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道德的剑

心的气候进程,

由湿变干。

四分之一血脉的气候,

变黑夜为白昼,是一半的光。

叉开一半的果实坠落,

顺着沉睡的风缓缓而落。

※※※

年特带着惆怅回到了教室,在走廊里看到了很多带血的棉花球。

“难道?”年特紧跑几步推开门,有几棵老山参扔在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在端坐着练内功——鼻子上塞着棉花球。

“老大,你回来了!”本城三霸在休息,“我们在努力消化老山参,轮到我们值班,只是——鼻血流个不停啊!”

天字一班又出名了,一连一个月,所有的人鼻子里都塞着棉花球。校园里的人议论纷纷:

“向老师鞠躬后站直了就会鼻血泛滥。”

“难道他们就是校园七奇中的偷窥狂魔?”

“小心天字一班打喷嚏,你会溅满鲜血!”

“是流行病吧?躲远点儿……”

“怎么都不见他们贫血?”

“够啦!”爱拉医生已经忍无可忍,“这是最后一次给你们止鼻血!棉花有的是,把自己憋死好了!罗德罗,太丢人了,你们就不能像平常一样受伤?怎么不见你们贫血倒下!”

“确实不行了!”年特把大家召集起来,“要出人命了,而且效果也有限。我现在一闻到人参或是何首乌……哇……!吐……”

“确实,虽然得到不少内力,”斯芬克伸出手掌感受着,“但是我们没有变强壮反而有些病了,我们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不要说人参,”阿滋搭腔,“我现在看见萝卜都……我如水的皮肤都毁了!”

经过一个月的气功特训,有的人进步神速,有的人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吃到肠胃全毁,天天跑茅厕也没有效果。

“果然速成是靠不住的!”年特看着米尔西带回来的广成子师兄送的武功秘笈,挥出一剑,什么也没有,“还是不对!”

“你不觉得你的精神很旺盛吗?”众人异常妒忌,“为什么我们都变成这样而你从来不跑厕所?”

“因为……我的血都吐在晚上了!”年特当然不肯说出自己吃了大量有鳞片的东西。

自从那天之后,蔻蔻似乎精力也很充沛,几乎天天出现,要求他吐血,而且眉开眼笑:“我一看见你吐血就好开心!”所以,现在他几乎都不敢睡熟,练内功尽量在学校,还养成了一个到午夜就醒来的习惯。

不过,蔻蔻也有让人无法割舍的好处。

蔻蔻拿着书:“武功秘笈?好有趣的称呼,难道有什么技术是值得秘藏的吗?”

年特发现了一个免费的老师,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蔻蔻理解不了的。

“不是技术本身的问题,如果我们拿出来公然研究,很可能会被教会作为异教徒通缉。”

“哼,普休斯教会就是这么专横,什么猎黑巫运动啦,就好像使用魔法是他们的专利……上面不是有图谱?讲解差点儿劲,但是你照做就好了嘛!”

“为什么我们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听起来她好像对教会满了解的)……”

“笨!”蔻蔻捏着年特的鼻子,“只是魔法基础反过来的理论而已!是一门很环保的武艺技法!”

“环保?”年特傻了眼,“什么意思?”

“就是将气机和能量从人体产生回溃到外界,和现有魔法相反,讲究积蓄和周转,不要从外界引导能量。”

“环保是指?”

蔻蔻歪着头:“好像是我自创这个词,现有魔法是对能量的纯消耗,我也在研究使能量回归的方法,这倒是个提示……”

“(怎么好像她是教皇?)哈哈,嗯,天地有穷而道无穷,你觉得怎么样?(对我另眼相看吧?)”

蔻蔻盯着年特,确实另眼相看——伸出魔爪:“你这个王八蛋!你的脑子最深处有人帮你筑了一道墙,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呃……我也不知道,”年特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被掐得翻白眼,“放手啊……利茨!救命……!”

“好吧,看在利茨面子上,饶了你!”蔻蔻的声音那么清脆悦耳,脾气却像是一匹顽劣的野马,从十来岁的躯体中散发出一种妖冶的诱人气质,撒娇也很致命,但是年特不知不觉看直了眼。

“只有神能创造她,要不就是恶魔。”年特这辈子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受过这么多虐待,简直是刻骨铭心,不过为了学习武艺——忍了。

蔻蔻似乎认识世界上所有的文字,就像是和写字的人心意相同。她不出门,却似乎知道很多人情世故——除了饮食,她只在乎营养,没有味觉。

“坐好!”蔻蔻按照秘笈所写的强迫年特执行,做不到就是一顿排头。年特翻白眼、吐血,她皱眉头。

“你的心性很差耶!真难想象有老师肯传授你这种高明的武艺,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把你们扫地出门了!”

“不是啊!以前在山上就是很有气氛,很有感觉,心情也宁静。最近吃了那么多恐怖的东西……”

“你还敢怪我!”蔻蔻用一把纸扇子狠狠打年特的头,“专心!蠢材!如果不是我体质柔弱,用菜刀也比你用剑强!”

“体质柔弱?”年特只想喊救命,在蔻蔻的强迫下,他的精神就是集中不起来,直到蔻蔻拿出绝招。

“我只有按照我的方法教你了!”蔻蔻一挥手,墙上出现一幅很大的白色画板,“我知道什么可以让你集中……”画板上突然出现手持魔法杖的米蕾妮娅,穿着性感的连衣裙,从领子到下摆都是扣子。

“喔……!”年特面红耳赤,“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用过你的脑子嘛!猪脑!”蔻蔻手指一弹,米蕾妮娅的上衣领扣“叮”的一声从画像里跳了出来,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哇……!”年特的眼珠子就要跳出来,“这才是真正的魔法!”

