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叶书文不知道说什么,傻了吧唧的问了句,“还没睡。”
“没,看电视,你一直在徐哥他们寝室?”
“嗯。”答应完,叶书文想直接进屋睡觉了,但是又觉得不好,便在沙发后面站了一会儿,电视正播着中央五套,是一个马术比赛,马俊人靓,挺赏心悦目的一种比赛项目。
“你看的懂啊?”叶书文没话找话。
“有解说嘛。”
“……”叶书文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就是这样,两个人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谈,三两句的冷场,让他都有种搬寝室的冲动。
“内啥……我洗洗睡了。”叶书文说。
“嗯。”魏汶点头,但是很快又叫住他,“你脚上的冻疮好彻底没有?”
“好了,很久都没痒了。”
“我看看。”
“……”叶书文愣了愣,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怎么给他看,脱了鞋直接把脚甩到他的面前?
“你把鞋脱了。”魏汶还真就这么说。
叶书文眼珠子一转,恶由心生。他听话的脱了鞋,单手扶着沙发,将腿潇洒的一踢,脚尖就大咧咧的送到了魏汶的鼻子底下。
魏汶不闪不躲,稳稳的抓住叶书文的脚腕,歪头看了看患处,神情认真的好像在看一本书,从容自在极了。然后他松开手抬头对着叶书文笑:“看起来是好了,不过冻疮容易复发,平时还是要注意保暖,如果真的复发了,一定要和我说,我这次回家过年问了个偏方,说效果很好,有大半的几率根治。”
“唔。”叶书文把脚收回来,有些尴尬刚刚魏汶的那一抓……他以为魏汶会躲开。今天才放假回来,他穿了一路的运动鞋,也不知道脚臭不臭。
两人没再说话,叶书文去厕所放水,等水放完冲好,他坐在马桶盖上,把自己的脚扳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还好,没什么味。
春节后,恢复训练这几天,训练量不强,就连教练都得了轻度的春节长假综合症,队员们更不用说。
叶书文梦游般的过了几天,和魏汶的关系还是不温不火的,基本把自己扎根在了徐韩他们寝室,大部分时候都玩到快睡觉了才回去。
这天训练完,最后起水的是叶书文和魏汶,叶书文虽然跟魏汶一起走到更衣室,一路上基本没说什么的话,直到他快换好衣服,魏汶才突然说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叶书文第一个反应是拒绝,他受不了自己和魏汶在一起时候的冷空气。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是个破冰的机会,就又点了头:“好啊!吃什么?”
“先把你带来的吃了,我买了只烤鸭,再让食堂做个鱼,应该够我们吃。”
叶书文愣了愣:“我带来的菜?食堂做的鱼?你买的烤鸭?”
“怎么?觉得简陋了?”
叶书文想点头,不过这种时候猪才会说自己嫌弃对方,更何况他是真的想要修补两个人的关系,所以必须摇头:“正好,今天有比赛,我正好想看,咱们边吃边看。”
魏汶笑:“我知道今天有你爱看的比赛,一起看。”
听他这么一说,叶书文顿时觉得偎贴了起来。
换了衣服,两个人奔直去了食堂,先选了一些自助餐上喜欢的菜品,然后单独点了一道红烧鱼,还有炒肝爆肚,打了两饭盒的饭,回了寝室。
紧接着两个人又拿了香肠和烤鸭去了料理间,里面有一个公用的微波炉,三分钟加热,满屋飘香。
这期间正好有个同是游泳队的队员过来热饭,闻到烤鸭的香味死活要去他们寝室蹭饭,被魏汶笑着拒绝了,最后死皮赖脸的拿走了两块鸭肉,其中一块还是个鸭大腿。叶书文看的好心疼,而且他觉得多个人也没什么,人多热闹,魏汶平时挺好客的啊?
