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凌无双以前一直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然而现在,他终于明白第二句话的意思了。
就连身经百战,在旧城门口硬憾十几匹奔驰的战马的格尔丹,也自认为在华钦手下走不过五招,而和他对打还能谈笑自若的柳虚斋,将会是何等强人!凌无双越发觉得运气站在自己这一边,如果不是自己邀请柳虚斋来协助剿匪,恐怕就算自己三个人把华钦团团围住,只怕也会让他逃之夭夭,甚至实力不济被反杀也有可能!
“师弟,你太慢了,看我的!”柳虚斋抢步上前,左手扣住华钦正打出的右手,右手却已经自下而上撩上去,这一招前面的钳制并不要紧,主要的则是柳虚斋右手自下而上这一撩,撩的快,华钦来不及闪躲必然是死于非命;撩的慢,自然被他找准机会绝地反击。这一撩才到半口,柳虚斋已把所有注意力放到右手上,左手的钳制刚一松动,华钦心知若是用自己闲着的左手挡他的撩手必然是挡不住,见他左手松动,自己的右手立刻闪电般抽出,接着双手又是摆出咏春拳的驾鹤式,猛地劈下,柳虚斋右手顿时被他劈到手腕,柳虚斋吃痛,立刻收了回去。
咏春拳本没有固定架势,但万变不离其宗,短和快这两点在华钦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一招驾鹤式却是与王先生的意拳有与异曲同工之妙。柳虚斋被他劈中手腕,正隐隐作痛,却听华钦冷笑道:“柳虚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用这等小孩子才学的擒拿手来对付,怎么着,是不是吃到苦头了?”
擒拿手演变自鹰爪力,本来是黑衣捕快的入门招数,柳虚斋和华钦这种级别的人物来用的话,着实是有些以小博大了。听到他这么说,柳虚斋却笑道:“华师弟,天下武功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擒拿手拿天下穷凶极恶之徒。捉拿你这个背叛师门盗走东皇决的师门败类,擒拿手就够了!”
华钦却不动怒,只是冷笑道:“东皇决本来便是能者居之,师傅老糊涂了,竟然让你来接替他的位置。我岂不是一辈子屈居人下?”
“好,原来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华师弟,来吧!”柳虚斋冷哼一声,手腕转了转,再次与华钦拼斗在一起。
这次柳虚斋上身打的小洪拳与华钦对拼,脚下的步法却十分灵活,总是在令华钦意想不到的同时打到他。这步法失传已久,本来是开国六将中第二将宋明辉的身法,他长得十分丑陋不说身材也十分矮小,偏偏还是个跛子。但宋明辉自觉的残疾,更要在腿上下功夫。正因为他是跛子,这步法精奇古怪,旁人若是欺负他跛脚,直道他下盘不灵,定要吃个大亏。华钦被他这步法绕的头都大了,冷哼一声“破!”双拳合一,猛地往前直直的推出去,柳虚斋惊呼一声,连连倒退一丈多远。
然而还没等华钦喘口气,柳虚斋又是一个箭步冲上来。这次的步伐却是前步短小,后步呈弓型,凌无双几乎要惊呼出来,这正是形意拳的三体式,柳虚斋怎么会自己的形意拳?正想着,却听华钦冷笑道:“柳虚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形意拳连三岁小孩都不稀罕用的东西,你也拿出来用。真不怕死么!”
柳虚斋却道:“形意拳的弱点是颈部和肋下三尺处,你且看好!”他这话却是把自己的弱点全都暴露出来,华钦也觉得不明就里,这话其实是对凌无双说的,凌无双心中震颤,他修炼形意拳可没人指点,柳虚斋这样说他也确确实实的意识到了形意拳的弱点。虽然说身体各个部位都要发力,但脖子和他所说的肋下三尺处根本无法用力。所以也就成了弱点,其他的拳法中总是有一两招随机应变的招式,但形意拳却是死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按部就班,柳虚斋难道要打出不一样的形意拳么?凌无双心里兴奋之情流于表面,暗道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
呼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大风的呜咽还是双方对拼的响声,就算柳虚斋不提,华钦也知道形意拳的弱点,他衣袖把手臂卷的紧紧地,忽的一下击向叶正深面门。这是一招寻龙探穴,说是拳头实际上却是拳里暗合爪力,如果柳虚斋真的抵挡,便是他骨断筋折之时,柳虚斋面露惊异道:“这是东皇决里的招式!”
“这只是第一层!”说完,华钦闪电般往自己嘴里扔进一个药丸,凌无双见到那药丸,脸色顿时唰白喊道:“柳先生,小心!”
柳虚斋见他吃下那药丸,心里已经有了定数,凌无双和胡光秀都对他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他自然知道这药物非同小可,然而华钦右手已经袭来,他怒吼一声,身形蹲下去,猛地弹起一拳打向华钦小腹。这是五纲中的攒拳,借用身体的隐性力量来攻击。华钦却不慌不忙的抬起膝盖,妄图用膝盖骨抵抗这一拳,柳虚斋却冷笑一声,身形猛地拔高,拳头伸开变成掌法,一掌排在华钦的膝盖上,整个身体顿时飞了起来。
华钦的手还没收回来,柳虚斋已经大鹏展翅般的在其上方,之间柳虚斋一脚踢去直直的踢向华钦面门,华钦见到这招凶猛不敢硬接,脑袋立刻向身后仰去,腰好像折了一样,整个身体倒过来几乎与地面成九十度。柳虚斋这炮脚踢空,却借着这一脚的动能整个身体转了起来,凌无双心头一震,这和自己当初一脚踢死那杀手的那“喜鹊登枝”何其相似?
说时迟那时快,柳虚斋爆喝一声“开!”,飞速旋转之中,那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的一脚已经出现,这一脚却是刮起万千雪花,连整个树林都随着这虎啸龙吟之声瑟瑟做响。
“砰!”那是华钦身子狠狠撞击雪地的声音。那一脚伸的很直,几乎像是一个鞭腿,华钦的身子竟是被这一脚硬是劈成两截,上半身嵌入地底,下半身已经弹起老高飞到远处。断口处白骨森森,让人不寒而栗。