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营地这边, 昏睡中的众人也被卓天铭叫醒。听说了目前的状况后,一个个的,都傻了眼。
众人都羞愧不已, 这其中尤以那二十多个宛胡人为甚。草原儿郎心气高傲, 现下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要护卫的人,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个戴皮毛的青年查看了一下他们帐篷里燃尽的烛火, 捡起一根烧了大半的灯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虽然气味很微弱, 但确实有奇怪的味道。
有人给他们下了药,所以他们才会睡得如此沉。
“使官,过去问问那汉人将军, 接下来有何打算。”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若是有我们宛胡人要帮忙的, 请他尽管吩咐。”
卓天铭此时也是焦头烂额, 这诺大的樗山。里头藏了几个人, 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寻的,队伍上下又没有一个熟悉地形的人。一时之间只能将护卫分成数支小队分散找寻, 还得派人去樗州里寻知州大人帮忙。
见宛胡人也要帮忙,他却只觉添乱,只随便敷衍几句让他们老实待在营地里。
使官满脸无奈的回来将卓天铭的话复述了一遍。惹得心气高傲的宛胡人勃然大怒,其中一个气道:“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宛胡勇士?区区一个汉人……”
“呼为!”皮帽青年喝住了他。
呼为止住了话音,但表情仍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自顾自地生闷气。
“那汉人将军说的也没错, 这樗山那么大, 山林里保不齐有野狼饿虎, 悬崖峭壁。你们几个又不熟悉地形, 连汉话都不懂, 就不要跟着添乱了。我上山去看看就是。”皮帽青年站起身道。
“不可!”“不可呀!”“万万不可!”几人异口同声阻止他,那使臣劝道:“您是……如此尊贵之体, 怎可舍身冒险……”
“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好的不学,跟汉人学这些尊啊卑啊!”他皱眉瞪了使官一眼,“你可别忘了,除了阿爹阿妈给的金贵身份,我也是宛胡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勇儿郎!”
“况且,那是我的未婚妻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叫人劫持了。我若是没本事找回来,传开了简直叫宛胡大荣两国,数不清的人嘲笑。”他摘下头上的帽子扔给手下,大踏步向卓天铭走去。
几人面面相觑,只得原地坐下等待。没人傻到提出要跟着这位一同进山,诚如他自己所言,那位可是宛胡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真跟上去用不了多久也会被甩开的。
卓天铭也正打算带队进山,察觉到背后有人,皱眉回头却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虽然多年未见,这人又刻意留了胡子,头发也很散乱,脸也涂花了,但细细看去还是可见往日俊朗。“您是……穆特殿下?”
“卓兄何须与我如此生分?”此人正是公主未来的夫君,宛胡的王子,穆特殿下。穆特一开口就是字正腔圆的汉话,冲卓天铭行了个平辈间的礼。“多年不见了,卓兄别来无恙乎?”
卓天铭连忙回礼“竟真是穆特殿下……殿下还是如当年那般喜欢捉弄人,也是我愚钝,竟没发觉您混在宛胡勇士中。”他少年时随父亲驻守阳平偶然结识了这位王子,虽只见过几面,两人也是颇为投缘。
“我看是因为卓兄满眼满心只是自家爱妻吧。”穆特笑笑,“说来卓兄新婚,我还未曾贺喜,见谅见谅。”
“殿下就别笑话我了……”卓天铭苦笑了一下,“当是我向殿下赔罪才是……圣上看重,着我护送公主前往宛胡,我,我却如此无能……”
穆特拍拍他肩膀,“此事实在蹊跷,背后之人必然有权有势。为了掳走公主定是费尽心机,你我就是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这一路行来,卓兄尽职尽责,凡事亲力亲为。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何还会怪罪?”
“况且,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要紧的是快些上山去找到公主和尊夫人。”
他话也说到了这份上,卓天铭当下点头称是。两人带着一支小队上山。此时天才蒙蒙亮,山上树丛草木满是晨露。人一走过便会沾湿衣襟,透心的凉,不过现下两人都没工夫在意这个。
“按理说歹人昨夜带着公主和尊夫人上山,从草木从中穿行而过必是会留下痕迹才是。但现下看来却什么都没有,可见歹人应当是武艺极好之人。”穆特指着被他们碰断的树枝问道:“以卓兄的武艺,若是在夜里扛着人走过还不能碰断树枝,是否容易?”
“自然不易。”卓天铭摇头,“能做到这种地步,除了武艺高强外,也必须动作轻缓才行。可见……”
“歹人应当不会走太远。”穆特接口道:“接下来应当查探附近的山谷山涧一类地方,歹人极有可能藏身在其中!”
再说嘉卉这边,进来的这人大大出乎了嘉卉的意料。但似乎却又在情理之中。
“公主!”江源之一路奔波而来,脸上满是喜色。“公主,我来救你了!”
他直奔公主而去,倒是让黑衣青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被骗了,笑着冲嘉卉摇了摇头,道:“呵,卓夫人堂堂上京贵女,竟也擅做戏呢。”
嘉卉此时没工夫理会他,皱眉看向江源之“江公子!你为何在此?”莫非,就是他指示这些歹人劫持公主的?
“……卓家嫂嫂。”江源之有些愧疚地看了她一眼,“他们竟把你也劫出来了?”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嘉卉怒道。
江源之毫不在意她的怒气,含情脉脉地看向不知所措的公主“我是为了救公主脱离苦海,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公主莫怪。”
“这位……江公子,你说要救本宫,这是何意?”公主有些受不了他炙热的视线,往嘉卉那边靠了靠。
“我知晓公主不愿前往宛胡和亲,但皇命难违不得不从。我已经想好了法子,会让他们以为公主你已经被山贼害死,公主从此可以与我一同浪迹天涯,自在快活了!”他两眼放光,一副向往的神情。
公主与嘉卉对视一眼,“江公子快别说笑话了,快些将我们送回营地去……”
“这不是笑话!”江源之打断她的话,一把握住她的手,神情狂热“公主,不,菀之,我知晓了,你也是心慕于我的对不对?我都已经知晓了,原来你也是爱慕我的。若不是你兄长告知。我可能就要抱憾终身了!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绝对不会让你去宛胡和亲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嘉卉用力推开他,把公主护在了怀里,“公主都未曾见过你几面,如何爱慕你?你听谁胡说八道?”公主的兄长,二皇子?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卓家嫂嫂!”江源之不满地瞪视嘉卉,“你就别添乱了!恵王殿下亲口说出的话岂会有假?我与菀之既是两情相悦,你为何就不能成全我们!?”
恵王,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