再回到寝室,关上门,开了暖气,将饭菜摆在桌子满满的。叶书文打开电视,正好是中央五台,其实这台电视基本也就放个体育频道。不过想看的比赛还没有开始,叶书文蹲在电视前面换频道。
“要喝点酒吗?”魏汶突然在身后说话。
叶书文转头看他。
“你上次拿来的酒我还没拿回去,开一瓶吧。”
“喝白酒?”
“这么冷的天,你喝啤酒?”
叶书文想想也是,但是想着是白酒,还是有些瘆的慌,他不喜欢白酒辛辣的味道。
“还是怕醉?那我出去买点啤酒回来……”
“不用了,就白酒。”叶书文输人不输阵,绝不承认自己不会喝白酒。
寝室里没有白酒杯,就倒在了玻璃水杯里,一人半杯,一瓶一斤的白酒就下去了一大半。
两人虽然处于结冰期,但是关系也不至于生疏到劝酒的地步。等坐下去后,叶书文拿起酒杯就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一下去了四分之一,他喝的脸挤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不会喝白酒的人,喝的最是爽快。
等叶书文开始吃菜了,魏汶也拿起了酒杯。他低头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眼底锐光一闪而过,仰头喝下。比叶书文还厉害,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
酒菜下了肚,话匣子打开了一点,魏汶问:“这段时间的加训成绩怎么样。”
叶书文说:“过年松散了,现在回来还得继续。”
魏汶说:“我也是,到时候干脆一起去加训吧。”
叶书文斜眼看人:“你都拿第一了还加训,还给不给别人活路?”
魏汶笑道:“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死路,游泳比赛可是只有一个第一名。”
叶书文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只能点了头。
然后魏汶又说:“你还想滑雪吗,现在还可以滑,周末一起去怎么样。”
叶书文满脸的不乐意:“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太无聊,我早就去玩了。”
魏汶见叶书文施舍一样的表情,笑了:“我陪你。”
叶书文翻白眼,拿起酒杯又喝下了四分之一。
“喝慢点。”魏汶压住他的手,虽然今天他是故意让叶书文喝酒,可他没打算让人喝醉。有些话,喝醉了容易说出口。
叶书文笑开牙齿,仗着酒劲还没上来,无所谓的摇了摇手:“就这度数,我喝个一杯没问题。”
“……”魏汶看了一眼五粮液酒瓶上黑字白纸印着的50°,没再说话。
恰好这时,中超足球比赛开始播放,两人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视上。
吃菜。
喝酒。
看电视。
转眼间,饭菜下了大半,酒劲也有些上来了。
今天的足球比赛挺精彩,你来我往,频频射门,两个人仗着酒劲在屋里呜啊喊叫,脸色赤红,热血沸腾,尤其是心无旁骛的叶书文的额头上竟然有了薄薄的一层汗意。
魏汶给两个人添了一次酒,一斤的白酒瓶子空了,等中场休息的时候,酒杯里的酒就剩下了薄薄一层。
“再吃点菜吧?我去热。”魏汶眼底还算清明,转头去看已经明显有些醉了的叶书文。
叶书文点头。
魏汶起身,踉跄了一下。
叶书文急忙扶住他:“行不行?不然我去吧。”
魏汶摇头,让叶书文去他更不放心。
热了菜回来,叶书文跑到厕所里去了,半天没出来,魏汶站在门外敲门,有些担心他喝醉吐了。
“叶书文,你没事吧?”魏汶问。
很快门就打开了,露出洗了脸的叶书文,看起来醉意不但没有消退,甚至更加的浓郁了。迷蒙着眼睛,还知道绕过魏汶,踉跄的走到沙发上一坐,就东倒西歪的像个不倒翁。
魏汶也醉了,不过他自觉自己比叶书文清醒,所以还去照顾叶书文,把他扶着躺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难不难受。
叶书文摇头,挣扎着又坐了起来:“我没醉,你别按我,我还要看下半场呢。”
魏汶不太放心,最后紧贴着叶书文,坐在了他的身边。
热好的菜没人去动,电视里的广告终于结束了,下半场开始。
魏汶感觉到自己被叶书文靠着,有些坐不稳。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上叶书文的腰,两人双双靠在椅背上。叶书文没有挣扎,魏汶甚至怀疑他是在睁着眼睛睡觉,对外界根本就没什么知觉了。毫无防备的心上人就倒在自己的怀里,这种感觉格外的诱人,让魏汶有种将梦里的一切化为现实的冲动。
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真的醉了。他必须要走出和姚烨不同的另外一条路。
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情是挺可怕的,可是不代表他的人生就此毁了,至少他还能游泳,他能够冷静的对待这份感情,甚至做好了对叶书文表白,然后被拒绝的准备。
从见到姚烨的那天起,他就在想自己该怎么做。
像姚烨一样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甚至远离游泳,放弃世界冠军的荣耀。不,他确认自己做不到。他从六岁开始学游泳,到现在十三年了,这么多年的付出只因为一段感情就要放弃吗?
