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黑暗,我在这漫无边际的地方不停飘荡。
“这就是地狱吗?”我自问了一句,原来地狱是那么的空无一物,传说中的守护夜叉和修罗一个也见不到。
两团黑影缓缓的飘了过来,就在我面前凝聚了起来。
“兰碧斯将军、夏亚大人!”看清来者后,我失声喊了出来,想不到一来地狱就看见了两位上司,不过他们应该在天堂中才对。
“法普,你还没有成为骑士就来这儿了,我给你嘱托算是白费了!”夏亚大人叹气道。
“大人……”
“我把独立兵团交给你,是让你这么浪费的吗?快给我滚回去!”兰碧斯将军的大脚一下就蹬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眼前顿时急速旋转了起来……
“呵——”我坐了起来,头脑中一片混乱,不禁用手抚摩着额头,那种让整个脑子翻腾的呕吐感觉久久不能消散。
“匡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个高调的女声,“他醒过来啦!”
还没等我搞清楚情况,四周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来。
“太好了,大人没事。”这是亚尼的声音。
“我早说了,法普那么硬的命怎么可能被一个小枪兵搞定。”玛古拉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幸亏大人没事,要不然我将那些俘虏全部砍死陪葬。”雷帝斯嚷嚷着。
“主人……”迦兰喜极而泣,呜咽的声音盖住了下面的话。
“好了,大人还要休息,大家就不要打搅了。”梅尔基奥尔挥挥手,挡住了下面的发言,在一阵抗议声中,将所有的人拦了出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了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而我所在的地方是一间雪白的小屋,屋内弥漫的是那种药草的香味。
“奇迹呀,按照你这个伤势,应该在床上再躺几天的,就算是永远起不来,我也不奇怪。想不到,还不到一天,你就能自己坐起来了。”说话人的语气异常尖酸刻薄,我不禁转头打量了一番。
令人吃惊的是那个人居然是一个女人,穿着医者才能穿的白色长袍,而且是那种比较高位的医师袍,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多岁,如此年轻的医师,而且还是女医师,在这个大陆上也算得上是稀有动物。
“看什么?没看见过女人吗?你们这些战士,每天只知道打打杀杀,除了制造死亡和悲剧,不知道还会干什么!”女医师一边言语,一边趋步向前,异常自然地解开了我的衣服。
我大吃一惊,连忙扯住了她的手:“你想干什么?”脸一下涨的通红。
“害羞什么?你们这些臭战士的身子我还看得少了吗?你的伤口还是我包扎的呢。”女医师拨开了我的手,没好气道。
我一下怔住了,张口结舌:“你……你,看……看过……我的身体!”就算是天空在我面前塌下,我也不会有这个时候来得吃惊。
“怕什么!堂堂的流浪兵团兵团长,给我看去你的身体有什么好吃惊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战士到底是什么,杀起人来,也不见你会手软。”女医师狠狠道,脸上堆满了对战士的鄙视。
“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我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看上去毫无医德的女医师,我有点乏力的感觉。
“干什么?告诉你也不要紧,我的名字是米娜维亚·德寇斯。”一边道,这个有着圣王姓氏的女人扯掉了我最后一块遮羞布……
王历一三五三年五月十八日,我的身体略略恢复了元气,为了瞭解现在的情况,我召开了军议会,地点在我临时养伤的米拉奇友人家。
“现在情况如何?”我坐在床上,巨大的地图就摊在我的脚上。
“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兰帝诺维亚,大执政司塔罗斯基·冯涅道夫目前被关在临时牢房中;大护政司米高扬斯基被民众活活打死了,只有大行政司利奥逃掉了。”梅尔基奥尔回答道。
“那么现任的国主呢?”
一片沉寂,好半晌,梅尔基奥尔才道:“那个家伙是一个麻烦呀,从名义上讲,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国主,但是他的行为实在不配那个称号。白痴的话也就罢了,问题在于那个家伙简直就是禽兽!”
