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三正中下怀,暗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当即俯身领命:“铁老三一定不负铁刀门重托。”
张天长又是暗暗叹息:“高长峰自视甚高,绝少服人,处处与铁老三针对,倒不是有意弄权,而是瞧不上铁老三,认为铁老三不配执掌铁刀门。我本想享些清福,他两人偏要斗个不休。若此事之后,他们两人能就此一心,我才真正能省却这许多心力,真正放心把这个掌舵的位置交给铁老三。”
众人商议既定,铁老三不再耽搁,戴了个面具,改头换面一番,将赵昀偷偷藏好,连夜乘坐马车出发。
不使用御气之法,装作普通百姓,当然是避过外人耳目的最好办法。更何况流云海与新云城相隔并不太远,并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到了新云城,华灯夜放,道上行人却是不多。
铁老三见到对面一个行人,拦问道:“听说你们城中来了个神医……”
那人却是一个老书生,不耐烦的道:“又是一个追花之蝶。直走到朱雀大街,转进第三个巷子,一大团人围着那里就是了。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铁老三心道:“我是问神医,怎么变追花之蝶?真是莫名其妙。”
他照着指示来到巷口,果见水泄不通,人声鼎沸,更是惊奇:“这大晚上的,怎还会有这么多人看病?”
马车是进不去了,他随手把马车拴在路边,用一块黑布裹着赵昀,抱着赵昀挤上前去。
却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窜了上来,笑嘻嘻的道:“大官人,一瞧你朋友呐就知道急需神医诊治。但眼下可这么多人等着呢,呵呵,您莫要不耐烦,瞧见小的手上这张号牌了吗?”说着手一扬:“只要一百两银子,你不用浪费时间空等,保证您立刻见到神医。”
铁老三信将疑的望着这家伙:“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一拍胸口道:“我红马做生意,一向是天公地道,童叟无欺。这样吧,您腰间不是有把刀么,小的要是有半句不真,您尽管一刀劈了小的,我一句怨言都没有。”
铁老三自然不会吝啬这区区百两银子,立时从衣襟中抓了三张银票:“拿去。”
红马眉开眼笑,将号牌递了上来:“得嘞,您请好。”转头对身后一个大汉道:“把他带进百草堂去吧。”
那名大汉带着铁老三转了个大圈,从侧门进了百草堂。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黑压压的人群,铁老三回头向大汉问道:“不是说提早问诊吗?”
根本无人回答,那大汉早已自顾自走了。
却见排在队伍第二位的华服少年气愤不过,朝着侧门方向叫道:“华天龙是怎么办事的?我早告诉过他,许少今天要来,他怎么还敢一直放这些闲人进来!惹恼了许少,今日便叫他百草堂开不下去。”
他前头那个紫袍少年却是冷冷道:“徐安联,你乱吼什么?若是惊了美人,我可饶不了你!你懂什么,若没有这许多人陪衬,怎显得我心诚?”
铁老三心中一跳,暗忖道:“徐安联乃是神掌帮帮主徐天成的儿子,瞧他精神焕发,哪像有病的样子?看来他们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女神医的美貌而来。还有那个紫袍少年,竟敢如此对徐安联说话,却不知是什么来历?”
等了许久,这长长的队伍竟是一动未动。
铁老三伸手再探赵昀鼻息,只觉那一丝吊着的气更加微弱,更是心焦:“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么多的人真要排到我,要等到何时去?赵昀的命可耽搁不得。”
他便一拉身前那个少年的衣袖,问道:“女神医可确定是在屋子里?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啊。”
那少年涂朱傅粉,一身清秀,听见铁老三问话,懒得回头,没好气道:“问什么,反正你是排我后面。”
因为不想暴露行踪,铁老三强忍怒气,解释道:“我这兄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实在耽搁不得了。我瞧公子身体康健,纵有不适也只是暂染小恙,能否通融一二,让我兄弟先一步诊治?”
“呸!重伤装死的无耻伎俩还敢在本公子面前卖弄?就你这幅尊容,还敢来见美人,还知道羞耻二字吗?”
自从坐上代门主的位子,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铁老三说话。
铁老三眉头煞气显现,腾出一只手,“刷”的握住那少年的手臂,无情一捏,怒道:“你好端端的全无病痛,为什么就不肯退后一些?连这点恻隐之心都没有,还敢提羞耻二字?”
少年吃痛不已,求饶道:“有,有话……好说。放,放了我。”
铁老三怒气不歇,眼露杀意,低声喝道:“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下无情。”
少年忙用双手护住咽喉,蜷缩着身子道:“你排我前面一位有什么用?前面几百号人,有本事你去跟他们争个第一。”
“这话倒是没错。”那些所谓富家公子全无所谓,而徐安联这些名门子弟,却是不能轻易招惹。
“但赵昀命在旦夕,我重任在身,却不能白白浪费时间。怎么办呢?”铁老三苦思冥想,忽的灵光一闪,悟通了女神医久久不现身的原因:“眼前排队的这些人都没有病,自然女神医就不肯现身一见。不管如何,只有赌上一赌了。”
于是铁老三一边用力挤向前排,一边高声大喊:“神医,我这里有个病人危在旦夕,求你开恩,千万救回他的性命!”
队伍最前那名紫袍少年许月山脸现怒色,眉头一皱,对着徐安联手势一挥。
徐安联当即会意,低喝道:“哪来的蠢狗,竟敢大声喧哗,影响神医休息!”
铁老三心中一动:“看来徐安联他们十分顾及女神医的感受,那我反而要更大声的叫喊,引动女神医的仁慈之心,这样才有可能在不动武的情况下,越过徐安联他们,早一步让赵昀得到医治。”
于是铁老三不管不顾徐安联的威胁,依旧大声呼喊:“神医救命,神医救命!”
徐安联打了个响指,气极反笑:“想不到,今天居然遇见不开眼的蠢狗了。田龙、田虎,去把他的狗头割下来,丢到河里喂乌龟。”
“遵命。”护在徐安联身旁的两名黑衣人越众而出,瞬间飞跃半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