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顶撞

侍卫扑向苏尘,苏尘惊恐地看着钱克清,钱克清缓缓抬头,极其清晰说了一句:“大人,不行!”

蒋奉安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钱县令,老钱是不是疯了,一个县令,跟巡守作对,何必呢?

八品到二品,中间差着十二级,巡守要搞倒县令,都不需要自己出手,手下,有的是打手。

何况,是为了一只妖!

蒋奉安有点伤感,要是有朝一日自己落难,钱县令也会如此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吗?

他不确定!

王章润有点怀疑今日出门,是否忘了看黄历,钱克清,居然两次顶撞自己,我倒给他留着脸,他却说,他不要!

“钱县令,请你自重,你要是懂点规矩,应该主动执行本官的命令。”王章润直呼钱克清官职,说明问题很严重,他,要公事公办了!

“大人,在下有不恭之处,向大人赔罪,不过,大人的确不能带他走。”钱克清也来了脾气,语气谦恭,却有点冷。

都是读书人,谁怕谁?

“为何?”

“在下不仅是随县县令,更是随州巡妖使,不仅随县,便是随州境内发现妖孽,本使有第一处置权。”

王章润目瞪狗呆,这个钱克清,狡猾狡猾的,你跟他谈工作,他跟你谈兼职,可从流程上讲,他居然是对的。

钦天监下面,的确有个狗屁巡妖司,而钱克清,正是随州的巡妖使!

却不屑地一笑:“你说得不错,不过你别忘了,巡妖使,也归本官节制,本官对你的处置,有否决权。”

钱克清狡猾地一笑:“大人说得对,不过大人要否决,也得等下官处置完毕,上报大人之后,大人才能否决吧,下官并未处置,大人又何谈否决?”

“好吧,钱县令,你打算如何处置此妖?”

“大人,此妖人脸人形,极具灵性,有极佳的研究价值,本官打算待此案了结之后,亲自押送到京城,交给太子殿下处置。”

“很好,钱县令,本官否决你的处置方略,现在就要带他走,哼!”王章润冷哼一声,嘲讽地看着钱克清,跟我玩公文游戏,你,嫩了点。

苏尘听二人斗口,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眼看钱县令略占上风,刚松了一口气,却被王章润打回原形,随即心如死灰,脸上,被抽干了血似的。

大堂的衙役听二人舌战,都是眼花缭乱,心中惊叹,这读书人的游戏,咱还真玩不起!正在难解难分之时,王章润一剑封喉,怼死钱县令,衙役们心中一声叹息,官越大,毕竟越有水准啊!

便茫然地看着钱县令。

钱克清有瞬间的犹豫,嗫嚅一下,随即下定决心,缓缓,却很坚决,道:“大人,恐怕来不及了,中午回衙之时,下官已将此事写成信件,八百里加急飞报太子殿下,此刻,快马恐怕已经出了随县边境。”

王章润不可思议地看着钱克清,这个阴险之徒,居然来这一手。

平心而言,钱克清此事,办得有点恶心人,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下属,老是去联系自己的上司。

更何况,是给上司送礼。

啊,别人要送太子一粒珠宝,你挥一挥衣袖,“啪唧”一声,给摔碎了。

你什么意思?是羡慕、嫉妒、恨,还是空虚、寂寞、蠢?

又或者,你有自杀的瘾!

钱克清,等于将了王章润一军。

更恶心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是真的,理论上,县令给太子写信,不知越位多少级,基本上属于没事找抽。

可凡事都有个例外,例外就是,太子和钱克清,有一个共同的老师——南宫千寻!

因此,他跟太子算同学,有这一层关系,钱克清并没有用鼻孔看人,已经算谦虚地令人发指了!

所以,同学之间写一封信,而不是奏章,是合情合理的。

因此,王章润判断,钱克清写信的概率,五五开!