能让冷静如梅尔基奥尔那样的人说出这句话,那么只能说明那个亚当斯基确实是有问题了。
“那个畜生,两天内杀了七个侍从,而且还把……”玛古拉脸上顿显出一股欲吐的神色,我再扫视了一下其余人,各个都泛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如果在这个时候将兰帝诺维亚国主处死的话,我们就会立刻背上窃国的罪名,首先是怀顿诺尔军,接着就可能是艾尔法西尔军的‘讨伐部队’了。但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实力和这些圣国正面交锋,唯有留着现任国主,在对方找到一个合适理由出兵时,我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交战了。”梅尔基奥尔沉声道,在他的脸上浮现出尽是不愿意作出这个决定的神色。
我摸了摸额头,仔细考虑了他的话,梅尔基奥尔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还要再听一下另一个人的见解,因为我们能否在兰帝诺维亚扎下根来,他的力量是不可缺少的。
“帮我请一下鲁素大哥。”我转头对侍立一旁的亚尼道。
亚尼整整他的衣服,一路小跑冲出了房间。
很快,鲁素在特亚斯的陪同下出现在房间中,此时的他一脸兴奋,能够推翻兰帝诺维亚的旧有统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完成了一项心愿。
“我想和鲁素大哥单独谈一下。”
军官们躬了下身,退了下去。
“特亚斯,你也下去吧。”鲁素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意思。
不一会,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鲁素大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我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想保留现任国王?”鲁素很快看出了我的用意。
我点了下头。
鲁素低头思虑了片刻,摇头道:“这个并不是太好的主意,就算你保留了现任的国王,怀顿诺尔照样有理由出兵,对于现在这个混沌之世,已经没有多少理、义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唱场戏吧,我来扮黑脸,你来扮红脸……”鲁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古怪,有种捉弄人的感觉,“顺利的话,还可以搞到更大的好处。”
……
当房门轻轻掩上,鲁素的身影消失在那后面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结识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生的福气呀,听完他的计划,绝对可以让人拍案叫绝,就算是兰碧斯将军在世,也想不出如此“卑鄙”的主意来。
“梅尔基奥尔!”在考虑了一下后,我叫响了一个人的名字。
梅尔基奥尔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去查一下,兰帝诺维亚最出色的说客是谁。不论他在什么地方,天亮前他都应该在我的房间里出现。”
“如你所愿,大人。”梅尔基奥尔躬了一下身,退了出去。
“迦兰,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你想办法找一个年幼的兰帝诺维亚王室成员,把他带到兵团的营地里,龙枪大队现在开始由你指挥。”我对着虚无的房间说下了这句话,因为我知道我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听到。
房间内的烛光微微摇晃了一下,以我的听觉能够分辨出身体急速移动所带来的轻微声响。
“现在只能这样了,但愿计划能够成功。”我轻声叹息了一下,房间中一下冷清了起来,从现在开始到天亮还有四个时辰,明天就是在这个密室里,两个被冠上“无耻二人组”的恶毒主意正式出炉的时候了。
两个时辰后,梅尔基奥尔就带着一个容貌猥琐的中年男子进入了我的房间。
“你就是整个兰帝诺维亚最出色的说客吗?”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身材矮小、面色枯黄,唯有那双小眼睛透满了狡诈的目光,第一印象只能给人一个感觉——“鼠辈”。
“嘻嘻,大人,这你放心,如果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男子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哦?你有什么惊人本事吗?”听到他口出狂言,我不禁略提起一点兴趣。
“我什么都不会,但我比任何人都卑鄙,别人不敢用的方法我都敢用。”男子道。
“很好,我就要你的卑鄙。卑鄙的人,你的名字呢?”
“小人是沃尔太家的罗夫斯基。”
“梅尔基奥尔,你去取一万枚金币给他。这笔钱是我给你的经费,你连夜前往怀顿诺尔的都城,能收买多少贵族就收买多少贵族,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让怀顿诺尔人相信,这儿只有一般的流寇。”
“是的,大人,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罗夫斯基一脸笑色,眼中绽放出的尽是贪婪。
“一万枚金币可以让你活得很开心了,当然这是要你还有命去花才行。”我狠狠地道,提醒了他一下。罗夫斯基连忙收敛了笑容,诺诺应声,脸上堆满了惧怕之色。
“好了,下去吧。”我挥了一下手,示意罗夫斯基可以离开了,他一阵点头哈腰,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迦兰,已经办好了吗?”我对着屋顶。
“是的,主人,我已经把亚当斯基的侄子送到军营中。”轻细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中。
“有什么麻烦吗?”我想了想。
“没有。”
“这样呀,辛苦你了。”
迦兰隐去了痕迹,我低头注视着摊在我面前的巨大地图,兰帝诺维亚的形势一点也不好,如鲁素大哥所言,如果现在交战的话,用不了多久,兰帝诺维亚就会成为怀顿诺尔第十八个行省,这次可就连名义上都是了……
王历一三五三年五月十九日
天气异样的恶劣,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大雨,密织的雨帘几乎隔断了所有的视线。
今天鲁素下达了全城戒严的命令,由原来的兰帝诺维亚城防军为主的投诚部队负责了戒严,特亚斯的武装部队开进王宫,逮捕了兰帝诺维亚国王,火速押解到了刑场,同时被押解的还有大执政司塔罗斯基·冯涅道夫和一些为恶多时的官员。
“匡啷、匡啷……”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由远到近,在雨帘中我依稀可以分辨出长长的人列,宽大的贵族服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身体上,那种丑态恐怕是这些贵族一辈子都没有想到过的。
第一个看清的是大执政司塔罗斯基·冯涅道夫,原本高高在上的头颅低垂在那儿,沉重的脚链使他的步伐异常蹒跚,有时不得不依靠旁边武装流民的帮助才能迈出下一步。
后面的是兰帝诺维亚国王,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纪,形态举止与其说人,还不如说是野兽来的合适一点,在喉咙中不时发出嘶哑的吼叫声,手链被其弄得哗哗作响。
“简直就是兽人。”玛古拉哼了一声,这种人能当上一个国家的国主,是我们的幸运呢?还是别的什么。
“大人,真的处死国王吗?这样的话,我们就会直接面对怀顿诺尔人了?”梅尔基奥尔最后提醒道。
我笑了笑,道:“记住,不是我们处死他的。”
梅尔基奥尔怔了半晌,略略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兰帝诺维亚万岁!”
