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今日……似乎不是我的生辰啊?应当是明日才对。
不等她问, 卓天铭已经在她耳边继续道:“已经是了,子时已经过了。”
古历分日,起于子半。这样说来倒也没错, 嘉卉暗暗感叹今天也是事儿太多, 竟拖到了子时还没休息。
那边卓天铭蹭蹭她, 求表扬, “喜欢吗?你今年的第一份生辰礼物。”
上百只流萤在房间里四处飞舞, 星星点点的黄色光芒若隐若现。仿佛置身于灿烂星河一般,自然是好看的。
这么多流萤捉起来定然不易吧,也真是难为这傻相公了。这么特殊的生辰礼物她还是第一次收到, 不由心中一阵暖流,“很喜欢, 谢谢。”
卓天铭拨开她仍带着水汽的长发, 亲吻她修长的脖子, 声音含着沙哑的欲求“谢谢谁?”
嘉卉脸微微一热,他俩成亲这段日子以来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称呼。只有在同房的时候自己才会偶尔叫一句“相公”之类。现在他这么问的意思……
“说啊, 谢谢谁?”卓天铭改亲吻为轻咬,低声催促道。
“唔……”细细地疼痛让嘉卉抓紧了他的手臂,“……相公,谢谢相公,行了吧!”
“娘子真乖!”卓天铭低头在牙印上狠狠亲了一口, 将嘉卉一把抱起, “相公奖励奖励你!”
等等!我不要行不行……
自然而然的, 嘉卉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不过今日是她的生辰, 淑妃特许她不用起个大早去宫里。
床的另一边早就空无一人, 这些天卓天铭作为负责护送公主和亲的年轻有为的将军也是很忙的。
扫了眼屋子,好些黑色小虫四处爬着。白日里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小虫到了夜里却能散发出旖旎柔美的光芒, 也是有些神奇。看见有几只已经死了,她不由微微皱眉,生出了一丝恻隐。
宝梅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嘉卉洗漱,见她盯着那些流萤,笑道:“姑娘可是心疼这些小东西?待会儿奴婢把它们放到院子里去吧。”
嘉卉点点头,有这么个合心意的丫鬟真好。
洗漱完毕,宝梅又端上一碗面,热乎乎的面散发出鸡汤的香气。“今日是姑娘芳辰,快吃碗长寿面,祝姑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长寿面一碗即是一根,吃的时候讲究不能咬断,一根吃完,如此便能长命百岁。
上一世她本不信这些。但自重生之后,嘉卉便开始对神佛存有敬畏之心。如今虽只是个讨吉利的说头,她也小心谨慎的开始吃面。
厨娘做面的手艺很好,这碗长寿面极顺滑爽口。而且比一般面条筋韧些,不容易断。她还真从头吃到尾没有咬断,心中暗自有些欢喜。
待嘉卉吃饱后宝梅收了碗筷退了出去,正当嘉卉想去书房待一会儿时,何氏带着卓天芙走了进来。
“嫂子!生辰快乐!”未等她起身行礼,卓天芙连蹦带跳扑进她怀里。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个香囊,献宝道:“这是生辰礼物,是我绣的呢,好看吧!”
这上头绣的……是啥?看着卓天芙自信满满的样子,嘉卉还是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摸摸她的头笑着道谢。
“卉儿方才可吃过长寿面了?这还是你过门之后第一次生辰呢。年轻人生辰不好大肆庆祝,今日就让厨房炒几个好菜,我们一家子随意庆祝一下就是了。”何氏微笑看着她,接着道:“你和天铭就要送公主去宛胡了,此去少说三月,我给你们置办了些衣裳鞋袜,你们走时记得带上。”
“谢谢母亲。”嘉卉笑着答应道,何氏性子很温和,自小就对她不错。如今成了她婆婆也从来没有给她脸色看过,与前世的静贵妃简直天差地别。
即使是生辰,嘉卉也不得好好休息,忙着收拾行李。宛胡人虽是游牧为生,却也是有国都的。就设在与西番诸国往来方便的西北边。而大荣上京却是在东南方向,路程着实遥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一月,更别说那么庞大的送亲队伍了。三月能到达就已经算不错了。
正因如此,身上的行李才不能马虎。除了衣裳鞋袜,嘉卉还带了不少药物,醒酒的,止血的,驱暑的,解毒的,驱虫的,不一而足。又想着一路颠簸,可能没胃口进食,又备下了不少鲜满楼特制的开胃果脯。
看着几个大包袱大箱子,嘉卉仍皱眉细思,生怕忘记什么。此次路途实在太过遥远,要翻山,要过河,还有草地和沙漠,她难免担心出什么事。
宝梅看她那样,好笑地劝道:“姑娘,我看足够够的了!毕竟是皇家公主出嫁,宫里备的东西也不会少的。你呀,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嘉卉想想也是,自己可能真是多虑了。当下也不再纠结这些,伸了个懒腰决定午睡一会儿,昨夜都没怎么睡好。
刚刚脱了外衣躺下,宝梅就敲门进来了,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姑娘,段姑娘和表少爷,茵姑娘来了,现下在书房。”
也是有日子没见到他们了,嘉卉也不在意午睡时间被搅和了,连忙披衣起床,随意挽了个发髻向书房走去。
“卉姐姐,生辰快乐!”霍茵姗放下手中的点心,笑嘻嘻地道。霍翊晟和段柏绮也都对她道了贺。
嘉卉道了谢,伸出手笑道:“怎的都有空来我这里?若说是专程来贺寿那贺礼在哪呢?”
“美得你!”段柏绮笑着打开她的手,“听说出发的日子定下了?我们是来送你们夫妻俩的。顺便蹭饭,今天你生辰。膳食应当不错吧?”
嘉卉啧啧叹道:“酒楼掌柜还要蹭我的饭,真是没天理。”
几人笑闹了一阵,卓天芙也跑了过来,拉着霍茵姗去外头玩了。段柏绮这才收敛了笑意开始说正事,“嘉卉,那个惠王府打死的丫鬟你还记得吗?她的相好赵强这几日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嘉卉看了眼霍翊晟,又看向段柏绮。见她轻轻点头示意这才接口道:“哦?什么消息?”心里想的却是这两人更加亲密了。
段柏绮大约猜出她在想什么了,偷偷扫了眼霍翊晟,嘴上继续说道:“那个丫鬟在王府里有个要好的小姐妹,前几天给他偷偷送了些钱,说了几句安慰他的话。一时说漏嘴了,说她偶然听见惠王似乎要对谁下手呢。”
“真的吗?可是……惠王要对谁下手?”还被一个丫鬟听到?这个消息可信吗?
“你别管真不真,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段柏绮敲敲桌子,“别人不说,公主也可能有危险!淑妃和二皇子都是太子一派的,公主和亲之后宛胡也会成为太子的一份助力,你觉得惠王会乐见其成?”
一语点破,嘉卉连忙点头答道:“是了!我竟没想到!三皇子很有可能让这亲结不成,可若是两国无法和亲难免会起纷争硝烟……”
“所以!”段柏绮压低了声音,“只要让公主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
嘉卉咽了下口水,以她所熟知的三皇子,这种事真的做得出来!
看她有些惊惧,段柏绮又安慰了几句,“你也不需太过担心,堂堂一个皇家公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害的。况且还是天铭领兵护送,他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只要提防些应当无碍的。”
嘉卉点头,暂且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怎样她也得护好公主,无关身份,她只是不忍那么美好温柔的人儿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