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一声恼怒呼声,自章淼口中焦急呼出。一颗颗泪珠,由她的眼眶中不停滚落,比露水更晶莹,比珍珠更明亮,又惊又喜,又痛又急,却只能用最决绝的姿态回避这不可承受的深情。
本来稳稳占据上风的玉衡九式,也不知不觉的步入散乱章法之中,渐渐被叶飞花的蜀山剑法压制,一时间险象环生,只是勉力护住琪花仙子的性命。
但赵昀既不离去,章淼全然无心自己的安危,她那一颗芳心全然寄在赵昀的身上:“臭小子,你为什么还要来天华山呢?我们,不是已经恩断义绝,永不相见了吗?”
一别之后,情伤更痛。这一段日子来,她早是生不如死。眼前纵望不见臭小子的脸,梦中却挥不去臭小子那可恨又可爱的脸庞,她伸手想要打一个巴掌,却忍不住轻轻摩挲。
几次梦醒夜中,几回风露星辰,几场梧桐冷雨,几轮晓风残月,她在心里一遍遍的恨他,却在魂灵里更加爱他,镂心刻骨,剜心剔骨,究竟舍不掉今生唯一的孽缘。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宁愿不要那月下的相遇。相忘江湖各自怜,她已然习惯那苦涩的滋味。万仙大会上,她向赵昀刺出那一剑,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心给刺死了?她决然的与赵昀一刀两断,虽然留下无穷痛苦,却永不后悔。
时光易逝,人情淡薄,她庆幸有那刺心一剑,留作祭奠她与他之间曾经说好永不忘怀的那欢喜那忧愁。
“可是,臭小子,你为什么还要来到我的面前?为什么还要为我拼命,为什么还要让我担心?为什么,为什么!你有佳人相伴,又何必为我牺牲?虽然,这感觉真的很好。死前能见你一面,我已然无憾,但你见也见了,护了护了,为何还肯不离开?臭小子,你是一定要我连死都感觉亏欠你吗?”
赵昀苦涩一笑:“淼姐姐,就算你我已不再是爱人,但我连为你拼命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一向任性妄为,这一次,就算是淼姐姐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听的,更不会走的。”
章淼的泪珠滚的更急,梦缡剑也愈加彷徨无力:“混蛋!你这个臭小子!”
赵昀不顾背后伤势,自君子囊中倏然召唤出威斗神剑,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神剑如黑龙腾跃,悲然一声狂吟,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叶飞花“百花艳发”杀招,留下最关切最凄凉的提醒:“淼姐姐,先不要分心!”
叶飞花本要一剑得手,忽感一股不可抵御的威能从天而降,非但将自己的剑气绞杀殆尽,更卷起狂澜滔天,奔腾呼啸而来,霎时花容失色,手足无措,惊呼出声。也亏伴霞楼主时刻分出一缕心神关注此间战局,几乎在同一时间施以援手,化解了赵昀的残余剑气,救回了爱徒性命。
但叶飞花被威猛罡风波及,胸腹仍受重创,霎时猛喷鲜血,什么扬名立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捂着胸口,狼狈拖剑而退,只是庆幸自身能留下一条小命。
紫微见赵昀重伤之下,仍然如此猖狂,不觉更是恼怒,冷哼了一声,对天魁星道:“天魁掌门,便有劳你擒下赵昀,明正典刑。”
紫微刚刚看到徐良湖暗藏鲁班神尺器,瞒报实力,自是惕然而惊,知道虽然凌云观说动七派合盟,但诸派仍不免阳奉阴违,暗藏贰心,实在不能安心。这星辰派天魁星是他一手扶植上位的,虽然能力稍缺,但对他一向忠心,可堪重任。星辰派根基又不如其他门派深厚,非死心塌地的依靠凌云观,才能维持目下地位,因此紫微便把这个万世留名的机会留给了天魁星,借此把星辰派再往上推一体。
天魁星听到紫微吩咐,当即拱手道:“天魁星敢不从命?”他虽然脸上竭力保持平静,但心中已然欢喜雀跃,不住幻想未来的美梦:“赵昀已被鲁班神尺打成重伤,可谓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紫微让我出战赵昀,分明是把这出风头的大好时机让给了我。只要能擒下赵昀,日后叙功,我便是第一等大功臣,加上紫微的提携,星辰派必将不可阻挡的崛起,而我更可成为仙林享誉无尽的新神话。”
紫微又加吩咐道:“仍须小心那柄威斗神剑。赵昀的底蕴尚未全出,切不可麻痹大意。”万仙大会上威斗神剑里窜出的那条灭世神龙,力退九大掌门,实在是他不可抹去的阴影。
天魁星诚恳无比道:“多谢观主提醒。”当即跃到场中,冷喝道:“赵昀,你死到临头不思翻悟领罪,竟还与妖女打情骂俏,真是猖狂至极。天魁星虽然不才,却要代天伐罪。”
赵昀冷笑道:“就凭你,也敢妄谈代天行事?告诉你们,只有我还有一口气,你们便别想动淼姐姐一根寒毛。”他体内的墨家真气已有一大部分被四象真气化解,鲜血也已经止住了,虽然后背不停的送来钻心痛楚,但仍然有一战之力。
天魁星哈哈大笑,显得意气风发:“你还要逞英雄吗?徐巨子鲁班神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哼,天下英雄都是见证,须臾间你便要走向败亡。”说话间,天罡拳虎虎生风,闪耀蓝色星芒,狠辣凌厉,不留丝毫情面,迫的赵昀连连后退。
另一边,唐老太太努了努嘴:“惊儿,你去对付章淼那个小丫头。”
唐惊恭敬领命道:“是。老太太你好好养伤,勿要操心太多。”飞身而出,便与章淼缠斗一块。他修为本就高于章淼许多,这刻又怀着悔恨赎罪之心,招招猛攻,毫无怜香惜玉,片刻已杀的章淼青丝散乱,脚步迷惘。
而灵素因伤势之故,后继乏力,本就渐渐被伴霞楼主压制,这才又眼见爱徒处境不利,不免心头大乱,一个失神,被伴霞楼主一剑刺中了手臂。
一时间,赵昀、灵素、章淼三人同陷被动局面,形势对他们而言已然万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