“杀死这些凶手!”
震人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城民们的脸上流露出来兴奋的神采,多年来的压迫终于得到了解放,无数的杂物越出了人群,狠狠砸在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身上。
“第一个就是塔罗斯基!”鲁素大喝了一声,两名武装百姓拖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塔罗斯基走上了刑台,将其按在了断头台上,随着鲁素的手重重挥下,断头刀划出一道明亮的光华,紧接着一蓬鲜血喷上了天空。
这一天,处死了大约四十名贵族,全部是作恶多端的家伙,在此同时,处死了现任的国王。对着怀顿诺尔战争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王历一三五三年五月二二日
按照计划,流浪兵团离开了仅驻扎了数天的兰帝诺维亚,同时和我们一起离开的包括人数近百的兰帝诺维亚商会成员和几百名自愿加入流浪兵团的青年。
临行前,我遵照我对战死在牢房中的列古斯基的承诺,前去看望他的家人。
异常残败的居所,在兰帝诺维亚城外的一个小村落里,列古斯基的夫人虽说只有三十多岁,但是长年的操劳让她看上去足有五十。列古斯基的儿子加加里更是瘦弱,纤细的手臂比竹竿粗不了多少。
“武士大人,我们是平常人家,丈夫又在牢房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妇人看着我们一大票人,眼中透露出的尽是恐惧之色,“不会是当家的在牢房里又犯了什么事吧?”
比起城里的混乱,这儿的百姓更关心的是自己还有没有下一顿饭。
我摘下帽子,慢慢跪在了他们面前,小男孩立时吓得躲到妇人的后面,仅仅露出个小脑袋来,“武士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妇人也吓了一跳,面色苍白的道。
“我以流浪兵团兵团长的名义向你们致以敬意,你的丈夫不幸战死。”
“战死?不可能的,他不过是一个农民,而且还因为顶撞了贵族被关在牢房里,你肯定弄错了。武士大人,我们是小户人家,请不要开我们玩笑。”妇人将头摇得如波浪鼓一般。
我哀叹了一声,从怀中取出列古斯基的骨灰坛,这是从烧得面目全非的牢房中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部分。
“啊——”妇人立时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
长期在战争中度过我的生命,我都已经忘记了这种丧失亲人的感觉,但是当看见这个妇人时,我又泛起了那种刺痛,这时我想起了兰碧斯将军的话:“法普,战争不论它是如何的大义,对于每一方都是残酷的,作为指挥官,不但要懂得如何把握战局,更要懂得珍惜生命呀。”
“大人,我们该出发了。”梅尔基奥尔在一旁提醒到。
我向母子俩敬了个礼后戴上了帽子:“我已经不能挽回你丈夫的生命,但是我想让你们可以生活得更好一点,这也算是我对英勇战死的列古斯基的一点补偿。亚尼!”