“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哦!要用你的剑尖挥动剑气去挑她的扣子,”蔻蔻神秘地提示,“发不出剑气你就只能干瞪眼了。”

年特犹豫了,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能那么做,她在我心里是神圣的,这是亵渎。而且集中起来的都是邪念,恐怕不太对。”

“哇,虚伪,我不管你了!”蔻蔻打个呵欠,“自己看着办,我要去睡觉了!”蔻蔻的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朝着自己房间去了。

年特在屋里来回挣扎,想尽办法说服自己:“对!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崇拜的!”年特悟得这个道理只用了五分钟,冲到画像跟前抚摸着纤细的脚,“米蕾妮娅……”

“下流!”画像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年特头昏眼花,画像鄙视的眼神就和米蕾妮娅看见他穿着睡衣流鼻血时一般无二,声音有点儿像蔻蔻,不过语气和米蕾妮娅差不多。

“要用实力征服我!你想一辈子偷偷摸摸站在墙外徘徊吗?”

一股强烈的剑气从年特手持的巨大阔剑上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又缓缓熄灭了。年特脸色苍白,那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不想在墙外徘徊!但是,面对画像,他举起剑,又下不去手。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虽然你是画像,但是我仍然不能向你挥剑。”在他心里,那画像确实是鲜活的。他面对米蕾妮娅鄙视的眼神,只想低下头。

“好温柔呢!我现在也能体会到了。”

“啊?”年特猛然抬起头,画中的米蕾妮娅微笑着,“怕伤到我吗?那种无微不至的温柔,”突然变了脸,“真让我受不了!”

权杖一挥,一个火球从画里飞了出来,直打到年特身上:“白痴!去死!你以为靠温柔就能泡到姑娘?”

年特只看见火球漫天飞舞,房间那么小,一瞬间劈头盖脸已经挨了好几下,疼得跳着脚大叫,头发也发出焦臭。

米蕾妮娅弯下腰,拉开领口用乳沟对着他,突然飞出一个硕大的雷电,正打在剑上,年特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蔻蔻从门缝里看着,发出让人难以察觉的叹息。光脚丫轻轻地相互摩擦着,已经很不耐烦:“到底是不是男人?一定要鞭打他才行吗?”

年特抽筋的时候又挨了两个闪电,突然习惯了,挣扎着站起来。一个火球迎面飞来,年特大喊一声用剑拨开了,但是随即又有一个火球打进怀里。

画像一面用非人道的攻击摧残着他,一面残忍地微笑:“要用剑气,仔细观察攻击的轨迹!反应很慢哦!”

“呃……”年特浑身冒着青烟,画像的一角突然映出了一系列动作,“是广成十三剑!”年特来不及思索,米蕾妮娅的火球已经铺天盖地袭来,年特大喊一声:“天地化均!”飞身旋起,反手一剑,剑气如鸿,扫荡八方。

战战兢兢看时,袭来的火球已经都被打飞,小小的房间突然变得非常巨大,地板一眼望不到头,画像上角又映出一套动作,性感的米蕾妮娅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斧头,已经到了他的脑门。

※※※

“老大为什么又没来?”有人给教室里送来了一封信,年特说要特训,“尔等自生自灭好了!”

“什么啊?老大真是无情,什么特训?是在泡妞吧?”天字一班出现了严重的分歧,斯芬克和一部分人始终没有这方面天分,便想去上武术课,而阿滋和米尔西带着一部分人已经有些心得,不愿意分心。

于是莎士比老师帮他们安排了课程,一部分人由斯芬克带领插进了拳法班,另一部分人拿着《广成飞仙谱》不懈研究,但是文字艰涩,图上的姿势甚至无法做到,产生了大量歧义,到个人练习的时候似乎各有风格,各自寻找适合自己个性的练法去了。

且说利诺老板正在吃午饭,天花板上簌簌地有灰尘掉下来。

“这个年特!在搞什么!”老板来敲他的门,“你在屋里干什么?吃饭啦!不是带了姑娘在里面吧?”

“不,”年特打开门,满头大汗,十分狼狈,“我只是锻炼身体,放心吧,房子不会损坏。”

“但是灰尘很严重,先吃饭吧!你一定饿了,今天给你打八折如何?”

“谢谢,帮我留下来,我要睡个觉……”年特用毛巾胡弄着擦了把汗,倒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利诺老板悄悄拉开房门,走进去看了看,屋里干净整齐,一尘不染,只有年特张着大嘴睡得好香。

“真的没有小姐,他这么剧烈在干什么?……墙上的画满不错的。呃……”墙上的画突然用手里的法杖狠狠敲利诺的头,利诺眼前一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倒在地上。

年特一觉睡到天黑,老板头上裹着纱布:“有人打我……”

利茨:“呵……呵……”

※※※

杂货铺折腾了半天,调查现场,分析所有的嫌疑人,最后因为没有丢失东西认定是斜对面的酱菜店老板挟私报复,“他总说我抢他生意!”但是酱菜店老板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终于,不了了之了,老板一家早早休息。

年特又站在画像前:“晚上好,画中的美人。”

画像玉体横陈,把裙子往上拉,露出半截大腿,甩动秀发露出雪白的脖子:“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我是米蕾妮娅啊!”