而最恶心的就是,你根本不敢去赌,开玩笑,用二品乌纱,去赌一口气,那,不是王章润的风格。

王章润能做到巡守,智慧,起码有二斤,他知道孰轻孰重。

“哈哈哈!”

王章润突然大笑三声,又开始喊钱克清的字:“远修,还是你考虑周全,本官倒有点操之过急了,这样,给你三天,三天时间,你要是查出真凶,找到粮食,一切依你,否则,本官依然要斩了这只妖孽,当然,也要给你一点小小的处分,你意下如何?”

苏尘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眼睛越过房顶的亮窗,看着漆黑的夜空,大口喘着粗气,夜色依旧那么美,空气依旧那么甜,春风,依旧温暖。

自己,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蒋奉安却叹了一口气,佩服巡守大人好心计,不动声色之间,扳回一局,三天,除非真是苏尘作案,否则,根本不可能破案,巡守看似退了一步,其实双手,更加死死卡住了苏尘的脖子。

顺手,还带上了钱县令!

三天破不了案,巡守必定以拖延时间、玩忽职守、包庇妖孽为名,弹劾钱县令。

蒋奉安呆呆地看着钱克清,不知他如何破这个局。

“下官谢大人成全!”

钱克清没有丝毫犹豫,向王章润拱手、道谢!他知道自己将了领导一军,也不敢太过分。

“那好,本官回去之后,也即刻上书太子,将此事一一奏明,啊,远修,说不定我的信使更快,比你的先到太子手里,对不对,哈哈!”

王章润不动声色,将此事敲得死死的。

苏尘的命,开始倒计时!

时长,三天!

“我们走!”

王章润突然脸色一沉,示威似的命令侍卫。

一行人走出大堂,县衙,陷入一片死寂,苏尘此刻清醒过来,竟恭恭敬敬走到钱克清面前,跪了下去,按古人的标准,向钱县令磕一个头,哽咽道:“小民谢大人救命之恩。”

恐惧,是一把杀猪好刀,半天时间,把苏尘变成了标准的古代人。

钱克清也很感动,心中却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对一只妖动了感情,却冷冷吩咐:“侯行!”

“在,老爷!”

“带两个人,送他去县牢,吩咐狱吏,单独关押,好生看管,不得虐待,让老苍叔给他送晚饭。”

“是,老爷。”

侯行带人,领着苏尘,消失在无边黑夜里。

钱克清叹了一口气,却柔声吩咐蒋奉安:“奉安,带两个人,随我去一趟沙守备府上,唉!我们,说起来还是同乡,他去了,我无论再忙,也该去祭奠一下的。”

王章润走出县衙大堂,天,已经黑透了,他站在衙门前的大街上,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星河灿烂,不禁沉醉,手摸腰间玉佩,面对苍天,口中念念有词。

侍卫牵过坐骑,王章润翻身上马,却不纵马扬鞭,而是坐在马上,贪婪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闻着夜花的幽香,看着远处街上、袅袅升起的炊烟,不由笑了。

眼睛,疾速眨动几下,向后大喊一声:“扶摇,云扶摇,前面来,与我并辔!”

侍卫后边的青年术士稍微一愣,随即纵马上前,却不敢与巡守并辔,而是错开半个马身,拱手,谦逊道:“刺史大人,在下岂敢?”

“得了吧,扶摇,别看我现在威风凛凛,其实,我更怀念从前,那些清贫而简单的日子。”

王章润叹了一口气,轻轻一夹马肚子,坐骑缓缓起步,身后,响起一片细碎的马蹄声,碾过清凉的青石地面,碾碎黑夜的沉静。

黑暗中,云扶摇撇了撇嘴,贵人发这种感慨,多半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老百姓的话说,吃饱撑的。

却试探道:“大人,我看这个钱克清,有点拎不清。竟敢顶撞大人。”

王章润突然勒马站住,挥手命侍卫也停下,随即滚鞍下马,牵着马慢慢前行,其他人如何敢再骑马,也纷纷下马,牵着马跟他一道在街上漫步。

云扶摇不解,边走边问:“大人,这是?”