当然不!
游泳他不放弃,这段感情也舍不得放弃,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表白。
告诉叶书文自己喜欢他。
然后,等叶书文拒绝自己。
这样他就该死心了,免得只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性而纠结痛苦,最后换来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生。
当然,想象是美好,现实施展起来就麻烦了很多。
至少他忘记考虑两个人的酒量了。
电视里的足球比赛下半场才开局,叶书文就靠着魏汶的肩膀打起了鼾。
听着耳边的呼吸声,酒精让魏汶的臆想好似那长了草的荒原,心猿意马。
北京国安队的前锋拿到了球,一脚抽射,足球向着球门飞了去。
魏汶偏头看着叶书文,一点点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额头,感受那烫热的温度。
“球进了!”
叶书文猛地睁开了眼睛。
魏汶眼底的柔情来不及收回,被看了个正着。
叶书文的眼眸黑沉沉的,一瞬不瞬的瞪着魏汶,很渗人。
魏汶只觉得醉意一下就消失无踪了,后背甚至起了一层毛毛汗,在短暂的沉默后,他一咬牙,说:“叶书文,我喜欢你。”
“……”叶书文看着魏汶。
“……”魏汶忐忑的等着叶书文的回答。
久久。
叶书文喃哝:“进球了?”
“……”
顿了顿,叶书文痛苦的揉了揉脑袋,垮着一张脸问:“你刚刚说什么?我脑袋好疼。”
“我……”魏汶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看着叶书文的脸,支支吾吾,“喜,喜欢你。”
叶书文疼得受不了,干脆敲了敲了自己的脑袋,抱怨:“好疼啊,天花板在动,难受,唔……想吐。”
魏汶忐忑的等来这么一个答案,一口老血卡在喉咙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认命的将叶书文扶了起来。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自己都站不稳呢,还扶个酒鬼,答案必须是两个人又双双摔回到了沙发上。
“唔。”叶书文呻·吟了一声。
魏汶趴在叶书文身上也不好过,这一摔,他觉得自己也想吐了。
被压在下面的叶书文难受极了,抬手去推魏汶。
魏汶险些被推的摔在地上,脑袋更晕了,还有一股恶气涌了上来。他抓住叶书文的手腕,牢牢的压在脑袋上面,居高临下的瞪着叶书文:“答案呢?”没了笑容的脸显得很有气势,更何况一肚子的酒精都向了色心,魏汶干脆整个人骑在了叶书文的身上,压得他一动不能动,加重里的语气问,“我说我喜欢你,你的答案呢?”
“……”叶书文的脑袋已经不足以分析这么复杂的一件事了,他瞪着魏汶,皱了皱鼻子,大着舌头说,“你喜欢什么啊喜欢?我脑袋疼,先让我起来。”
“答案!”
“起开!”