年特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下往上冒,但还是控制住情绪不卑不亢地回答:“你不是。米蕾妮娅没有你娇媚动人,我很尊敬你,但是你不需要是她。”

“好吧!好吧!你愿意叫我什么都好……”画像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突然探出半个身体,“那米蕾妮娅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她不勾引男人!”年特几乎喊了起来。

但是画像不同意:“骗人!全城的男人有一半夜里在想她,我这么努力勾引你一个人都不能如愿……”画像把脸扭向后面“呜呜”地抽泣,突然大喊,“你去死吧!”然后一大群巴掌大的毒蜂就飞了出来。

年特早已摸清她的脾气,早有准备,一柄沉重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脚下微微移动,吐气开声,剑气凝而不散,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呼……呼……鱼跃化龙,”年特虽然疲惫,却很兴奋,“这就是最后一种变化,广成十三剑,一百多种变化,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画像中的美女却一点儿也不开心,用一种非常犹豫的眼神望着他,年特一望之下,突然觉得心都碎了,不知不觉之间,他喜欢这画像,它就像是一位好友。起初他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幻觉,是一个魔法,但是没有魔法可以那样人性。

“她是有血有肉的,她为什么那么忧伤?为什么那么难过?是了,我练成之后,她就没有用了,蔻蔻给她的法力消失,她就要不见了。”

年特凝望着画里的美女,那副忧郁的表情和米蕾妮娅的气质真的有些接近,他不禁为之颤抖。

“米蕾妮娅忧郁过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忧郁,但是为什么有一种相近的感觉?难道米蕾妮娅那么快乐的姑娘,那个载歌载舞,如同小鹿般跳跃的米蕾妮娅,也有不为人知的忧伤?”

“你知道就好了。”画像幽幽地叹息,“米蕾妮娅用难以想象的坚强把忧伤藏在心底,还要那么开朗地欢笑,这是我难以做到的。呶,我的使命是让你练会剑气,已经差不多了,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不要犹豫。我不会留情的,挑掉我的所有衣服扣子,你就过关了。”

“等一等,”年特喊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一个魔法?还是一个人?”

“那有关系吗?”

年特凝望着,眼中隐隐有泪光:“我想记得你。”

画像沉默不语,抬起手来,小房间再次变得无限广阔,法杖发出可以听到的嗡鸣,一群火鸟从虚无中飞了出来,在空间里盘旋着,伺机而动。

画像脸上都是红润的笑容:“我是在魔神战争中被天使杀死的魔女莉迪亚,只是个破碎的魂魄而已,没有复生的资格,借这个机会才能离开黑暗的世界,不过,我已经很满足,要回去了。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要让我失望。”

年特长剑垂地,一股剑气缓缓地渗透出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声势,只是如同小溪入海般缓缓壮大。

“谢谢你。”年特大喝一声,“天道无极!”

火鸟们被狂澜撕裂,却化作无数破碎的红蓮焰火,有生命地寻找着任何可以侵入的缝隙吞噬着,也许一瞬间就有百次攻击?年特分不清,他的眼中什么也分不清,只有剑气狂舞于天地间。

※※※

当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年特发现自己还活着,或者说,没有那么严重,自己成功了,火鸟都已经不见,天地间残存着一些剑气,缓缓地消失在空气中。

“呼,呼……我成功了。莉迪亚!消失了吗?”

年特滞留在魔法空间里,莉迪亚已经消失不见,墙上只有一块白板。年特感到一种落寞,或者说是成功后的空虚感。

“我得到了天下无双的剑技,但是,竟然是以莉迪亚为代价的……”

“当,当!”

“什么人?!”有人用手指轻轻敲年特的脑壳,吓了他一跳,习惯性地一剑回旋砍去,却被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年特一呆,随即大喜:“庄子师兄!你来看我啦!”

庄子轻轻放开手指,那柄剑上竟然留下了指印,年特不禁咋舌。

庄子轻轻地笑着:“我只是借用这个别人创造的空间来跟你说说话。什么天下无双的剑技,你的尾巴翘得也未免太快了!”

“是,是!自然和师兄相比差得远了,但是总算练成……”

“练成什么啊?”庄子哑然失笑,“你一开始练剑,广成子就知道了,到最后都看不下去了,才拜托我来跟你说下,你看好……”

庄子身形不动,却如行云流水一般飘出十丈开外,“你看好!天地化均!”

一道剑气直冲霄汉,那蔻蔻创造的空间虽然宽阔,却无法与剑气的膨胀相比,瞬间支离破碎,露出天地本色来。剑气化作龙形,狂暴地游走于天地间,渐渐由激荡变得缓和,剑气过处犹如清风www.Qingfo.Cc拂体,待得消散了,年特才发觉天地的分界线已经变了,大地暴起,与苍穹浑然一体,竟然看不到界限。

“这一剑的本意是针对盘古开天辟地,啊,对了,你也不知道盘古是谁,大概就是光神普休斯的一类创世天神,他用斧子劈开混沌,分开了天地。广成子的意思是人定胜天,你得了些皮毛,就沾沾自喜,哪里知道天地间的奥妙就在那一剑之间。”

年特浑身冒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曾经有瞬间达到巅峰的落寞和忧伤,这时只觉得可笑无比。他“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师兄教我!”

“起来!”庄子一挥手,将他带了起来,“天地间的奥妙学也学不尽,哪里能够一下就明白‘道德’二字的玄妙。我们学剑,十几年小成,一生老死了也不见得人人都能至大乘境界,哪有你们这样刚练了几天就翘尾巴的!人家囫囵理解,你也囫囵学了。”

“是,但是多亏她我才窥到门径。”年特面红耳赤,自己年少轻狂,犯这种毛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总是有些小成便骄傲自大。现在站在庄子面前,突然就谦虚起来,才知道什么叫做贤者。

庄子笑着说:“你想什么我知道,那个小魔女来历蹊跷,当真不简单。这会儿我毁了她的虚幻小屋空间,把你带到这里,想必她已经惊醒了,正抓狂呢。不过她算是有缘的人,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回头说给她听。”

庄子拉着年特坐下来,背后竟然长出一棵大树给他们靠着,还开出满树槐花来。庄子似乎在回忆往事,神色十分从容。

“那是很早的事了,我比你年纪大不了多少的时候,剑法不错。那个时代,我们那里战乱连连……”

“赵文王喜欢剑术,三千多剑客每天为他击剑,一年死上百人他也不满足。这样日夜不停地过了三年,国事衰落了,诸侯想要攻打他,太子悝悬赏千金,希望能有人改掉赵文王的毛病,结果有人带他来见我。我不敢要他的钱,你想,国王和太子哪一个不高兴我都得遭殃,还要钱干什么。若是我说服了国王,太子和国王都看得起我,一千金又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罢了。”

年特想着太子亲自上门去求庄子,千金只在挥袖间,国运系于庄子一人片语之上,不禁神往了:“那个赵国很大吧!”

