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大陆。
起点山之巅。
月圆之夜下,宛如农家乐一般的山峰中央有着一间小木屋。
淡银色的月光从窗户隙流入,依稀可见屋内有两个人,可屋内只有一张床,而他们却又不再一张床上!这可不是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只是单纯的有人打了地铺而已,那会是谁有幸躺地上呢?当然就是我们悲催的主角,七绝小盘友啦。
“小七,你怎么还不睡啊?~~”这种发嗲的语气来自于此木屋的主人,刘嫣语小姐的,她平常说话不这样,现在只是因为她睡的迷迷糊糊的缘故。
刘嫣语是个活泼但不乐观的年龄刚过三十的新晋“圣女”,“小七”这个昵称是她给七绝起的,而且当时完全不顾七绝的强烈反对。
“呃..我..快睡了。”清冷的音色,七绝回答的有些踉踉跄跄。
闻言,睡意旺盛的刘嫣语也没多想,辗转一下身子,继续做她的美梦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夜半。
“呃...哼...呃...哼......”
刘嫣语被床下突如其来的不连贯,但不间断的哼唧声给吵醒,气恼地脱口而出:“小七,你都哼唧半天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呃..哼..呃..哼......”
七绝完全没有给予理会,哼唧声反而越发频繁,似乎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哼唧大业当中。
“小七?”
七绝的不理会终于让刘嫣语发觉到不正常,升起眼睑,瞪大眼睛,使劲向床下地铺看去,随着脑子的渐渐清醒,眼中的画面轮廓也逐渐清晰,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幕之时,顿时,她的小嘴微张...
黑暗中,七绝整个人躲在被窝,而被窝在...颤抖!
愣神两秒,随后刘嫣语那蜡黄的脸色迅速被红晕充斥,她的第一反应是七绝在“玩自己”!三十多岁,性激素分泌旺盛的她不得不这么想,在四年前七绝穿越来之前,她就经常这样跟自己苦中作乐。
以己度人,七绝这个二十岁出头的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有那方面的需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
理解不代表认同!
刘嫣语的第二反应是羞恼,没错,就是羞恼。她没想到七绝如此厚脸皮,本来与“自己”作作乐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在被险些发现的情况下居然还不停止、“顶风作案”,继续在自己面前哼哼唧唧的,不但不停,还更大声了,这算啥?勾引吗?
混账,老娘都可以当他妈了!
刘嫣语气的差点就直接跳下床,去给上七绝一罗汉翻天脚。
“七绝,你还想不想混了?不想滚的话就赶紧给老娘停下来!”一向在心里以七绝长辈自居的刘嫣语坐起在床,双手叉腰,冷声喝道。气头上的她没来得及多想,话语就夺口而出,但这话一说出来她就有些后悔了,人家正聚精会神的“干活”,被她这么突然的一喝,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如今事实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都放出如此狠话了,回应她的依旧是...
“呃.哼.呃.哼......”
面对七绝不管不顾的继续哼唧,脑袋中又不时浮现七绝来之前与来之后的鲜明对比的生活,刘嫣语的眼眶有些红润,“哼。”她冷冷一哼,将头蒙在被子里,就当作没听到这个在她心目中冷酷形象寸寸崩毁的晚辈所发出的淫靡之音。
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几分钟后。
七绝终于在一声重重的闷哼声中焉息旗鼓,整个人在被窝中一动不动。
此时刘嫣语也较为收拾好心情,虽然不再想让七绝滚出起点山,可心中的怒火难收啊,不找个地方发泄发泄的话,她怕会憋出病来,旋即她开始了冷言冷语。
“好你个七绝,绝七情是吧?我看你干脆叫七绝六纵更合适,枉你平常还一副不苟言笑的杀手模样……”
刘嫣语前前后后BB了近半个时辰,心情才较为顺畅,可是...
这时她终于发现了一丝真正的不对劲...七绝他怎么没反应啊?
冷静下来的她脑瓜也好使了不少,“玩自己”会让整张被单整齐划一的颤抖的吗?四年的朝夕相处还不能令他们对对方的性格了解透彻吗?……
刘嫣语连忙地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一张脸色枯黄的脸蛋渐渐暴露在火光之下,五官歪了四官,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外其他的都显得一塌糊涂,如此脸蛋怎一个丑字了得。
刘嫣语手托着煤油灯来到七绝面前,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去掀开眼前的那层被单。
被单下,露出来的是一张上面满是如同鲜红蜈蚣般的胎记的脸,没错,这就是七绝的脸了。
可除去胎记的地方以外又是惨白的吓人,与那鲜红胎记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使昏黄的灯光也不能为其掩盖,双眼紧闭,嘴唇紧抿,就算其主人正处于昏迷状态,也能很轻易的让人读懂他的痛。
面对这一幕,刘嫣语惊恐的一手捂嘴,一手抓住那早已湿漉漉的被单,此时的她早已将七绝“玩自己”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管他是真玩了好,还是假玩了,她现在只是不想七绝出事!
可就在这时,明明已经痛苦的晕倒的七绝却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什么,薄唇微启,一丝无气无力的声音从中传出,“别走,嫣语......”
刘嫣语顿时如遭雷击,眼眶迅速红润,晶莹飞速堆积,她没想到,七绝对她也是有了感情,也对,四年的时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是很正常的(不一定得是爱情才能日久生情),即使自名“七绝”,但感情这种东西,真的说绝,就能断绝吗?
“你真傻。”刘嫣语轻抚着七绝的脸颊,以前所未有的柔软声音说道,随后她背起七绝,一步一步向起点山之巅外围走去。平时她经常干农活,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
“四年前,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我是个不详人。”一路上,刘嫣语絮絮叨叨,像个宠溺孩子的母亲,“在我身边的人都会霉运连连,重者甚至会死去,可你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并且在之后的一年里健健康康,啥事没有。”
“终于有一个能呆在我身边而又不出事的人,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吗?”说着说着,刘嫣语眼中的泪水终于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话语风格一改之前,变得似怨似暧,仿佛突然间本应坐在一旁的母亲换成了妻子。看来刚刚的“玩自己”事件对她还是有很大的影响,让她开始正视起她与他之间的关系。
她的心里突然多了一种声音,那就是或许两人能成为夫妻也不错,男丑女也丑,男登女对,臭味相投......
“二十五岁以前,我从未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死的死,残的残,走的走,总之就没有一个跟我和的来的,而你是第一个。”吧嗒吧嗒,刘嫣语脸上的泪水越涌越急。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不,是亲人才对。”路是有走完的一天的,而现在,刘嫣语已经背着七绝来到起点山之巅的悬崖边上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以隐藏、掩饰和忍耐为条件,留在我身边。”刘嫣语深情的凝视着七绝的容颜,泪水依旧波涛,但嘴角却微微上扬了。
“所以,活下去吧,我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啊。”语毕,刘嫣语竟毫不犹豫的一把将七绝推下悬崖,目送其逐渐被无尽的黑暗完全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