻的那个‘阳’字是她老公的名字,那这么说来,这龙牌上面肯定会有个‘鹂’字,不信你看看。”
山子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那玉佩贴近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那抽象的龙的下方。
果真,下面刻着一个“鹂”字!
“怎么样!”山子两只手一下拍在一起,“这就是两口子的信物!”
山子又开始得意起来,那副模样像是已经猜透了所有的事情。
“可这钱卫国怎么会有另外一块儿玉佩呢?”我仍旧是非常疑惑,“黄鹂的那块玉佩上面刻的是个‘阳’字啊,很明显这两块玉佩是别人两口子的,他怎么会有人家丈夫的玉佩呢?”
山子听我这么问,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是啊,黄鹂的玉佩上面刻的又不是‘国’字,他把这玉佩寄给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本来这包裹就够让我诧异的了,可这包裹里面的东西,更让人匪夷所思。
“他和你爷爷挺好,看来这些东西应该和你爷爷有关系吧,不然他为什么寄给你呢?”山子挠了挠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对,钱卫国和我爷爷熟,难道这玉佩和我爷爷......
我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下打了个趔趄,猛的向后一倒,一下靠在了身后的货架上。
“啪啦”一声,一个香炉被我猛的打翻在地。
山子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我,“怎么了丁甲,怎么了?!”
春妮儿听到声音也赶紧过来了,她见我脸色苍白,赶紧从我的包里往外翻上官云楚给我配的药,“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发作了?!”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没事儿,不是伤口的事儿......”我无力的向他俩摆了摆手,“不要慌,我只是,只是心里难受。”
山子将我扶着做到了凳子上,春妮儿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我看了一眼他俩,心中的那口闷气终于吐了出来,“呼......”
我看着柜台上的那块玉佩,怔怔的对山子说:“山子,我爷爷的名字,叫丁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