少年立刻跑了上去,从怀中取出了一袋金币来。
“我知道金钱无法与你丈夫的生命等价,但是你可以将土地买下来,让你们有一个安心生活的地方,这是我唯一能为列古斯基做的一件事情了。”
妇人无力的接过了金币,还是不能从丈夫的死亡中回过神来,倒是那个孩子从妈妈的身后走了上来。
望着他那无邪的眼神,我一阵感慨,摸摸他的头后道:“孩子呀,要像你父亲一样做个勇敢的人呀,你的母亲要靠你来保护了。”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我从怀中抽出了我的闪族弯刀递到了他的手中,“这把刀就送给你做纪念吧!以后只要是拿着这把刀的人来到我的面前,我都会为他做一件事情。”
言毕,我反身走回了我的部队中,扬起了手:“我们出发,亚鲁法西尔还在等着我们呢!”
幡旗树了起来,在我的身后是流浪兵团的人们,一个龙枪大队、一个步兵大队、一个长枪大队、一个仆兵大队、一个狂战士中队、一个弓箭手中队,以及一个骑兵中队,总共一千五百人。
“但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我指着混在兰帝诺维亚商人队中的医师,她应该还在兰帝诺维亚。
后世对米娜维亚这么厌恶战士的女性会出现在流浪兵团中有多个版本的解说,但实际上是:“像你们兵团长这么稀有的蜥蜴体格一直是我研究的目标。”这是米娜维亚用异常肯定的口气对亚尼说的,当我从小扈从兵那儿听到这句话时唯有苦笑,或许让这个医生和部属们待在一起也不是坏事,至少可以让大家有地方可以去看病,虽然最近的莫名病号是多了那么一点。
就这样,带着我们未来的大医师,我们向怀顿诺尔出发,三日后来到两国的边境上。
怀顿诺尔在整个圣陆上是历史最悠久的国家,早在黑暗时代,怀顿诺尔人就已经在北方建立了小公国,在七英雄时代,当时的怀顿诺尔国主——雅修·怀顿,也就是七英雄中的“白银剑士”,冒着被数十万黑暗帝扫平的危险,聚起族中战士和其余六个英雄共同抗拒黑暗帝王。
当最后的帝都攻略战结束后,整个怀顿诺尔族的壮丁就只剩下区区百人而已了,难怪当时的一代亚鲁法西尔王要称赞他为“最忘我的人”。
当然和其他圣国一样,数十代以后的现在,即便是“最忘我的人”的后代,也通通和自私堕落粘在了一起。
在边境上,我们遭到了怀顿诺尔边防军的百般刁难,而当有钱袋到司令官的手中后,立时变得通融起来,不但提供了宿营地,就连一般的防卫都有人揽了过去。
在安顿了一干战士后,我带着亚尼、迦兰直向怀顿诺尔圣城进发。
怀顿诺尔的圣城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全部是巨石的粗糙堆积物,城中最大的一条街道只要有两辆马车并行就通行不得,先不论南方各大圣都的繁华,就连兰帝诺维亚城也比它像样点。
我是没心情去研究怀顿诺尔城市结构的问题,一入城市,我就让迦兰去寻找那个在这儿工作的“卑鄙的罗夫斯基”,而我就带着亚尼直奔向城中最大的行政所——国政议会厅。
“是这样呀,兰帝诺维亚都已经变成那副模样了,不过我听说那儿只有小土匪出没,以贵国两千多护卫军还不至于那么狼狈吧?”肥肥的官员翻着白眼,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我一边是在感叹罗夫斯基工作的出色,另一边就是在感叹怀顿诺尔的没落,不过对付这些寄生虫,我有的是办法。
亚尼皱着眉头送上了一袋宝石,那官员的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收入怀中后道:“不过我也能理解,现在盗贼众多,光是以区区两千护卫军真是防不胜防,此事我一定向圣王面奏,决不可让吾国藩属徒受羞辱。”
“有劳大人了。”我躬了下身。
“好说,好说。”那官员呵呵连声,转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大人,对这些寄生虫你还那么客气!”从国政议会厅出来后,年轻的亚尼噘着嘴巴,脸上写着“不满”两个字。
我笑笑摇头道:“亚尼,兰碧斯将军和我说过‘能用谋略得到的东西,千万不要使用武力’,我们现在仅仅是舍弃一点金钱,但是我们能得到的可是无数战士流血也未必能得到的东西。”
亚尼怔了一下,不解道:“那是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道:“是我们生存的天空呀,好了,我们去见迦兰,她应该也把罗夫斯基找到了。”
亚尼的脸上立时浮现出厌恶之色,对于这位立志成为最出色骑士的年轻人来说,罗夫斯基的存在无疑与邪恶同意……
“救命……”淒厉的女声高叫传遍了整个怀顿诺尔街道,而此时的我们正好前往与迦兰会面的地方。
