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侯府,大姑娘霍茵姗的闺房内。宫里派下来的御医正在查看她的病情,那御医一边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边号脉,脸上神情凝重,尤其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
躺在床上的霍茵姗昏睡着,但脸上不时浮现痛苦的神色,看得出来身上确实难受。徐氏知道用了这药确实会很难受,可是也别无他法,只能在一旁心疼地看着。
御医仔细查看了霍茵姗的病情,心中疑惑不已。这怎么看都是伤寒之症,之前开的药方再对症不过,这病该好起来了才是啊!现在病情不见半点好转,也许真是天命?
御医站起身子,摇摇头对徐氏拱手道:“令千金这病实在蹊跷,老朽无能为力……大约真是命数,郡主还是快去寻那位师太吧!”
徐氏听他这么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您是御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御医,您都没法子那此症必定不是凡人可治的了……我也只有日日烧香拜佛求上天放小女一条生路了!”
那老御医又安慰了她两句便告辞离开了,也在心里叹息霍茵姗命苦。
御医一走,霍茵姗就睁开了眼睛,撒娇要吃的。哪怕现在浑身难受也要先满足自己的口腹。
正巧嘉卉端了盘酸枣糕进来,直接将盘子都递给她。
霍茵姗抱着一盘子酸枣糕吃得开心,徐氏坐在床边怜爱的看着她。转而对嘉卉道:“这几日御医来过,皇后娘娘,静贵妃,淑妃都派人来看过,外头也都传开了。我看这‘病’也该好了。”
嘉卉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那定臻师太寻不着了。舅母可以对外推说有仙人托梦之类的。还有茵儿,日后时不时装个病,假装身子虚弱就是了。”
徐氏连连点头,霍茵姗也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躺在床上难受而高兴。
而皇城之中,依然雕梁画栋却显得有些陈旧的染香宫内,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正在宽慰儿子“既然如此,霍家那丫头是娶不得了。你也别去你父皇跟前提这事儿,咱们再找一个好的就是了。”
三皇子虽然依旧不甘心,但终归没说什么。他不信命数之说,这荆南侯府肯定搞了什么鬼。但这话他是不能去跟荣正帝说的,荆南侯深得圣眷,他说这话定是会惹荣正帝不舒坦的。
当下也只得恭身道:“但凭母妃做主。”
静贵妃满意点头,却想到步千梅母女来向自己透露那霍家丫头命数时的得意样子,不由皱眉轻轻摇头,步千梅,终归是难成大器!
她抚了抚眼角,感受到那细细的纹路后一顿,有些伤感,拉住儿子的手,“景儿,母妃如今人老珠黄,不似从前了。你一定要争气!不然咱们娘儿俩,步家,可就完了!”
“是……”三皇子低下头,隐去眼中那抹不屑。宁国公府么……呵。
静贵妃为儿子的终身大事操心了多年,心中也有几个人选,之后几日都邀了几家夫人姑娘进宫喝茶赏花。
而霍茵姗也慢慢‘康复’了,听说段柏绮请了新的厨子便吵着要来鲜满楼尝尝。
如今酒楼已经在上京站稳了脚跟,也有了一定的客源。段柏绮也没有那么忙了,嘉卉她们过来的时候也可以来陪她们坐坐说说话。
“你看这生意不错吧,很快就能回本了。”穿着男装的段柏绮亲力亲为将各式菜色摆放好,对她们笑道:“这些都是新推出的菜色,快尝尝味道。”
霍茵姗小声欢呼,迫不及待动了筷子。在场几个都是宠她的,没必要拘礼。
一桌子年轻男女说说笑笑,气氛欢快。
吃到一半,嘉卉无意看了眼窗外,却见两顶软轿停在了鲜满楼外头。下来一个夫人并一个少女,都是华贵精致的打扮。那夫人笑得和蔼,那少女眉间却似乎有一丝不满。
嘉卉觉得这俩人有些眼熟,看了好几眼还是想不起来。只能摇摇头放弃了。
那对母女却是刚好被安排在她们隔壁的雅间。此时嘉卉她们都在安静用膳,隔壁的声音便模模糊糊传了过来。
“……三皇子……不……威远将军……”少女的声音有些大,似乎是在恼怒。因为提到了威远将军,几人顿时都停住,看向卓天铭。
卓天铭此时也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家向来不怎么与权贵交际,此时自然有些意外。
那边没察觉,依然在说着什么。一个妇人的声音在柔声安慰。方才那个姑娘的声音却陡然大了起来“……上京谁不知道……她克父母……现如今连她表妹都被她克了!……枉荆南侯府……养大……”
虽然听不太清,但众人却都猜到了是在说嘉卉。一时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嘉卉脸色发白,只觉得胸闷不已,慢慢攥紧了手中的筷子。
卓天铭也反应过来,当即愤怒不已,立刻站起身来要去隔壁问个清楚。
“等等……”嘉卉叫住了他,道:“这种话也不是一两个人传,算了吧。你若是在这里闹开只会影响楼里的生意……”说着硬挤出了一个笑,“柏绮每月给我的分红可不少,你别断我财路。”
嘉卉此时也想起了这对母女的身份,“而且……她们是镇南王的妻女。”
镇南王是大荣唯一的藩王,当年初代镇南王随徐家先祖打江山,战功赫赫,乃是□□的结义兄弟,赐国姓。世袭到这一代也依然地位超然。
方才那两位便是王妃和郡主了,这位郡主芳名芊芊,自幼被镇南王娇宠长大。喜好骑射刀枪。如今正是十八妙龄。
方才听她们提到三皇子,看来三皇子是想娶这郡主好得到镇南王的支持?可惜,这位郡主是独女,又是这样的性子,断不会远嫁上京的。
嘉卉盯着卓天铭看了一会儿,心中思绪万千。上一世这郡主就看上了卓天铭,怎地这一世也……
该说蓝颜祸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