“其实没有莱特尼斯大,但是文化发达,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伦理世界!不要打岔!”庄子接着说,“我还是决定帮助太子,也是帮助国家。太子说,被接见一定要十分会舞剑。我说没问题。太子又说,国王只肯接见剑士打扮的人,就是——蓬头乱发,这样竖着,低垂帽子,帽樱粗粗的,短厚上衣,瞪着眼睛,说话要粗粗的……”

庄子一学,年特便笑了:“标新立异,耍酷嘛!喔,现在卡本老师有点儿这个倾向!您认不认识?”

“卡本啊?早年是有收过一些门外弟子传播思想,但是不是时候,所以又终止了。虽然不是正式弟子,但是他脚踏实地,心性正是我道家正门,你应该虚心请教才是。”年特答应了。

庄子接着说:“我穿着剑手衣服来到大殿,也不向国王行礼,更加引得他重视了,他问我剑法如何,我回答,十步可以杀一人,行走千里也不会受阻碍。国王认定我是天下第一,自然隆重地举行比剑大赛。于是,他花了七天挑选剑手,死伤六十多人,终于挑出五六个人和我比试,又问我用什么样的剑,我回答什么样的剑都顺手。”

年特听着,神往不已,想象庄子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何等气概,但是庄子接下来的故事大出他的意料。

“我有三种剑,任国王您使用,您有没有兴趣听听?”

“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天子的剑,燕豀石城做剑柄,齐国泰山做剑刃,晋国和魏国做剑背,用四境来包裹,用四季来围缠,用五行来制恒,用刑律德教来论断,以阴阳为开阖,以春秋挟持,以秋冬运行。前刺无可阻挡,上举无物可在,朝下所向披靡,挥动旁若无人。上斩浮云,下切地维。一旦使用匡正诸侯,天下百姓无不服从。这是天子剑。”

“赵文王惘然失神,又问诸侯的剑如何。”

“诸侯的剑,智勇之士做剑端,清廉之士做剑刃,贤良之士做剑背,天下豪杰做剑口。在上效法圆天来顺应日月星辰,在下效法地方来顺应四时,居中则和睦民意安定四方。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无人不从。这是诸侯的剑。”

“赵王沉默,最后问我百姓的剑。”

“庶民剑。蓬头乱发,低垂帽子,帽樱粗实,短厚上衣,瞪着眼睛,气喘语塞。”

年特笑不出了,想必当时赵国国王也笑不出,庄子却还在说着:“相互争斗在人面前,上斩断颈项,下剖裂肝腑,和斗鸡没有不同,一旦命丧,对国家没有丝毫用处。大王拥天子之位却喜好百姓之剑,我认为不可取。”

“那后来呢?”年特半晌心神仍然动荡不已,即使不问也知道庄子名满天下,但是庄子所说远要比想象真实。

“国王拉着我的手一起上殿,厨师献上食物。从此国王三个月没有出宫门,三千剑士无用武之地,自杀在住所,赵国强盛。”庄子站起来拍拍衣服,“我说完了,你把这故事讲给那个小魔女。”

“您几句话就说死三千多剑客?咦?师兄……!喂……”

庄子瞬间就消失不见,年特跌倒在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让他意外的是,蔻蔻正在揪着画像美女莉迪亚的领子,揩对方的胸部:“是我给你这张脸!还有那个屁股!那条大腿!(狠狠掐)说……!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莉迪亚被恶狠狠的小姑娘欺负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画布上都是泪痕,“我都是照您的吩咐去做……”

“啊,啊……我在这里。”年特刚一出声,蔻蔻已经如同一只天真的小鸟扑过来,似乎刚才的任何暴行都和她无关。

“年特……”听上去像是深闺怨妇,“人家好担心!”

年特看着被欺负的画像莉迪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怀里的小妹妹又娇又嗲,咬起人来可也不撒嘴。

“等一等!”年特把她推开一点儿,“有个故事给你听。”

年特把庄子让他讲的故事又说了一边。蔻蔻又纳闷又惊异,“为什么讲给我?”

“我不知道。”

“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来!”蔻蔻狠狠敲年特的头,“你师兄不会是没有老婆,就打我的主意吧?这么厉害,是编的吧?”

“不像……”年特被敲得抱头鼠窜,缩在墙角和莉迪亚惺惺相惜。

蔻蔻陷入沉思,突然说:“你的剑气到底练得怎么样了?”

“你没看见吗?”年特再也不敢自傲吹嘘了,想起来,其实最后那一招接得狼狈不堪,似乎并没有完的样子,只是中途狂乱中被庄子拉走了,搞不好再过一会儿就会被火烧得乱叫,自己却以为剑法天下无敌,真是可笑。更何况——剑法再好还不是被蔻蔻打得缩在墙角。

“你看着我的眼睛!”蔻蔻的语气很奇怪,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暗夜中发光的宝石,那么深邃,那么智慧,不该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这使她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就像是薄雾中带刺的蔷薇挡住了路途,如果你不肯注视她,就让你偶然发现她,总之,你决不可能错过。

蔻蔻直盯着年特的眼睛,似乎想要进入他的心灵深处,最后停了下来。

“如果你的潜意识是受师门保护,那你的师兄真的很恐怖。你的实力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但我还是不明白他干嘛让你给我讲故事。”沉默了几秒,蔻蔻说,“继续,你还没有赢过莉迪亚,就在这里,莉迪亚,发招!”