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而亚尼的第一反应是握上了腰间的骑士剑,在这个时候出现诸如英雄救美的事情可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在我心中闪烁的一点点正义之心驱使我前往发声的地方。
在一条比较狭窄的巷弄中,数个流氓围着一名女子,由于她全身都隐入了白色的祭师服中,具体的年龄不可考,不过从她那清脆的声音来分析,应是比较年轻的。
只是这个女人穿着的祭师服颇为特别,在上面还绣着金黄色的花纹,而在胸口悬挂的也是一个奇怪的太阳符,与一般的上神祭师并不一样。
“不要怕嘛,我们不过是想和你玩玩。”流氓的口中永远是这种了无新意的话,其间夹杂着各种调戏的动作。
“你们干什么!”亚尼抽出了骑士剑,大步迎了上去。
“少管闲事。”其中的两人从怀中取出了短刀。
我不禁轻咦了一声,因为从那两人的动作上,完全可以看出他们受过训练,而且是那种军事型的专业训练,如果是年轻的亚尼的话,说不定会吃亏。
“亚尼退下!”我低喝了一声,上前了两步。
“是迷途森林的闪族人?”流氓的口中透出了惊异,眼睛直直盯在了我的配刀上,那么有知识的流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从我的兵器上就猜出我的出身来。
“原来怀顿诺尔的流氓都是有教养的人呀。”我叹了口气,抽出了弯刀,这柄弯刀是在行军路上拜托兰帝诺维亚武器商人打造的,完全按照迷途森林的那种弯柄样式,材料上可是使用名贵的镔铁。
刀剑出鞘的声音,流氓们神奇般变出了战斗用刀剑,很自然的以半圆之型将我围了起来。
“我们是圣都密护队,现在怀疑你和异端萨拉斯教派有关联。”其中之一使用着最官僚化的腔调对着我说。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不禁一阵惊异,这些家伙一下子从流氓变成政府官员已经很稀奇了,现在又把我和听都没听说的什么萨拉斯教派连在了一起,这些人的想像力还不是一般的丰富。
“呵呵,平常人看见那么多流氓调戏一个女人早就跑开了,更何况这个女人还穿着萨拉斯祭师服,除了那个异端的人外,谁会出手相救?”对方振振有辞,眼神中已经认定我是邪派异端。
“既然如此我也没话说,就当我是萨拉斯教徒好了。”我也懒得再说,挥着弯刀就撞入了“流氓”们组成的阵型中。
如果与捷艮沃尔战士相比,我自然是远远低于水准的,但是比起这些挂着政府密探名号的家伙,就是来一个小队我也不放在心上,在短暂的惨叫声后,地上就躺满了圣都密护队的人。
当我抽回弯刀后,突然发现那个萨拉斯祭师早已失去了踪影,在对救命恩人毫无表示的情况下悄悄的溜走了。
“这个萨拉斯教派还真是异端。”我喃喃自语,“所以呀,亚尼,对于这种英雄救美的蠢事以后可千万不要去干呀。”
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
我抬头看了下天色,不禁叫了声糟糕,在这儿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迦兰那儿可能已经等急了,“我们快走,可不能让迦兰他们久等呀。”
一把拉着亚尼,我飞快地冲回了街道。
当到达约定的小旅馆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一踏进旅馆,就听见了那个罗夫斯基恶心的献媚声:“大人,想不到您会亲自来都城,如果早通知我的话,我会安排好最好的饮食和住宿。”
我只感到一阵头痛,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要作出比较大的牺牲。
与在兰帝诺维亚时相比,现在的罗夫斯基可真是判若两人,身上穿着的全是名师所制的上等货,手指上戴着的是东安帝斯法尔的宝石戒,光是全身上下这身行头足可以买下一个小队的装备。
“是呀,如果我再不来的话,那一万枚金币就全到你的身上去了。”我面露微笑。
咕咚一声,罗夫斯基就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大人呀,在这儿,没一身像样的穿着,那些贵族谁会理你,我这也是为了大人您呀,说实在的,我穿着也是全身难过呀。”
我哭笑不得,一脚蹬在了他的身上:“好了,不要装模做样了。我对你的活动还是比较满意,现在你去做另一项活动。”
罗夫斯基忙站起身来,珍惜的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大人尽管吩咐,小人定将努力完成。”
“我想得到西境要塞——塞维亚。”
当听见我的这么一句话时,他的动作一下子僵硬在那儿,哭丧着脸道:“大人,您说的可是那个号称‘永不沦陷的塞维亚’?”
“不错,‘永不沦陷的塞维亚’,不过那只是以前的称呼了,现在那不过是西境的石头堆罢了。”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