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去吃饭。”霍焰拉着她出去,抱怨道:“今儿在外面喝了一天的酒,吃得也是乱七八糟,晚上我得喝点粥养养胃。”
林映月笑道:“知道爷应酬多,喝酒多,已经让人熬了温和滋补的小米粥,又怕世子爷嫌味道淡,特意让小厨房用香油拌爽口菜。”
霍焰望着烛光下面色温柔的她,笑语盈盈,再听她细致的安排,顿时觉得这就是老婆儿子热炕头,人生在没有不满足的了。
想到儿子,不免心思一动,“咱们晚上生个儿子。”
林映月正在说菜,不防他忽地说起这个,又是大大咧咧不害臊,不免羞窘,“你好歹也顾及一下,当着大伙儿就什么话都说。”
霍焰笑道:“这里哪有大伙儿?”
在他眼里丫头们都不算人,只是奴才。
林映月摇摇头,懒得跟他啰嗦,两人细嚼慢咽的吃了一顿清淡晚饭,浑身舒坦。酒足饭饱之后,霍焰忽地道:“闲着也是闲着,太早,又睡不着,让桃仙、叶仙唱个曲子,咱们当个乐子。”
桃仙笑道:“这可是爷给我们的脸面。今儿就让我来弹琴,姐姐唱曲儿,粉蝶跳上一段儿吧。”换头看向粉蝶,“听说你舞姿特别曼妙,今儿沾爷的光,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粉蝶谦虚道:“曼妙谈不上,只不过还能入眼罢了。”说着,福了福,告罪回屋去换了一身长长的彩袖衣,打扮的光彩照人出来。
林映月抬眸瞧着。
桃仙活泼娇美,叶仙温柔恭顺,粉蝶妩媚明丽,真是美得各有千秋。试想自己若是霍焰的话,肯定也是眼花嘴馋,每个都想尝一尝了。
可惜,自己只是争风吃醋里的一员。
“想什么呢?”霍焰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打趣道:“你看你,眼神都不知道飘哪儿了。”
林映月笑道:“我是瞧着她们美得各有千秋,我见犹怜,只恨自己不是做爷的。”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掩去心中伤感。
霍焰听了哭笑不得,“说什么胡话?你还想做男人了不成?爷可不答应。”
林映月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做男人,你做女人不就成了?放心,保证啊,你是最受宠爱的哪一个,行了吧。”
“哈哈,反了你了。”霍焰骇笑,一把扯了她坐到自己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爷哪里像女人了?从头到脚,就没有一根头发丝儿像的!等下回屋,爷要好好的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世子爷,奶奶。”桃仙假意娇嗔,“你们到底还听不听曲子,看不看舞了?你们要亲热回屋去亲热,也省得我们白忙活。”
林映月轻轻推开霍焰,朝她们笑道:“行了,知道你们辛苦了。当着爷的面,许你们一人一只金钗,如何?你们这群娇滴滴的美人儿,总不能让白效力了。即便爷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桃仙等人相视一笑,都过来谢恩,“还是奶奶大方。”
霍焰乐得大笑,“行行行,你们是一伙儿的,合伙儿来欺负我大老爷们一个!我呀,今儿就一毛都不拔!哼,就白享受了。”
林映月笑道:“那可不行。”她叫唤,“来来,上来给我一人扯住一个胳膊,再来一个踩住脚,今儿非得把他身上的值钱东西,都给撸干净了。”
她起了话头,气氛又好,粉蝶等人岂有不上来凑趣的?因此一窝蜂扑上来,拉扯霍焰,任凭林映月摘掉他的玉佩、腰坠,就连香囊里的金瓜子都没放过。
“哈哈,你们真是疯了。”霍焰笑得直打跌。
一般做主母的都讲究个端庄,即便性子活泼,也舍不得身份跟姬妾们一起闹。因此但凡带着正房太太观赏歌舞,必定严肃正经,少了趣味儿。林映月却是和一般主母不同,反倒更能说笑,真是营造气氛的一把好手。
霍焰不以为杵,反倒就喜欢她这爽朗明快的性子,日子也有趣多了。
搂着林映月狠狠的亲,“爷的解语花。”
林映月啐道:“少来!”
