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陈佑可不想收留一个小道士!
五松小道童有没有才先不去管他,单是他是一个道士这一点,就让陈佑有足够的理由疏远了。
历史上各种道士和尚的奇异传闻数不胜数,他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恨不得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要不是彭老道被皇帝一家子看重,陈佑铁定会将其拒之门外,更别说要收留他的徒弟了。
陈佑说这话,就相当于婉拒了。
彭晓却依然自顾自道:“我这徒儿,别的没学好,但这观云望气之术却学了七七八八。”
这话一出,陈佑一愣,观云望气,这四个字一出来,顿时一股浓浓的天命气息扑面而来。
“我观使君日后少不得经历战阵,五松其它不行,断一断晴雨风云却是没问题,想来也是一个助力。”
好吧,陈佑知道自己想歪了,所谓观云望气,原来只是人工版天气预报。
只是这种事,随便某个经验丰富的老农,或者长于此事的小吏都能做到,没必要专门留一个道士吧?
于是,陈佑严词拒绝:“那个,呃,尊师何时出发?我好安排人手护送尊师。”
面对彭晓,他所谓的严词拒绝就是转换话题......
“这件事老道已经问过圣人了,圣人说全看使君之意,不知使君如何看?”
彭晓根本不理会陈佑转移话题的努力,愣是将自己要说的话完完整整说完。
最终,因为卢金婵的缘故,陈佑被彭晓说服了。
没办法,政事堂枢密院那些人敢不给官家圣人面子,陈佑这个知府可不敢。
陈佑也搞不懂,彭晓怎么就会对自己感兴趣。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忍不住心中一颤,担心是不是自己穿越的事情被看出来了。
不过现实应该不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吧?虽然他能穿越就很不科学了。
心中忐忑地同彭晓告别,离开行宫回到府衙。
刚刚在行宫内,卢金婵已经定下回京时间,八月初四,就在六天之后。
没错,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了,秋收在即。
如今皇子德昭已经六个月大,能经得起长途奔波,而且秋高气爽,正适宜出行。
七月上旬,武德使林盛保带领一队禁军自京中出发,昨天刚刚赶到锦官府。
歇几天后便能护送圣人、皇子归京。
之所以让林盛保过来,是因为赵元昌新任命了一个武德副使,为了方便副使揽权,特意把林盛保这个主官打发出去,这一来一回,三四个月总得有,时间上绰绰有余。
林盛保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他们这些宫内人来说尤为贴切。
只听说过文官武将有什么两朝元勋、三朝元老,但从没听说过宦官历仕三帝、恩宠如一的事情,类似中晚唐那种能废立天子的宦官不算在内。
总之,林盛保现在还能当他的内侍监、武德使,全赖其在赵元昌即位过程中的优良表现。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赵元昌显然不可能让其继续掌控武德司,若是赵元昌心善,他以后也就是个高位闲职养起来的命运。
“使君,这是本月兵曹考核情况。”
张锡捧着薄薄的一沓文书走进书厅,放到陈佑面前。
他现在还在功曹,准确的说,扣除被举荐到御前的三人,以及法曹出事后临时填补到法曹的四个人,其余四十六人一开始都在功曹。
他们跟在魏仁浦后面考核府衙诸曹和锦官府诸县,同时也是熟悉府衙县衙各曹房的工作内容。
七月初的时候,随着第一个月考核结束,不少流外官被罢黜,有不少人被选中补上空缺。
他们这些人,虽然干的是流外官的事,但只要补缺,立刻就有最高登仕郎的散官位。
别看登仕郎才是正九品下,似乎很低,但别忘了,锦官府几个县的县尉也不过才正九品下,而在那些下县,正九品下都能当县丞了!
不过空缺总是少数,到现在仍有近二十人还留在功曹,张锡就是其中之一。
眼看陈使君翻开文书,张锡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能不能得到一个缺。
虽然在功曹挺受重视,但不得官身,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只见陈使君简单翻阅一遍,抬头问道:“贶之,你觉得兵曹这个月表现如何?”
“啊?”张锡一愣,随即有些不太自信地回答:“还好吧,都很正常。”
刚说完,就听见一声轻笑,他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补救,就听陈使君到:“你去把李副都监和府兵右军顾校尉找来。”
“是!”条件反射般答应下来,随即晕晕乎乎走出书厅,犹自感觉有些梦幻,就这么过关了?
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陈佑嘴角含笑微微摇头,还是太年轻了啊!
现在还留在功曹的十几个人,除了特别关照的那几个,其余的都是陈佑有心培养的,张锡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正如陈佑感叹的,还是太年轻了,要是不能立下一些奇功大功,这些人没个八年五年是派不上用场的。
下午,同李克榕、顾猛商议护送圣人归京之事。
首先是立刻派人出发通知沿途诸军州,为圣人打前站。
然后是西川境内的护卫问题,府兵右军全员出发,李克榕也会调两军,亲自跟船南下,到戎州的时候同当地交接,返回锦官府。
而顾猛的右军则一路跟随,到江陵同荆南军交接之后再行返回。
最后是各色船只、舟子、补给的问题,这还需要仓曹等协助。
这又是忙碌的一天。
临近散衙,庞中和突然快步走进书厅:“使君,卢家娘子来了。”
陈佑不由皱眉,难道是圣人又有什么吩咐?
来不及细想,忙吩咐庞中和请人进来,同时让仆役准备茶点。
少顷,头戴帷帽、身穿鹅黄千褶裙,披着一条素花帔帛的的卢云华走进书厅。
“你们先出去。”
进门之后,首先赶人。
她的婢女绿萝当先转身离开,庞中和见陈佑不出声,也就出去了,不过他们都离得不远。
孤男寡女,总要避嫌,书厅门开着就不必说了,陈佑还起身将窗帘拉开束住,免得遮蔽视线。
卢云华将帷帽取下放到茶几上。
陈佑没看到什么惊世容颜,因为帷帽底下还有一条面纱。
四月的那次遭遇战中,卢云华脸上受了伤,虽然只是几道比较浅的伤口,但留下的瘢痕也要几个月才能消掉,这段时间她在外人面前几乎都是戴着面纱,出门还要带上帷帽。
“下个月初六我就要跟大姊回开封了。”
卢云华看着陈佑,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