莉迪亚还没有任何动作,年特手中的剑“嗡”的一声,随手腕抖了一个剑花,莉迪亚领口到胸前的三颗扣子“叮”的一声一起飞落,衣领张开,显得更加性感动人。

“莉迪亚,不用再比了,我认输,我永远赢不了你,至少目前如此。”年特沉声道,“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盲目地追求力量,不道德的剑始终是庶人剑,不能超凡入圣。不如学习做人,到那时,随手挥出都是天子剑,任何的魔法、武艺,都不如德行来得重要。”

“是这样!”蔻蔻若有所思,然后露出小虎牙,“那他干嘛告诉我啊!”

“呃?我还是不知道……哎哟!好疼……”

一支大棒在年特头顶不停挥舞,年特抱头鼠窜,在屋里来回转圈。蔻蔻不停地骂:“你就笨死吧!糊涂虫!讲什么大道理!先练好你的平民百姓剑!免得被我打死之前被人家打死!”

※※※

年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利诺老爹又来敲门了。

“午饭你要不要?我给你拿进去!”

“啊,谢谢!门开着!”年特打开箱子找换洗的衣服,利诺老爹就把盘子和碗放在桌子上。

“好干净!你最近很会打扫房间嘛!年轻人真是难得。嗯?这画像好像有点儿不同?嗯……很性感!”

“不同吗?我只是在上面写了些字。朋友送的,很不错吧?画的是圣女米蕾妮娅。”

利诺老爹把注意力从画像敞开的衣领挪开:“喔,我说是什么不同呢!”

画像空白的地方写着字“看家护院,打扫房间。”

利诺老爹大笑:“你们可真会糟蹋人啊!要是让教会看见……”

“放心吧,老爹,我是打算让她本人来看。利茨好不好?”

“今天睡得特别香,早上刚起来,竟然躲在房间里贪睡呢!”

年特神清气爽,骑上马,正打算离去,隔壁花店里传来一声大叫。卖花小姐拿着一件连衣裙,就是莉迪亚穿的那一件,上面少了三颗扣子。卖花小姐心疼得破口大骂:“是哪个变态干的!”一扭头和年特对上眼,双方都很不好意思。

卖花小姐:“买花啊?”

年特:“啊,是,买花。”稀里糊涂把花拿走了。

卖花小姐:“走好,有空来坐……给钱哪!(年特已经走没影了)算了,送你。”

※※※

年特拿着一捧玫瑰花,在校园里不免遭人指指点点。

“唔……怎么搞的,竟然拿了一捧花,还是送人吧!”

年特推开教室的门:“阿滋,送给你吧?”

阿滋——狂喜,岔气,吐血,抽筋……

年特看了看屋里,只有一半人了,不免挠头:“斯芬克呢?”

有人回答:“带着一半人去上拳法课了,我们的分歧存在,不过友谊不变。”

年特点点头:“也好,气功刚刚流行不久,这也是不会魔法的骑士越来越强大的原因,我碰到庄子师兄,确实早年有气功经典从道家传出,只是害怕影响过大,没有公开,民间还道是自行流传的。”

“你见过师兄?”众人大叫,“那剑法?”

“只懂些基本皮毛。”年特懊丧,庄子的意思他也明白一点儿。

他的年纪轻,境界不提高则难以大乘,眼下只有自然地成长,循序渐进了。以前那样动不动吃药材搞突击,就像是拔苗助长,一定会垮掉,这也是庄子对他的关心。不过,为什么要和蔻蔻讲故事,他还是不明白。

年特带着大家一起去看拳法的课程,目前幼狮学院是惟一从气功开始的骑士学校,很多人来这里借读或是深造。气功经过几十年的流传已经成为一门很广泛的技术,在骑士上层流传很广。来深造的甚至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很多是为了健身,真是红红火火。

而阿滋一看到拳法老师就立刻爱上了他,而且解读对方所有的身体语言:“牛的气质,虎的动作,豹的敏捷,熊的力量,鹰的眼神……”

老师:“这位同学说得很正确,形意拳法就是模仿动物而产生的,比起搏斗来更大的好处是养生……哇……这位同学你不要激动!熊的力量!豹的速度!放手……!”

阿滋:“蛇的缠绕……”

斯芬克:“老师你还不了解阿滋的危险性!”

天字一班又和到一起了,大家不再心急于力量,只是默默地成长。实际上,这种无声无息的历程成长得最快。

年特不知不觉之间似乎成熟了很多,不再想着争强好胜,但是,不知不觉之间,竟然人人都知道天字一班有个年特是非常优秀的骑士候选人。天字一班参加许多课程的训练,和更多的人接触,风评也渐渐向好的方向发展。

卡本老师的弟子经常来找他们试剑——穿着皮甲,他们还是不喜欢沉重的铠甲,但是双方都受益良多。年特没有火气,大家就渐渐和气了,年特的剑法他们也是佩服得不得了。关于剑谱,每个人都有理解,没有练成剑法也练成了其它的东西。

米尔西:“居合斩!”一刀鲜,对手连剑都看不清就已经长剑脱手。

阿滋:“天外飞仙——永远缠着你的烈焰红唇!”一般对手在十招之内都会落荒而逃。

年特:“你们这是剑法吗?是刀法或是身法才对。”

阿滋:“你要不要试试?”

“不,更胜于剑法……”

※※※

这一天,年特在弓箭课上,罗杰背着弓箭出现了,发着牢骚:“什么呀!是你们啊……好好训练吧!”

“你不是特地来指导我们的吗?”

“开玩笑!一个女生也没有,我怎么提得起来兴趣!再见了!”罗杰挥着手往外走去,突然看见暗金骑士亚修举着长剑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要不是闪得快一定会被撞得四脚朝天。

“喂……干什么啊!”