“奶奶,今儿我出力最多,我要这个玉佩!”桃仙撒娇道。
叶仙老实,倒是抿嘴儿不言语。
粉蝶则是青楼柳巷里的出身,对这种嬉闹最是拿手,也擅长凑趣。上前扯了林映月的袖子,假意抱怨,“奶奶,我可不依。今儿我跳舞是最累的,刚才抢东西也出了不少力,凭什么让桃仙占了先啊?那块玉佩,至少也值百把两银子呢。”
“行了,行了。”林映月是为了在霍焰面前邀宠,联合姬妾,让他更喜欢在自己身边逗留的,自然不在乎银钱。伸手摘了自己身上的玉佩,递给粉蝶,“这个赏你,行了吧?也不比世子爷的玉佩差。”
粉蝶笑吟吟道:“还是奶奶疼我。”
桃仙笑着过来掐她的脸,啐道:“你这个脸皮厚的!要东西就要东西,干嘛还拉扯埋汰我?也不想想,我可是还有一个姐姐做帮手的。”招呼叶仙,“快快,过来掐她一把。”
粉蝶被她咯吱忍不住大笑,叫道:“奶奶救我……”
院子里,欢声笑语传开飘得老远。
大夫人早就派了小丫头,盯梢这边的动静。今晚这般热闹,小丫头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回去全都回禀了。
大夫人听得直皱眉,鄙夷不已,“这哪里是正经奶奶的做派?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没得叫人笑话。”
霍媛直接骂道:“下作娼妇!”
“好了!什么娼不娼的?”大夫人瞪了女儿一眼,“这种污秽之语,往后不许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有损你的身份!你可是镇南侯府的千金大小姐,要嫁去白家的。”
说到白家,霍媛的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大夫人又道:“且让林映月再得意几天!等到乔姨娘那边的事情发作,哼……,看她怎么收拾烂摊子?咱们不闹就不闹,要闹就要闹一场大的,最好是直接叫侯爷逼世子写一封休书,撵走这个狐狸精!”
霍媛跺了跺脚,哼道:“只要她出了候府,被我抓住,就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剁成肉酱去喂狗!以报我毁容之恨。”
大夫人看向女儿带着面纱的脸,又心疼,又奇怪。
按理说,女儿年纪轻轻的,就算当初被金簪把脸划了一道,也应该慢慢养好啊。至少疤痕不会太明显,但是现在,哎……,不戴面纱简直没法见人。
说到这个,不免有点发愁,“你做闺阁女儿的时候,戴面纱还说得过去,等你嫁到白家做了少奶奶,还怎么好每天戴面纱啊?可是你脸上的疤痕,又……”
“我有什么办法!”霍媛气得肝疼,咬牙道:“说起来,都怪林映月那个扫把精!要不是她,我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被铃兰那个贱婢划伤了脸?至于去白家,那我也是不能把面纱摘下来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大夫人皱眉道:“别说议论几句也还罢了。只是白逸之,若是见到了你的真容,岂有不失望的?女为悦己者容,你失了容貌,只怕难以巩固夫君对你的心了。”
“够了!够了!我不想听!”霍媛双手捂着耳朵,尖叫道:“我要杀了林映月!杀了林映月!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她叫的凄厉,吓得门外的小丫头们一阵阵发抖。
可惜霍媛注定还要再叫一场了。
林映月暂时还活得好好的,有滋有味儿。没过几天,霍媛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白逸之纳了一个姨娘,还是外头的良妾,听说是一个卖豆腐脑儿的女儿,叫做素素。一大早,就吹吹打打迎进白家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霍媛气得在屋里团团打转,大喊大叫。
大夫人也很是恼火,“这个白逸之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和媛儿成亲了,居然还敢先纳一房姨娘?到底有没有把霍家放在眼里!”
因此赶紧派人去了一趟白家,询问白逸之。
白逸之回答的倒是很客气,“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屋里少了人服侍,所以买了一个乖巧的进来,服侍我的日常起居。还请霍家放心,我不会让姨娘抢在霍三小姐前头怀孕的,这点礼数还是有的。”
意思是,姨娘我纳了,但是保证不先生下庶长子。
至于别的,道歉?那没有。
一副这门亲事我无所谓,霍家愿意结就结,不愿意就拉倒的架势。
大夫人听了这番回话,这个态度,气得发抖,“没想到白逸之是这样的人!白家居然还纵容他,真是欺人太甚!”
霍媛这是骂了一阵,哭了一阵,“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到哪儿都有狐狸精,等着,等我进门就要那狐狸精好看!生吃了她!”
大夫人恨声道:“白逸之欺人太甚!媛儿,咱们不嫁了。”
霍媛抬起红通通泪汪汪的双眼,先是怔住,继而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尖叫,“胡说!我怎么可能不嫁给白逸之?难道还怕了一个姨娘不成?我就要嫁,嫁过去,把那些狐狸精通通都给掐死!”
她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正是林映月的二妹,……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