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彩头

卓天铭在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的华服少年脑子可能被门夹了。茵儿才七岁啊!提亲什么的他也说得出口!?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这少年的父亲,只觉得那个为老不尊的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瞥了眼霍翊晟,还好他离得远没听见。若是被他听见了,这少年不死也残……

但他与霍茵姍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半个兄长,看待她就如亲生妹妹一般,这少年的话也实在叫他心头火起。

“你想娶茵儿?好啊……”热血上头,他一心要给这少年点颜色看看。反手抽出了三支箭,搭弓,瞄准,射!三支箭连成一条笔直的竖线,狠狠地扎在草靶子上!

不等众人反应,反手又抽出三支搭在弓上瞄准,箭飞射出去的时候,伴随着破空之声,一句极其嘲讽的话也钻进了三皇子的耳朵“……下辈子吧!”

围观的少年郎们都被这一手惊住了,大家都呆愣了好一会才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挤眉弄眼地冲那少年笑。卓天铭也看着他,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皇子哪里还敢自取其辱,连连拱手表示认输。虽然计策不成,但他更是坚定了这卓天铭爱慕霍茵姍。心下暗暗开始盘算,荆南候和威远将军都是太子一系的人,若他真能娶得霍茵姍,那么这两家……

他心下虽然恼恨,但面上却是甘拜下风的佩服神色,连连向围观的人拱手,口称自己‘班门弄斧’‘献丑’之类。回到那位陛下身边时,也是不停的夸赞着卓天铭的射艺。

霍茵姍听得这人夸奖她天铭哥哥,也是与有荣焉,小表情得意的不行。更让三皇子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那位陛下本就十分喜欢他的谦逊有礼,还安慰了他几句。嘉卉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上一世这三皇子就是因着温和有礼,谦逊亲切才让她许下一颗芳心,之后她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伪装出来的。这三皇子年纪那么小便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着实叫人害怕!但愿这一世可千万别和他扯上关系!

方才卓天铭的本事也被这位陛下瞧进了眼里,心里大为欣赏。扬声叫道:“威远将军家的小公子,你且过来与我聊聊。”这孩子方才既然赢了,总要给他个彩头。

卓天铭虽然不满三皇子说的那句话,但见他还算识趣便也没怎么在意了。现下听到那少年的爹叫自己,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便整整衣裳大步走了过去。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嘉卉她们,他抱拳行礼“不知尊上有何指教?”

那位陛下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了他一会,直把他看得汗毛倒竖,才笑眯眯说道“方才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叫小公子见笑了。小公子不愧是将门虎子,箭法甚是高超,日后必成我大荣之栋梁啊!”卓天铭忙抱拳口称不敢,也昧着良心夸奖了三皇子几句。

“哈哈哈,小公子无需如此客气。你既是胜了犬子,我总得给你个彩头,只是出门匆忙未带什么东西。”见卓天铭张嘴想要拒绝,拍拍他的肩膀,“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无论是神驹还是宝刀都可以。想好了便和你父亲说吧,就说是徐三郎许诺的。”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大概也觉得时辰不早了。便告别了几个小辈,领着两个儿子走了。

一直未曾说过一句话的二皇子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视线扫过霍茵姍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卓天铭看人走远了,有些莫名其妙地挠头“……真是个怪人!”嘉卉此时简直想翻白眼,这呆子!委婉的提醒他,“徐姓是国姓,虽说并不少见,可那位衣着甚是华贵,器宇不凡。没准是哪位皇亲国戚呢。他既然许下了承诺,你便记着,也说不定日后真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啊!

卓天铭听着嘉卉的分析,觉得极有道理,连连点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冰雪聪明,这小姑娘真是太叫人惊讶了。他摸了摸胸口,微微皱眉,和她待在一处总觉得心绪不稳……是太过惊讶的缘故吗?

嘉卉她们一直在那里待到了酉时,才与两位少年一起回家。待霍翊晟牵了他的白马出来,霍茵姍便眼睛冒光直叫着要和哥哥一起骑马。而素来宠妹妹的霍翊晟也欣然同意,将宝贝妹妹抱上马,护在胸前,轻踢了一下马肚子缓缓而行。

骑在枣红大马身上的卓天铭心思一动,回身去寻找嘉卉,却见一抹水蓝色的身影轻巧地钻进马车,被落下的帘子挡住了。

……

嘉卉在马车里坐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今日有些累了。此刻坐上了轻微摇晃的马车只觉得倦意上涌,昏昏欲睡。

被哥哥护着坐在马上的霍茵姍倒是精力充沛,一会儿摸摸白马柔滑的马鬃,一会儿左右扭扭调整姿势,一会儿又四处张望着。待看到一家酒楼时,一下子兴奋起来,扯着霍翊晟的袖子撒娇“哥哥哥哥~我想吃千香楼的藕粉桂花糖糕!”

霍翊晟不想给她买,怕她积了食待会吃不下饭。霍茵姍又眼巴巴地看着卓天铭,卓天铭实在架不住她的撒娇,只好自动屏蔽好友不满的瞪视,跳下马去买。但还是要求霍茵姍只准吃两块。

千香楼此刻正是人多的时候,足足等了一刻多才买了回来。热乎乎的糖糕递到霍茵姍手里,小丫头便顾不得许多,高高兴兴的开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少年郎们是不喜欢的,卓天铭便走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戚妹妹,我买了藕粉桂花糖糕,你要尝尝吗?”

没有任何动静,卓天铭想着也许是没有听见,便又敲了敲“戚妹妹?”

还是没有回应,卓天铭疑惑地挑开帘子,却见嘉卉已经倚在角落里睡着了。脸上压出了浅浅的红印子,上马车前整整齐齐的发髻有些散乱,呼吸浅浅地睡得甚是香甜。阳光从帘子缝隙穿过照射在她的小脸上,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平日里跟个小大人似的,睡着了却那么孩子气。卓天铭勾起嘴角露出微笑,把油纸包着的糖糕放到她的手边。

待嘉卉被霍茵姍叫醒的时候,已经到荆南候府了。嘉卉仍有些迷糊的张开眼,四下看了看才反应过来她在马车里睡着了。小孩儿的身子真是嗜睡。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窝在角落里而有些酸痛的肩膀,然后便看见了那包东西。

“这是……?”她拿起来,还热乎着呢。

“千香楼的藕粉桂花糖糕,天铭哥哥买的,可好吃呢。”霍小馋猫回味似的舔舔嘴唇,“卉姐姐快尝尝看。”看她期待的小表情,嘉卉挑了挑眉,打开油纸包拿了一块咬下。

嗯,确实挺好吃的。可能那酒楼有什么秘方,比她以往吃过的都好吃些。软糯的甜香在口中蔓延,让人心情都好了几分。霍茵姍眼巴巴地看着就指望她表姐能分她几块,却见她自顾自的吃完了手上那块,又把剩下的包了起来。

嘉卉怎会看不出霍茵姍的心思,有意逗弄她,无视她小可怜般的表情,挑起帘子跳下车。“快点下来,别误了膳时。”

霍茵姍看着那水蓝的背影走远,有些欲哭无泪,她表姐居然欺负她了,她表姐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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