“你这个混蛋!”亚修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剑向年特斩来,年特吓了一跳,向旁边跳开了,一道红芒闪过,在空中发出“嗤”的一声。

“不要跑……!看剑!”

“你疯啦……!我招你惹你了!”“不要装傻!”暗金骑士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拦腰又是一剑,年特在地上一滚,从墙角抄起自己的盾牌。

“再发疯我就还手了!”

“凭我的剑起誓,我就是要杀了你……”亚修正在发疯的时候,突然一只箭擦着鼻子尖飞过,接着叮当一阵乱响,盔甲上连续中了十几箭,顿时冷静下来。

“要是我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刺猬了!”罗杰放下弓箭,“有什么私人恩怨按规矩办,不要在箭道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年特望着亚修,看见他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想必是伤心过度,鼻子也淅沥沥的,作为幼狮第一骑士可是有够丢人。

亚修这会儿冷静了,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气,摘下剑鞘抛在地上,恨声说:“我要和你决斗!”

“为什么……?”一大群人一起叫了起来。

“不要装傻!”亚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年特,握着剑柄的手活动了一下手指,以便攥得更紧。只要年特答应,他就会一剑砍过去。

“装傻?对不起,我可是没空奉陪!我们到底有没有仇,你最好再回去搞搞清楚。”年特觉得自己定是被什么人陷害了,亚修和他连话也没有说过,哪里来的仇恨。

“喔,原来你是中级幼狮骑士,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亚修似乎根本没有把年特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心请求决斗,“我还没有听说过拒绝决斗的中级骑士,你想成为笑柄吗?如果那样的话,你把我的靴子擦干净,我就饶了你。”

“你不打算要脚了吗?”年特一声冷笑,“你跪下来求我就和你决斗。”

“你……”亚修突然扭头向罗杰,“他叫什么名字?”

众人气结,年特大怒:“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找我决斗?你想死就成全你!”一下用盾牌推在亚修身上,亚修措不及防,被撞得飞起来,在地上滚了一滚,立刻砍回来,罗杰连忙插在中间。

“停手!一切按规矩来!亚修你去找公证,年特你决定地点和时间,使用的武器。如果接受了,扔下点儿什么作为凭证。”

这时候已经围了黑压压一圈人,想必是亚修跑过来的时候动静不小。年特终于还是发了火,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身上没有什么零碎的东西好扔,当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币,丢在地板上:“你爱要不要!”

亚修气得满脸通红,因为弯腰去拿这个信物等于是在像乞丐一样捡钱,罗杰见势不好,连忙把铜币和剑鞘都捡了起来,分别交给两个人:“现在走开吧!所有的人都离开!走了!走了!”

亚修把铜币又递了回来:“罗杰,就麻烦你做公证。”

“好吧!”罗杰又向年特要回剑鞘,“你一天之内决定好时间地点就告诉我,不可以超过一个星期,不可以离开本市。在全校公布后,就可以进行了。在此之前不许私斗!否则剥夺幼狮骑士称号,赶出校门。”

“赶紧决定自己的死期吧!”亚修狠狠地瞪了年特一眼,推开人群离开了。

年特也气得用盾牌狠狠撞了一下墙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有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群随着热闹结束散开了,有人回头对他说:“去美术馆看看你就知道了!”

“美术馆?”

在学校另一面,文科校区有一个很大的美术馆,而且是对外开放的,有很多这里出去的名画家毕业前的作品都成了无价宝,此外最受好评的就是时常会更换的在校学生作品展,有很多人来竞标购买,一些收藏家会开出很高的价钱,而今天惹起**的不是开出的价,而是一副不打算卖的画。

“该死……!”

年特望着大厅里一等奖的作品,一般这种画,财迷的玛丝塔一定不肯卖,要自己留起来。问题是那幅标题是“北风骑士”的作品足有一个真人那么大,拥有亚修的暗金铠甲和年特的头,还有嘲弄式的轻蔑笑容,实在是很传神。

“喔,本人来啦!”这样的窃窃私语汇成嗡嗡的声音,年特气得手脚发凉,突然把整幅画框从墙上揪了下来,几下拆碎,将画取出来卷成卷。

“您不能这样……”

年特一把推倒美术馆的介绍人员,带着画迅速离去。周围的人意识到他的企图后不但没人阻拦,反而不断开价:“先生!我出一千金币!把画卖给我……”

“别听他的!我出两千金币……”

“三千!”

……

前来阻拦的卫兵都被那些人挤到了一边,年特反而趁乱逃走了。

※※※

“哇……已经有人给你画像了?”

利诺看见那幅画的时候,吃了一惊:“神啊,这画画得有水平!哦,哦,是美莲小姐的画!”

年特点点头:“今天有人跟着我追出一里地,出价到五千金币啊!”

利诺贪婪地看着画像右下角的签名:“这是——还好你没卖,去年美莲小姐的画卖了一万八千金币,也不如这幅。”

“啊?这么值钱?老板你常去看画展吗?”

“这个……哈哈……”利诺挠着头,“前一阵很想趁美莲小姐没出名的时候买几幅来赚一笔,没想到几乎所有人都看中了她的画,根本轮不到我。”

“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

利诺说:“不,我记忆犹新,美莲小姐的**作是一幅风景画,里面有光神大人的像,连教皇都说那神像微笑了。那时候,大家都误以为是宫廷名画家但丁画的。啊……那神像真的像是在微笑,就是那副有名的《祝福之地》,现在已经值五万金币了!”

“不会吧?那抱着她岂不是等同抱着金库?”年特看了看那幅画,“我刚才还想把它烧掉……”

“为什么?”利诺大喊起来,“不要的话送给我!”

“就给你好了!”