叶书文嘟着嘴唇,不舒服的拧动身体,从鼻腔里发出黏腻柔软的呻·吟。
魏汶看着近在眼前的嘴唇,心中一动,低头,就吻上了那张唇。
生涩的动作,毛躁又紧张,魏汶的牙齿嗑在了叶书文的嘴唇上。叶书文痛呼了一声,转头躲开。魏汶缠了上去,不依不挠的就要亲在那个嘴唇上。
其实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乱了,叶书文还有些理智,魏汶则是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纠缠着,推拒着,混乱之间,魏汶的舌尖进了叶书文的嘴里。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很快,先清醒过来的魏汶兴奋又紧张的加深了这个吻,回忆着“外文片”里的湿吻,他寻找着叶书文的舌头。然后他找到了,湿滑又亲密的感觉让魏汶沉醉,他勾着叶书文退缩的舌头来到自己的嘴里,热情吸吮着。
电视里还在播着足球比赛,屋里都是啧啧的水声。
叶书文在配合魏汶。
他感觉到了新奇和兴奋,酒精让他忽略了对方的性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纠缠的唇舌上,陌生的体验让他浑身发烫,欲罢不能。
他甚至挣扎开魏汶压着自己的手,主动抱上了魏汶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表白。
接吻。
下一步是什么?
魏汶将手伸进了叶书文的衣服里,抚摸他的身体,紧绷光滑的肌肤热得几乎烫手,还有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在手下面跳动,几乎要把人融化。
叶书文不甘示弱,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摸了之后,有样学样的也将魏汶的衣服拉高。他抚摸魏汶平滑紧绷的后背,还有那两扇漂亮圆弧的蝴蝶骨。
随着接吻的加深,叶书文迷迷糊糊的觉得魏汶的后背长出了翅膀,正带着自己飞翔。
好晕啊……
热情的接吻持续了多久,没有人去计算。
当他们第一个吻结束的时候,电视里的足球比赛还在进行。
魏汶看着叶书文迷蒙的眼,他抽出一只手去抚摸叶书文额头,发丝,食指在那高挺的好似刀削一般的鼻梁上划过,最后那张红润柔软的嘴唇再次映入眼帘的时候,魏汶的眸色又暗了下来。
他欺下身,轻轻的吻着近在眼前的嘴唇,细细密密额好似蜻蜓点水,直到他感觉到叶书文张开嘴,轻轻探出舌尖邀请他为止,浅吻顿时再次化成了深吻。
叶书文的脑袋迷糊成了一团浆糊,他知道自己正在和谁接吻,是魏汶。可是他无法去联想,魏汶是个男人,而自己也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接吻是不正常的。
身体的本能已经战胜了一切,更何况还有酒精在火上浇油,他忘情的抚摸魏汶的后背,最后他的手甚至从衣领处钻出来,用手掌扣在魏汶的脑袋上,将他大力的压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吻在很久后终于结束了,魏汶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喘息着看向同样气喘吁吁的叶书文。
他们紧紧贴合的下半身,能够感觉到对方澎湃的热量。
可是下一步要怎么做?
魏汶和叶书文都有些焦躁,他们渴望更多的,可是却找到正确的方式。他们只能紧紧的拥抱对方,凭借着本能抵靠厮磨着。
魏汶再去吻叶书文,叶书文主动勾缠着魏汶的舌头,唾液从嘴唇贴合的部分流淌了下来,呼吸热的几乎能够点燃。
可是这样不够。
远远的不够!
魏汶和叶书文都越发急切,不满足的去抚摸对方的身体。
事实上,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学习,它是一种本能,当到达了极致后,自然就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更清醒一点,也更加有所图的魏汶先醒悟了过来。
他稍微坐起身一点,低头拉下自己的裤子,在拉开叶书文的裤子的时候他很紧张,裤子甚至弹回去了三次,直到最后反应过来的叶书文主动将裤子按住。
这一次,当魏汶再次压在叶书文身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再次从接吻开始。
抵靠。
摩擦。
当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魏汶伸出手,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再浇上了一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