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宫殿里想要说出自己的心生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胆量,还有无可比拟的勇气——尤其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坚持到了最后。”爱德华沉声说道:“不论成功与否你至少战斗过了,我向你表示尊敬。”
“是吗,本来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走过来嘲讽我两句呢,有点儿失望呢。”格林·特恩的脸上笑的十分凄凉:“比如笑话我不自量力之类的。”
“对付那些懦夫和没有胆识的蠢货,我会嘲笑他们;但我不会嘲笑一个在战场上孤军奋战还遍体鳞伤的老兵,那才是最可笑的事情。”爱德华摇了摇头:“更何况你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声望,你是在为了都灵城的安详与稳定。”
格林笑着看了爱德华一眼:“如果我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又怎么会被所有人排挤——你没发现吗,今天墨瑟·凯恩大人没有参加御前议会,霍拉德·米内斯特侯爵也站在了纳法里奥那边,这难道像是做对了的样子吗?”
“我倒是觉得,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反对,恰恰才能说明你做的正确。”爱德华和格林·特恩对视着:“你让他们感觉到了恐惧——完全服从于陛下命令,丝毫不近人情的戍卫军团指挥官,你的存在让他们无法为所欲为了,这才是你会被排挤的原因,他们怕你!”
“爱德华说的没错,亲爱的格林·特恩。”
一个略有些苍老但十分和蔼的声音从阶梯上传来,两个人侧目而望,然后朝着那个走来的身影略微低头致敬——眉目之间满是疲惫之色的霍拉德·米内斯特侯爵悠长的叹了口气。
“抱歉孩子,我知道刚刚那样说对你的打击有多大,但是作为内政大臣我别无选择。”霍拉德漫步走过来:“你大概会觉得我很懦弱,我不会怪你;因为我有一个家族要照顾,而我必须要保护他们,他们也同样身处危险之中。”
“我明白。”格林勉强笑了笑,右手却已经紧紧攥拳,小臂的肌肉似乎都在剧烈的抖动着:“但是我现在很想要回去继续工作了,抱歉请恕我提前告退。”说完,这位指挥官大人很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原地。
霍拉德·米内斯特脸上的微笑随着格林·特恩的离去而渐渐消失,双手放在身前:“那么爱德华·威特伍德爵士,你也准备因为我抛弃了格林而责怪我吗?”
“不,我认为您会抛弃格林·特恩是有原因的,并且这个原因显而易见。”爱德华微笑着背着手转过身来,站在霍拉德下面一节的台阶上,抬头看着这位老人:“我猜八成和艾伦·克温有关,对吧?”
“我对你的妄加猜测丝毫不感兴趣,爱德华爵士。”霍拉德微笑着,下巴稍稍放低俯视着面前的黑发少年:“我只是在为一个原本冉冉升起的新星感到可怜——格林原本可以有更多的前景,但是忠诚害死了他。贺拉斯陛下即便想,也不会给一个被所有贵族敌视的年轻人提拔了。”
“但我不是格林·特恩,我没有那么死板。”爱德华默默的说道:“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别人打垮,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希望你能保持这种自信,爱德华·威特伍德爵士,因为很多人经常会对自己失去信心。”霍拉德笑了笑:“收到我寄出的‘小礼物’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爱德华答道:“我想知道,为了那件‘小礼物’我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或者说您需要我做什么?”
“代价?不不不……那是一件礼物,礼物是不需要回报的——我仅仅是想要对之前的很多事情做出最诚挚的道歉,无论安杰丽卡夫人曾经如何对你,希望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爱德华摇了摇头“礼物当然是需要回报的,否则就没有‘回礼’这个词汇了。”
“我只是想要帮助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也仅此而已。”霍拉德·米内斯特摇了摇头:“如果我们到现在都还不能坦诚相见的话,你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我说的话呢?”
“那我们就说一些坦诚相见的问题。”微笑着的爱德华向前一步,站到了和霍拉德同一个台阶上平视着这位老人:“我必须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为您做的事情,否则的话我是会感到极大的不安的,毕竟……您太强大了。”
“哦……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情,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够了,保护好我们的王子殿下,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圣树骑士。”霍拉德轻轻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我清楚你应该对我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有时间的话,我很想邀请你到米内斯特家的花园里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应该也见过路斯恩了,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之间,应该有不少的话题可以聊一聊。”老人十分和善的笑着说道:“我会让家里人准备一些不错的酒来招待你的。”
“那我就感谢您的邀请了。”爱德华微笑着刚要离开,却被霍拉德抓住了手腕,那苍老的手掌简直像是生了锈的钳子似的坚固,倒像是只有航海员才能拥有的双手。
“我知道玫瑰琉璃里的那个小巫师是被你杀了,还有血旗兄弟会的科尔特斯……你一次次的向我发出挑衅,我可是全部都既往不咎了,爱德华·威特伍德。”霍拉德冷冷的说道:“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些,因为我的忍耐也同样是有限度的——不要把自己变成盖约·瓦伦斯那样只知道仇恨和敌视的怪物。”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别太小看自己了,我尊敬的侍从武官阁下,你的野心应该不仅仅局限于此。”霍拉德侯爵松开了手:“这场纷争才刚刚开始,你还有很多选择的余地呢。”
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霍拉德·米内斯特十分从容的顺着楼梯走了下去,那悠闲轻松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和爱德华说过话似的,立在原地陷入沉默之中的爱德华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霍拉德侯爵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您!”爱德华突然在他身后喊道:“您为什么会选择支持纳法里奥·布林狄希大人,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但是那位老人并没有回过头,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头也不回的继续走了下去……爱德华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霍拉德并不打算告诉及自己这么多东西。
这也是爱德华始终没有想通的事情——纳法里奥对于米内斯特家族的敌视几乎是毫无遮掩的,而且按照这位财政大臣的计划,对于霍拉德侯爵来说必然会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但是他却依然选择让格林·特恩被孤立。
这根本说不通,因为即便是霍拉德再怎么表示自己的好感,都灵贵族们也不可能会因此而抛弃纳法里奥,转而对米内斯特家族抱有多少好感。但是这位侯爵大人似乎依然选择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他有着别的目的,或者某个特殊的原因。
“看来我还真得找个时间,去一趟米内斯特家呢。”孤零零站在台阶上的爱德华,微微翘着嘴角自言自语:“在事情没有变的太糟糕之前。”
………………杯中的咖啡早就已经冷掉了,但是坐在旁边的艾伦却依然浑然不觉,目光迷离的凝视着手中依然留下缺口的细剑,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晚上的战斗场景。
“我答应为你而战,那句承诺永远有效。”——金发少女直至现在才真正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贝齿轻轻的咬着已经破裂的下唇,酸痛肿胀的眸子,慢慢的落下两行清泪,娇弱的身躯蜷缩着,将臻首埋入怀中。
当罗伦斯爵士将一切都全部告诉了艾伦之后,金发少女一言不发的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仅仅带着这柄佩剑,别无他物。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就是被这个混蛋给利用了不是吗?为什么会半点愤怒和痛苦都感受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愉悦,会这么开心?
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爱德华·威特伍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讨人厌,自以为是还喜欢和自己开玩笑,但是艾伦就是无法遏制那种情绪,淡然的微笑着,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和人可以阻拦他——金发少女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喜欢看到他那个样子!
……“如果你真的打算去找他,我并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必须先想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将会是什么。”
一个同样哀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金发少女那带着盈盈水光的眸子几乎是立刻转了过去,失声喊了出来:“母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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