“真、真、真的?”利诺激动得几乎昏倒。

年特连忙附加说明:“其实画的主人没把它给我,但是估计我拿走了谁也不敢有异议。主要我是不想有这么一张东西天天让人看。反正要挂我也是挂在你的屋子里,就送给你好了,不过不要急着拿出去给人看,否则被要走我就不管你了!”

“谢谢……!”利诺声音都变了,“挂到我的卧室去,嘿嘿嘿,从此我向光神大人祈祷的时候都捎带上你的名字!”

“有人在吗?我进来了!”屋外突然传来美莲的声音。

“快收起来!找上门来了!”

“美莲小姐?”利诺很想迎出去,但是金钱至上,利诺还是迅速带着画逃进了屋里,“顶住啊……!”

年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抱着胳膊出现:“有何贵干?咸菜五十个子儿一罐!”

美莲今天梳着两个长长的羊角辫子,穿着一身淡雅的春装,拿着一张小纸条,估计是地址,面无表情:“把我的画还来!”

“什么画?”年特望着天花板,“烧了!”

“你……”

“我有肖像权啊!”

美莲一句话不说回头走了,这下轮到年特发呆:“这么干脆?”

“她走了?”利诺悄悄探出头来,年特点了点头,有些不安。

“管她的!反正画归你了!利茨呢?”

“万岁……!”利诺高兴地跳起来,“利茨和她妈妈睡了!今天白天有些累。”

“对了,我叫您找的铠甲怎么样了?可能很快我就能用了呢!”

“这么有把握?”

“因为有人帮我提供提高身价的机会嘛!”年特问过,如果打倒亚修,按规定要是不死,他就得交出暗金铠甲作为战利品,因为他是挑战方,很多的规定都是对年特有利的。械斗是文化的一部分,但是法律上不能提倡,所以当挑战方就要吃点儿亏了。

利诺回答:“我还在寻找,不过已经有目标了。最大的铠甲商人姆斯很快就来这里,我可以刺激他一下。但是关于资金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真是……”年特说,“等我一下!”随即到自己的屋里取出了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就是用金子打造我也买得起!”

“呃……!”利诺似乎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半晌上不来气,幸好那只是自己的唾沫,拿着夜明珠不断喘息,“你怎么会?”

“我没说过我是穷人!”年特转身上楼休息。

“你觉得我们家利茨怎么样?”

年特一脚踩空,叮叮当当摔下楼梯。

※※※

半夜里,有人踩年特的脸:“喂喂!醒醒啊!”

“呜……这样怎么可能不醒……”年特沿着小脚丫看上去,蔻蔻插着胳膊,撅着嘴,似乎很不爽,但他还是要说,“请不要踩着我的嘴——很难说话啊!”

“哼……”蔻蔻坐下来,“我刚刚发现你很可疑!”

“说什么鬼话!你不是更可疑!”虽然又受到虐待,但是年特终于放下心来,竟然很欣喜,“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

“你很想见我吗?刚才我外公想把我嫁给你的时候答应不就好了!”

“大小姐……!”年特哭笑不得,“您今年芳龄几何?”

“十一岁!”蔻蔻挺胸抬头,傲然回答,“就快十二了!”

“嗯,”年特作出沉思的样子,然后回答,“我个人认为隔壁的小宝跟你比较适合,十三岁……啊……!”

一支大棒没头没脑地挥舞,打得年特满头是包,捧着小被子倒在地上。

“找死!”蔻蔻拎起他的头发,“没死就醒过来!”

“好疼……!”年特虽然已经留了心,但是每次明知会被打都躲不过,“要是被我学会这一手,亚修那厮想不死也难!”

“花心鬼!你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那个美莲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又知道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头,年特做了违心地回答,“怎么会!我只喜欢你一个!”

“呀……太好了!”蔻蔻欢呼,然后把脸凑过来闭上了眼,“那亲一个我就相信你!”

年特凝望着娃娃脸:“……”

“吼……”蔻蔻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会咬人的声音,露出一半牙齿,“你敢骗我!”

“哇啊……”

※※※

第二天,年特拄着拐杖到学生会去见罗杰:“虽然我很想立刻宰了亚修,但是……”

“太迟了……”罗杰用同情的眼光望着年特,“你只有一天了,如果那伤是真的,好好享受人生吧!”

年特吃了一惊:“什么?是你说有一个星期的!”

“我是说过!”罗杰叫了起来,“但是我没叫你去惹美莲姐姐啊!”

“啊?她做了什么?”

※※※

“已经卖到三万金币了!”

以诺的中央广场,王城最大的公告栏,贴着巨幅海报“兔子骑士年特——乌龟骑士亚修”,时间是第二天一早,地点是广场中心,最可气的是还有附加说明:“徒手互斗,不死不休”。

年特画着全身像,脸部尤其传神,干裂的性感嘴唇成心画得有一点儿像兔唇;亚修全身在暗金盔甲里,连眼睛都没画,似乎说他像乌龟一样依赖暗金盔甲。

“兔子骑士……”年特快疯了,广场上挤满了人,还在不断出价:

“三万两千!”

“三万五千!”

“啊……!是兔子本人!保护海报!”

“这下子你可出名了!连称号都一起办齐……”罗杰冷嘲热讽,“连我都不敢惹美莲姐生气!如果你明天不来,可就真名副其实了!”

“闭嘴!闭嘴……!”年特觉得自己在做噩梦。

人群又起**,亚修气喘吁吁从马上跳下来,面色惨白,人群不断传出议论:“是乌龟!龟兔之龟出现了!”