王章润并不回答,却停下脚步,吩咐身后的侍卫:“如此宁静的夜晚,我又如何忍心惊扰百姓,你们都记住了,往后,除非有紧急公务,不得在城中纵马飞驰,嗯!”

“是,大人。”侍卫齐声回应。

王章润这才回头,对云扶摇笑道:“不要小看远修,本官倒欣赏他这一身风骨,你闻这街上的饭香,有一多半百姓能吃上肉了,远修,不简单呐。”

穿过两条街,隐约能看见州府门前硕大的灯笼,王章润突然问道:“怎么?今日这妖,识别不出来吗?”

“是的,大人,扶摇试了两次,此妖,跟人并无二致!”云扶摇有点脸红。

“这就奇了怪了,为何在本官面前,他就现了原形。”

王章润此话,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了,云扶摇心中很愤怒,你是大官,我是术士,你却不炫耀官位,而炫耀方术。

好比一个学霸,明明分数可以碾压你,却偏偏跟你比体育,跳的比你高,跑得比你快,连球,都比你踢得好。

气死你!

云扶摇无奈,只好奉承道:“扶摇只练到气修质,哪比得上大人?已经练到意修质,不过大人,意修质固然能击毙妖孽,对人族,也极具杀伤力的,因此,朝廷才禁止对人族使用意修质,况且,朝廷是禁止官员修真的!”

“扶摇,你太幼稚了!”

王章润笑道:“朝中如今修真的官员,可不止我一人,官位比我高的,多的是,再说,连皇上都在练,我怕个球。”

偶尔爆爆粗,是王章润结交三教九流的手段。

钱克清带着蒋奉安出门,在夜色中一路踱步,向沙守备家中走去,身后,跟的当然是谢三儿和蒲修行。

夜色沉静,万家灯火如星,街上飘着夜花的幽香,间中夹杂饭菜的香味,钱克清十分沉醉,这,是他治下的随县,祥和安宁!

“三天,大人,三天时间,如何破案?”

蒋奉安打破沉默,他已经看出来,钱县令并不打算牺牲苏尘,因此十分担心,县令顺手把锅甩给自己。

“总得试试。”

钱克清叹了一口气,又道:“否则,那个苏,是叫苏尘吧?就没命了,他虽然是一只妖,我也不能诬陷他不是?”

“可是大人,得罪王巡守,毕竟……!”

“我是县令,苏尘既然在我随县现身,便是我随县的百姓,本官官职虽小,却是读书人!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蒋奉安无话,钱克清却突然一笑:“奉安,你放心,本官绝不推卸责任,三天时间,还是大有可为的,来,你们几个,都说说看,今日几件案子,你们都有何看法?”

蒋奉安心中一阵惭愧,自己,毕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人,有两条是明确的,其一,沙守备绝不是自杀;其二,此事必定是妖孽所为,或者有人使妖法为之,否则无法解释布偶脚底的朱砂,还有守备头顶的银针,况且,书房的门窗,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除了妖孽妖法,在下找不到其他解释。”

“那,你认为是苏尘所为吗?”

“这个,在下不确定!”蒋奉安还想再埋一埋伏笔。

“决然不是!”

钱克清斩钉截铁。

蒋奉安万分讶异。

“你以为,我今日下午让你拖他出去,真的要打死他?”钱克清狡黠地一笑:“当然不是!人在直面生死之时,最能流露本性,苏尘的反应告诉我,他,没有说谎!”

“为何?”蒋奉安不解。

“本官做了多年县令,审过案子不计其数,再狡猾、再能扛的犯人,只要一听绑缚西市问斩,要么被吓瘫,要么歇斯底里揭发同伙、戴罪立功,要么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行,苏尘,跟他们不一样!”

蒋奉安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黑暗中仰慕地看着钱县令,随即叹了一口气,不安地叹道:“可是大人,时间,只有三天!”

“还是有些线索,奉安,你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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