亚修比年特更难过,口中喃喃自语:“我完了!我完了!”被苦苦相恋的人如此毫不在意地捉弄,名誉也毁于一旦,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亚修突然把怒火转嫁到年特头上,用马鞭没头没脑地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年特一样怒火无处发泄,抡起拐杖直拍在马脖子上,那马惨嘶一声横着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亚修及时跳起,没有被压在下面,怒吼着扑过来,脖子也红了。

“住手!禁止私斗……!把他们抓起来!”王城宪兵队及时赶到,一拥而上,将两个人分开。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我出五万金币……!”随即有人一咬牙喊出“五万五千”来,价格不断翻新,和两个人的辱骂以及宪兵队的怒斥交织在一起,广场上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

“这个死妞!”年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了,反正是咬牙切齿,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伤治好。昨天晚上被蔻蔻打得实在是严重,不过他没办法生小女孩的气,倒是被美莲玩弄所受的心灵创伤更为严重,“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一定把你搞死!”

“好幸福的人哪!”阿滋用所领悟到的推拿术给年特舒筋活血,“弄到手的话你打算怎么把她搞死?”

“奴隶!当奴隶!白天鞭打……!晚上……我要把她活活搞死……!”年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报复美莲,决斗已经次要了,让道德见鬼去,毕竟和亚修没仇,有仇的是美莲。

“哎!你怎么这么粗俗!”阿滋哀怨地说,“你真不理解女人的心!”

年特大叫:“什么心不心的!对了,我倒忘了,你倒是有一颗女人的心。那你说说看,我没招她没惹她,她为什么把我害得这么惨!”

阿滋说:“多少骑士希望毕业时得到她的画像啊!她只是偶然和我们碰过面就随手把你画上了,对你而言是多么幸运啊!可是你把她的画烧了,这对她而言是个巨大的羞辱。是你得罪她在先啊!”

年特冷哼一声:“你还替她说话!那个蛇蝎女人!亚修对他一往情深,你也看到了,她连亚修也一起害了!这算是和我的私人恩怨吗?本来我和亚修没有仇!”

“讨厌……!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理解人家啊!”阿滋声音发腻,手劲可是像钢爪一样,把年特捏得“嗷嗷”叫。

“她很偏心,在帮你!虽然亚修一直在纠缠她,但想必她很反感。女人对心仪之外的男人是不会有任何情面可言的,这是为你好啊!她骂亚修是乌龟,亚修就不能仗着暗金铠甲的坚固获得优势了,而且她指明要徒手格斗,对你有利啊!亚修是用剑的,这也是不希望有人死掉的意思。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都体会不到!美莲小姐,我真同情你!”

年特见他说得煞有其事,不知不觉争辩起来:“胡扯……!我和她只说过两句话而已,而且没有甩她!她凭什么不帮亚修反倒帮我?”

“爱!这就是爱!你没遇见过一见钟情?没遇到过总该听过!”阿滋分析得头头是道,感同身受,“这就是美莲小姐纤细的心,亚修视她为禁脔,问也不问就来找你决斗,所谓打狗看主人,她自然讨厌亚修自以为是。”

“不可能!”年特死也不相信,这种事会落到他的头上,他倒是宁愿相信是一场仇恨,因为仇恨可以一刀了断,情爱却复杂得多,一旦被情丝所缠绕,可是斩也斩不断。

阿滋:“你站起来看看。”

“咦?哈哈……不痛了!”年特站起来跺了跺脚,全身酸痛全消,说不出的轻松,“有一手!你会使某个男人幸福的。”

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第四十四章 恶魔的罂粟第一章 少年不知愁第八章 少女的秘密第三十六章 内衣上的蕈第三十二章 色彩的阴谋第十二章 睡衣狂奔夜第八章 少女的秘密第三章 一生的渴求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第四十一章 狮子的木筏第二十一章 卑鄙为红颜第五十三章 黑暗的遣返第四十五章 失落的钥匙第六章 学问的代价第四章 小镇的神官第十一章 不经意之间第二十二章 谣言的日子第四十六章 诱惑的终结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第二十章 魔法与魔术第十五章 带露的美莲第三十六章 内衣上的蕈第十八章 勇气的背后第四十六章 诱惑的终结第四十一章 狮子的木筏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第二十一章 卑鄙为红颜第十二章 睡衣狂奔夜第二十四章 神诞的祈祷第十五章 带露的美莲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十二章 睡衣狂奔夜第三十二章 色彩的阴谋第十章 采菊东篱下第四十八章 愤怒的盆栽第六章 学问的代价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第二十七章 规范的礼仪第四十四章 恶魔的罂粟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四十五章 失落的钥匙第二十九章 咆哮与改革第五十章 最漫长的夜第四十二章 相连的宿命第四十三章 巴斯廷的雪第五章 骑士的身价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第三十八章 朦胧中的爱第五十六章 恶魔的盛宴第五十章 最漫长的夜第十六章 公主与肘子第三章 一生的渴求第四十五章 失落的钥匙第四十章 停滞的怒火第三十三章 狮子旗传说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三十八章 朦胧中的爱第四十五章 失落的钥匙第十四章 不道德的剑第三十章 沙丘的背后第四十章 停滞的怒火第四十八章 愤怒的盆栽第四章 小镇的神官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第三十一章 野蛮的文明第二十五章 心底的血泪第十章 采菊东篱下第三十三章 狮子旗传说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第二十二章 谣言的日子第二十五章 心底的血泪第四十一章 狮子的木筏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一章 少年不知愁第二十四章 神诞的祈祷第四十二章 相连的宿命第四十七章 国王骑士们第三十二章 色彩的阴谋第五十四章 黎明前的夜第四十九章 万年的期待第五十一章 似曾不相识第二十二章 谣言的日子第三十六章 内衣上的蕈第二十八章 摩登野蛮人第四十六章 诱惑的终结第五章 骑士的身价第一章 少年不知愁第一章 蜀国的天空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第四十三章 巴斯廷的雪第二十七章 规范的礼仪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第二十四章 神诞的祈祷第三十七章 狐狼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